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只靠我自己
“好好一首詠梅絕唱,,你竟然用在這等庸俗的文章上!簡直是俗不可耐!”
“好詩難得,卻被這樣浪費,某家當(dāng)真是痛心疾首,!”
“你這人……你這人……這樣一首好詩,用在這等文章上,值得嗎,?值得嗎?”
一群國子監(jiān)學(xué)生像是胸口堵著淤血,想吐又吐不出來,,情緒十分激動,。
不是,用得著反應(yīng)這么大嗎……寧時鳳心里吐槽,。
這群讀書人,,平日里自己不去想著寫詩寫文章,現(xiàn)在又跑過來罵別人把好詩用在黃文上……這又算什么行為,?
再說了,,這首詩本來就是抄的,不心疼,,而且這篇黃文沒準(zhǔn)還會因為這首詩獲得更多的關(guān)注,。
這些關(guān)注可是能夠換來實打?qū)嵉牧髁康模t袖招因此生意變好了,,跟魚龍幫的而關(guān)系也變好了,,以后行事沒準(zhǔn)會更方便。
這一切都是利益??!
如果一首詩能夠換來國子監(jiān)的友善,那再抄幾首都沒問題,。
一名相貌還算英俊的學(xué)子壓下了眾人的聲音,,上前拱手行禮,帶著歉意說道:“這位公子,,在下柳越斌,,讓你見笑了,實在是好詩難得,,所以諸位同窗的情緒才會如此激動,。”
寧時鳳無語道:“你們國子監(jiān)這么多學(xué)生,,總不可能沒有人寫出過好詩吧,?”
“還真是如此?!绷奖罂嘈Φ?,“你有所不知,大唐抑制儒生久矣,,我等若是想要進(jìn)入朝堂,,不敢寫下詩詞歌賦,只敢私底下偷偷作詩,、暗自琢磨,,不敢交流,,如此一來,又怎么能寫出好詩,?便是此次來這紅袖招,,我們都是帶著批判的由頭來的?!?p> 不會吧,?有這么嚴(yán)重?這大唐的文字獄這么離譜,?
還有,,帶著批判的理由來青樓……我咋聽著那么別扭呢?
寧時鳳疑惑道:“你們偷偷聚在一起,,不告訴別人不就能交流了嗎,?”
柳越斌搖搖頭:“國子監(jiān)內(nèi)有一支稽查隊,專門查治這個的,?!?p> 寧時鳳:“……”
這也太離譜了吧?大唐為什么這樣子壓制儒生???
經(jīng)過一番交談,寧時鳳大概算是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歷史原因——大唐一統(tǒng)六國之前,,整個中原百家爭鳴,彼時不被儒生所支持的大唐最終成功一統(tǒng)天下,,后面自然被大唐所打壓,。
大唐開國之初甚至還發(fā)生過類似焚書坑儒的事件。
這極其眼熟……寧時鳳不愿多聊這些敏感話題,,轉(zhuǎn)移話題道:“諸位來此僅僅是想見我,?”
柳越斌笑了一聲,說道:“寧公子可知京城第一才女胡云衣,?”
寧時鳳搖頭道:“不知?!?p> “呃……寧公子當(dāng)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柳越斌介紹道,,“胡云衣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不僅才華橫溢,更是貌美無雙,,她三歲識千字,,五歲可作文章,,去年春祭日時,北莽使團入京,,放出豪言,,說大唐詩賦不堪一擊,結(jié)果被胡小姐一首青云賦壓得啞口無言,?!?p> 寧時鳳迷惑了:“大唐不是抑制文人嗎?所以北莽應(yīng)該沒說錯吧……”
柳越斌搖頭苦笑道:“寧公子,,你理解錯了,,大唐僅是抑制儒生,并非所有文人……只是,,大多都害怕被當(dāng)成儒生,,所以才會讓人感覺抑制文人?!?p> 所以,,就是想當(dāng)官的話,你就最好不要玩詩詞歌賦,?
寧時鳳感覺這個大唐好像有點畸形的樣子,。
有人補充道:“也正是如此,所以前幾年有大臣上奏官家,,建議官家納胡云衣進(jìn)宮侍奉,。不過胡小姐當(dāng)真聰慧,以詩詞招夫先發(fā)制人——至今未有人在詩詞一道上勝過胡小姐,?!?p> “過些時日,胡小姐將舉辦一場茶會,,我們想邀請寧公子一同參加,。”柳越斌緊接著說道,。
寧時鳳挑眉:“茶會,?你們就不怕國子監(jiān)的稽查隊?”
這類茶會是干些什么,,國子監(jiān)的稽查隊不可能不知道吧,?這些儒生平時連交流都不敢,現(xiàn)在居然敢去參加茶會,?
是這個京城第一才女的能量太大還是啥,?
柳越斌解釋道:“一個月后北莽使團入京,屆時會有文武交流,,詩詞歌賦必定是其中之一的比試,,這次茶會便是一起商談屆時的文比,。這等聚會,他們不會說話的,?!?p> 北莽使團……寧時鳳沉吟片刻后說道:“到時候我再看看吧?!?p> ……
……
紅袖招的生意突然火爆起來,,這引起京城許多人的注目。
又因為這家青樓是魚龍幫手里的,,所以這讓城北幫和商幫感覺到不安,,畢竟紅袖招生意一旦好起來,魚龍幫面臨的壓力就要小很多,。
此前還可以用錢壓得魚龍幫透不過氣來,,所以城北幫和商幫并不著急,現(xiàn)在用錢都壓不住了,,他們自然急了起來,。
紅袖招最頂層一間幽靜的房間內(nèi),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男子看著下面熱鬧的一幕,,忍不住嘲諷道:“魚玄樹,,你倒是走了狗屎運,居然讓紅袖招翻身了,,不過你以為我就不知道是誰讓紅袖招翻身的,?”
“我勸你最好別想著動粗,因為那個人……你惹不起,?!?p> 小酒桌旁,魚玄樹微笑著看著他,。
“即便你手里有著城北幫,,身后有著嚴(yán)國公,那人你依然惹不起,?!?p> 那男人盯著被國子監(jiān)學(xué)生圍城一團的寧時鳳,輕蔑道:“道門超然于世俗外,,鎮(zhèn)妖院從來不理會京城之中的事,,皇城司也不會管我們狗咬狗,你難不成還想說他是官家的人,?”
魚玄樹微微一笑,并沒有說話,。
與他交談的男子是城北幫的幫主,,名叫仇永祿,。
沒有聽見魚玄樹回話,仇永祿面色微冷,,說道:
“你應(yīng)該知道,,如臨巷不是嚴(yán)國公要的,只不過是因為三司不方便出頭,,才轉(zhuǎn)托給了我們這些跑腿的閑人,。誰也沒想到你敢硬抗著,所以三司又才讓商幫出面……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鬧大了,?”
魚玄樹眉頭微微皺起,。
看見他的神色,仇永祿話鋒一轉(zhuǎn),,笑道:“當(dāng)然,,你若是現(xiàn)在低頭的話,事情是可以平息下來的,,你應(yīng)該清楚,,嚴(yán)國公很欣賞你,他曾在酒后提起過你的名字,,說你懂規(guī)矩,、會辦事?!?p> 魚玄樹沉默不語,。
“若是你還這樣硬抗著的話……”仇永祿微微一聲輕嘆,“三司我也惹不起,,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催促起來了,,嚴(yán)國公不希望我們跟三司鬧得不愉快,所以我只能下點狠手了,,畢竟吶,,我們也只是混江湖的狗腿子?!?p> “你知不知道,,如臨巷最后一個租戶項先生,他是我一直都很欽佩的人物,?!濒~玄樹長嘆一聲,看著他,。
仇永祿眼神陰森地盯著他,,說道:“再欽佩又能如何?他能比得上三司,?能比得上嚴(yán)國公,?”
“比不上,。”魚玄樹微笑著回答,,“但是,,樓下那位是他的病人,你想動手可要思量清楚,?!?p> 仇永祿陰惻惻地盯著他:“老魚,你要知道,,有些貴人是真正的貴人,,不是這種陰水溝里沒聽說過的蟲子能撼動的。這些年你是不是順風(fēng)順?biāo)畱T了,?已經(jīng)不懂得什么才叫敬畏,?魚龍幫再強,那些貴人一紙行文便能覆滅,,到時候你能依靠誰,?”
魚玄樹慢慢放下酒杯,沉默了片刻,,然后回應(yīng)道:“我從來都只靠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