段天德干過的壞事實在太多啦。

　　不過他著重介紹了自己至今視為杰作的一件事：充當大金國六王爺泡妞的好幫手，替他禍害了兩個忠良之家,。

　　坦白說，這件事比起段天德干的其他喪盡天良的缺德事,，并不是最過分，最天理難容的,。

　　不過這件事對段天德自己而言,，確實叫他記憶深刻，永生難忘,。

　　“?。嗔恕謹嗔艘桓?！”

　　段天德無助又凄慘的看著自己血肉淋漓的手,，在短短一炷香之內(nèi)，他原本能能舉刀殺人,，能強搶民女的一雙好手,，如今只剩下了兩根指頭了。

　　王賁聞著空氣中飄蕩的血腥味兒,，就像是惡狼聞到了獵物散發(fā)出的芬香,，咧嘴笑得格外開心：“說完了么？還有沒有,？”

　　在如此瘋癲的目光壓迫下,，段天德甚至覺得十指連心的痛也沒那么可怕了，他哭喪著臉：“沒了,，我都說了,，什么都告訴你了，求求你放我一條狗命吧,！”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噩夢,，眼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是個根本不應(yīng)該存于世間的瘋子！

　　他剛剛說了那么多的缺德事,，別說是普通人,，哪怕是段天德自己都有幾分不忍與痛恨。

　　然而眼前這個人,，卻是越聽越高興,，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瘋癲,。

　　“說完了就滾吧，像狗一樣趴著出去,！”王賁雙手抱胸直起身來,，陰影籠罩住了他的臉，終于看不見那瘋癲非人般的笑容了,。

　　段天德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真有機會活命，但他的求生欲是極為強烈的,，當初在大漠上受盡了折磨都活了下來,，眼下自然也不例外。

　　他乖巧聽話的趴在地上,，嘴里說著大俠真是言而有信,，真是義薄云天，真是福緣深厚……

　　絞盡腦汁的吹捧阿諛奉承,。

　　很快,，很快，我就能爬出這個像地獄一樣的破廟,。

　　段天德在地上拖曳出了一條鮮艷的紅絲帶,，扭扭曲曲，又散發(fā)出刺鼻的腥味兒,。

　　王賁聞著味道慢慢踱步上前,，看著段天德身子不斷顫抖，卻異常堅定地向外爬,，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咔茲！

　　骨骼碎裂的聲音格外清脆,，像是玻璃碎片被打破,，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那是生存的希望,。

　　王賁收起腳,，蹲在他跟前，繼續(xù)笑著：“爬呀,，你就快爬出去了,。”

　　段天德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右腳腳踝處呈現(xiàn)出一百八十度的扭曲模樣,，他倒吸冷氣，繼續(xù)向前爬。

　　咔茲,！

　　這回是左腳,。

　　咔茲！

　　這回是手肘,，右手的手肘,。

　　那就意味著，下一聲脆響肯定來自于左邊,？

　　果然,，他猜對了，這下兩只手都斷了,，他只能用下巴往前爬,。

　　一邊爬一邊哀嚎著，紅絲帶也越發(fā)的鮮艷奪目,。

　　人對于活著的期望真是天底下最堅韌的事物了,，換句話說，一點點的將這個期望打破,，那又該多爽快呢,？

　　段天德眼前突然黑了下來，王賁的腳緩緩的,，一點點的朝著他的腦袋落下,，同時還有那惡鬼的低語：“你已經(jīng)爬出來了……”

　　段天德沒能聽見最后一聲脆響，他的靈魂徹底墮落到了無底深淵,。

　　王賁深吸了口氣,，抬頭看向天上皎潔的明月，露出發(fā)自內(nèi)心的,，燦爛至極的笑容,。

　　“笨……”

　　黃蓉在廟里，與廟外那個男人隔得并不遠,，卻感覺好像根本觸及不到他,，她也沒能將之前一直掛在嘴邊的稱呼叫出來。

　　‘為什么一個人可以將活生生的性命視作玩物呢,？’

　　‘這是個怎樣的瘋子?。槭裁粗拔乙稽c也看不出來呢,？’

　　“只要做的事是對的,，何必去在乎做事的方式？”王賁轉(zhuǎn)過頭,，笑容滿面的看著廟里的小妹妹,，“我脾氣很不好，但我是個好人?！?p>　　這不是問句，他也不需要別人的認可,。

　　說罷,，他朝黃蓉輕輕招了招手，小妹妹猶豫了一下,，最后要是咬了咬嘴唇跑了過來,。

　　“你是個聰明的好孩子?！?p>　　王賁又抬頭看起了月亮,，“你知道當一個人非常的強，強到看其他人,，根本就無法把他們當做同類,，輕輕一拳頭就能把他們當瓷器一樣給錘碎了，他會變成好人還是壞人呢,？”

　　黃蓉的確很聰明,，但卻覺得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

　　“我記得不知道是誰說過一句話,，人性本惡,。”王賁舒展了下雙臂,，又握了握拳頭,，“但我要的強，是要比人性更強大的強,！我要把惡關(guān)進籠子里,，關(guān)進正義的籠子里！但永遠把他關(guān)起來是不行的,，你得時不時放他出來透透風,，讓他呼吸呼吸空氣?！?p>　　“可又有一個問題,，你把他放出來容易，再關(guān)回去可就難啦……不過這也難不倒我,，我打造的籠子是天底下最堅固的籠子,！你明白嗎？”

　　黃蓉凝神皺眉,，手托著下巴,，好像跟上了瘋子的思路，“所以段天德干得缺德事越多，你就會越高興,，那是因為你可以放出越來越多的惡,，這就是你的籠子？”

　　說到這兒,，她眼睛亮了起來,，“笨哥哥，你做得對,，惡人就是需要比他更惡的來對付,！憑什么被狗官禍害的人都那么可憐，他卻能享福一輩子,，死也死得痛快,？”

　　“哈哈哈，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王賁大笑著把她摟了過來：“蓉兒,，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黃蓉趴在他結(jié)實的懷抱中,，抬頭呆呆注視著他俊俏又邪異瘋狂的臉，不由得臉頰通紅,，猛地低下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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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賁不是從小就立志要當個好人。

　　恰恰相反,，他小時候是很想當壞人的,，因為武打劇中，厲害的壞人總是能折騰得那些好人哭爹喊娘,。

　　哪怕最后好人贏了,，壞人卻也享夠了福，占足了便宜,，最后眼睛一閉,，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或許還能洗個白什么的,。

　　后來慢慢長大,，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天底下根本就沒有壞人、好人,。

　　或者說,，如果這個世界能用簡單的壞人、好人來區(qū)分,，也就沒有那么多罪惡,、陰暗的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