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秀才
汪宅,。
行灶朝香炊早飯,,小園春暖掇新蔬。
一碗稀飯,,四碟小菜,一盤肉包,,兩根油條。
“汪夫人,,我只是隨口一提,,您這早飯弄得也太豐盛了吧?!?p> 劉震嘴上一邊說著客套話,手里一邊抓起一個肉包,,與趙德提供的機關(guān)餐食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劉大人為了汪家殫精竭慮,,我們自然不能虧待?!弊谝慌缘耐舴蛉斯Ь吹溃安恢袢談⒋笕饲皝硭鶠楹问?,是有眉目了么?”
劉震不說話,,埋頭喝稀飯。
把最后一個肉包吞下肚后方才心滿意足,,打了一個飽嗝,,臉上恢復(fù)嚴肅,,不茍言笑,。
“麻煩您把令郎身邊的伙計也一并叫來,我要打聽個人,?!?p> 不一會兒,一個青衣麻布的小伙走了進來,。
“我問,,你答?!?p> “大人請講,。”
“秀才王生你認識嗎,?”
伙計眼珠一轉(zhuǎn),,想了一會。
“認識,?!?p> “與你家少爺也認識?”
“認識的,?!?p> “那你家少爺與他起過沖突?”
“對的,,上個月在辛蘭河那邊,,少爺喝了酒,把王生打了一頓,?!?p> 劉震問道,“你少爺好端端的打他干嘛,?”
“主要是那秀才自己討打,!”伙計指了指腦袋,“他這里有問題,,半年前還經(jīng)常來汪宅門口鬧,,吵著要見老爺,被我們驅(qū)趕了好幾次還糾纏不休,。少爺非常厭惡他,,那天在辛蘭河偶遇他,兩人又吵了一陣,,少爺氣上心頭,,就動手了?!?p> “這么說他是瘋子,?”
伙計點點頭,“對,,瘋秀才,!”
“你說他半年前來汪宅門口鬧,知道原因嗎,?”
“這……”伙計支吾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汪夫人,得到她頷首致意之后才繼續(xù)開口:“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要追求二小姐……大人您想他一個窮酸秀才怎么能配得上我們二小姐的尊貴身份,,這不是可笑嗎,?”
二小姐,?劉震腦中沒啥印象,,仔細想了一下,,對了,,排行老三的汪若嵐,。
“汪老爺不答應(yīng)?”
“可不是嘛,,早給打發(fā)走了,?!?p> “正月里他有來過么,?”
“嗯……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平時都跟著少爺在外面干活,?!?p> 這時候,,汪夫人插嘴道,“我記得,,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那天還來找過老爺,,說是要來送禮?!?p> 劉震眉毛一挑,“什么禮,?是墨嗎,?”
汪夫人道:“這個就不知道了,反正老爺沒收,,直接讓人退了回去,。”
劉震心中一喜,,看來自己找的方向沒有錯,,這個秀才王生的問題,很大。
“好,,沒你事了,。你去把二小姐請過來吧?!?p> 伙計如釋重負,,給劉震作了兩個揖便聽話出去了,。
汪夫人聽完劉震的問話,奇怪問道:“不知道劉大人問這個人是為何,?難道就是他害了我家老爺和俊雄,?”
劉震也不賣關(guān)子,,點頭道,,“就算不是他,也肯定與他有關(guān)聯(lián),。”
不一會兒,,一個少女小心翼翼走了進來。
身披藕色薄紗浣花錦,,手上戴著一個翠玉手釧,,珠圓玉潤的身材搭配微胖的鵝蛋臉,,長得很善良。
與她媽媽對比,,不能說相差甚遠,,只能說完全沒有關(guān)系,,壓根看不出來是母子。
不過情人眼里出西施,,秀才就好這一口也不一定,。
“見過大人?!蓖羧魨骨由牟媸中辛艘粋€萬福。
……
原來王生是徽州府汊口縣的人,,靈宗三年中的秀才,,善作畫。去年在太平山頂采風(fēng)的時候偶遇了去白馬寺拜佛燒香的汪夫人以及汪家二小姐汪若嵐,,王生對汪若嵐一見傾心,,此后就經(jīng)常寫信作畫表達愛慕之情。而汪若嵐雖然名字好聽,,但是相貌平平,,徽州府的公子哥都敬而遠之,平常接觸的男人少,,單身二十年了如饑似渴,,哪受得了這般攻勢,兩人一來二去便互生情愫好上了,。
結(jié)果認識沒到兩個月這事就被汪開誠知道了,,汪開誠見王生出身卑微,是個窮酸秀才,,便認為這個人居心不良,,與女兒相好主要是貪圖汪家的財。明令禁止他們繼續(xù),,為此不惜把女兒禁足宅中,。
王生不服氣,三番五次要上門來提親,,時而低聲下氣,,時而據(jù)理力爭,時而怒發(fā)沖冠,時而潸然淚下,,軟硬并施,,感動天感動地,卻感動不了汪老爺,。
汪開誠實在無奈,,對秀才說要想上門提親,就先中了舉人再說,。
后來王生赴廬州參加鄉(xiāng)試,,鎩羽而歸。
但他仍未死心,,繼續(xù)來汪宅鬧,,終于惹怒了脾氣火爆的汪俊雄,被打傷了一條腿,,后不知所蹤,。
“媽,!”得知家中大劫可能因自己而起,,汪若嵐目光閃爍,泫然欲泣,,一頭鉆進了汪夫人懷抱哭了起來,。
汪夫人也是潸然流淚,嘆一聲“孽緣,,真是作孽啊,。”
劉震心中也是有些感慨,,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詞句,。
這時候,門外又傳來熟悉的聲音,。
“查到了,,劉大人,查到了,!”
趙德氣喘吁吁跑了進來,,一路狂奔,官帽都被吹歪了,。
“查到王生的下落了,?”
趙德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查到了,,王生上個月在辛蘭河附近被人打傷了腿,之后就沒在城里出現(xiàn)過,我派人拿著畫像問了辛蘭河附近的山野村夫,,有人說看見王生拖著傷腿上了太平山,,一路向西去了,而過了太平山,,就是池州府的地界了,。“
劉震搖頭道,,“不會的,,他一定還在徽州府。那太平山上有落腳的地方嗎,?”
趙德答道,,“有。山頂有一個白馬寺,?!?p> 今日清晨兩人對完名單后就作了分工,劉震來汪宅調(diào)查王生的消息,,而趙德則派人打探王生的下落,。
現(xiàn)在兩邊都有了結(jié)果。
“好,!”劉震站起身來,,“出發(fā)!“
劉震心中明白,,這妖物是知道自己正在查他,,如果今日聽到風(fēng)聲,恐怕會連夜逃竄,,所以抓捕一事,,一刻也不能耽擱。
“不過劉大人,,現(xiàn)在雖然王生的嫌疑很大,,但是卻沒有實在的證據(jù)……”
“證據(jù)?”劉震一笑,,指著腰間的桃木劍,,“我是鎮(zhèn)妖司,又不是六扇門,,要什么證據(jù),。”

黃熱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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