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好熟悉的開門方式
蘇歸一時啞然,隨后尷尬笑道:
“只是順著河道追而已,,不至于吧……”
“也是,。”
七娘點頭,。
沒多久,,有丫鬟請他們?nèi)パ鐝d赴宴,秦夫人依舊笑臉相迎,,誠摯滿滿,,只是對山匪來襲之事并不上心。
食飽飲足,,他二人陪著秦夫人聊了一會,,便告辭去了宅邸后門。在宴廳大門又遇上丁儀曉燕,。
后者一臉無奈,,只說自己該說的都說了,但其他人不信,而且自家姐姐也不知去哪了,,問姐姐的貼身丫鬟,,丫鬟說小姐想一人呆著,自己去送飯都被攆走,。
可當曉燕自己去找時,也沒能找到,,最后只當是丁儀琳莫名來了脾氣,,該是過些時辰就好了。
蘇歸沒讓她跟來,,畢竟風(fēng)險不小,。
順帶一提,類似運回下人仆役尸體這樣的事,,這樣的富貴家庭,,是不讓走正門回來的。
日輪沉盡,,夜紗披覆,。
“今晚月亮圓不圓嘛?”
蘇歸坐在門邊一個小馬扎上,,問道,。
他現(xiàn)在處于瞎眼狀態(tài),看不見東西,。
七娘正在布置絲網(wǎng),,瞟了眼天空,東邊弦月如弓,,答道:
“圓著呢,。”
“你騙人,!”
他撐著腦袋,,手肘抵在膝蓋上,一副識破大人奸計的小屁孩的得意模樣,,繼續(xù)說道:
“明明昨晚還是彎月亮,,怎么可能一天后就變圓了?!?p> “知道還問,。毛病,!”
她撇了撇嘴,,都不想再搭理他。
本應(yīng)留守在此的下人自是被他們驅(qū)散了,畢竟要是真遇上襲擊,,必然顧不得他——
七娘還得先護著蘇歸,。
當然,按理來說,,沒有戰(zhàn)斗力的蘇歸應(yīng)該躲起來才對,,但他自有打算。
無論是帶回來了尸體,,還是等到七娘宰掉第一個膽肥的山賊,,生機散盡陰氣漫出,至多也就不到半炷香的功夫,。
獄瞳必能飽飲,,恢復(fù)視力。
“到那時,,嘿嘿,。”
他輕輕拍了拍藏在腰間的銼刀與菜刀,,自己這個瞎眼的“廢物”,,要給他們來個大驚喜。
他這樣計劃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練習(xí)搏殺,。
這畢竟不是個太平世道,修士欺負自己,,官差欺負自己,,土匪、惡鬼這些都欺負自己,!但總不能一直被欺負吧,?!
再加上一直渡化失敗,,渡冥經(jīng)屁都不放一個,,一點用都沒有,保護只能靠自衛(wèi),。
而用菜刀砍人這種不用學(xué),,只需要不斷練習(xí)便可掌握純熟的技能,自然是他的首選,。早練晚練都得練,,不如現(xiàn)在就練。
首先已經(jīng)對山匪的戰(zhàn)斗力有了大致的判斷,,還有地形優(yōu)勢和布局先機優(yōu)勢,,更有七娘的保護,,最后自己還有一雙瞎眼,可以麻痹敵人,,使其誤判自己的實力,,算是偷襲加成。
換言之,,用一個簡單的概念來表述,,他就是來蹭經(jīng)驗的。
晶瑩透明的絲線布置完畢,,二人開始了無聊的等待時間,。
中途,秦夫人和丁儀曉燕來了一次,,雖說前者并不太相信山匪來襲,但終是看在對蘇歸之前的精準預(yù)測上,,給他備了一隊勉強可用的家丁作為應(yīng)對之策,。
而曉燕苦著臉,直說姐姐還未找到,,也不知是哪個不開眼的家伙惹到了她,,氣得這樣兇。
兩人離去,,蘇歸將拿著棍棒木槌,,還有鐵鍬石塊的家丁們,安排在身后,,作為第二道防線,。
如此一來,若七娘能輕松取勝,,他們便是觀戰(zhàn)者,;若自己二人戰(zhàn)至均勢,則有助力補上,;至于萬一不敵,,也能靠著七娘的高機動性,迅速后撤,,讓他們換前來抵擋一下,,方便跑路。
月漸西移,。
“哈——,!怎么還沒回來?!?p> 蘇歸打著哈欠,,一臉倦意的嘀咕道,,他聽力畢竟敏銳,注意到不少家丁也已困了,,哈欠和討論咒罵聲不止,。
“按先回來的那個所說,兩刻鐘前,,就該到了,。”
七娘細眉蹙起,,心中已開始警覺,。
突然,漸有車輪碌碌聲微響,。
他迅疾振作,,后門不比正門,此時不當有過路的聲音,,只能是來丁家的人,。
馬蹄踩塵揚起沙霧的嘚嘚聲。
車路碾過石子,,整個顫一下,,發(fā)出“格拉—格拉—”的聲音。
“一輛馬車,,有步行跟從者九人,。”
蘇歸側(cè)耳凝神,,細聲說道,。
他硬是從雜音中濾出重要的信息。
“不對,!那個曉燕不是說,,連之前回來那人,總共才九個嗎,?怎么多了一個,?”
七娘低聲說道。
“不是多一個,,是多了倆,。”
他閉上雙目,。
“你漏算了車夫,。”
她閉口默然,,情況已經(jīng)明了,。
總不見得那死掉的人里,,有兩個因為車裝不下,自己站起來走吧,。
聲音愈發(fā)近了,。
七娘的聲音開始急促,而后平緩,,最終竟步入幾乎無聲的境界,。
她的表情變得冰冷,全身繃緊,,身形變得模糊,,如同盤踞蛛網(wǎng)之上,靜候獵物自投羅網(wǎng)的冷血獵食者,。
車輪聲驟止,,卻沒有馬兒因急停發(fā)出的嘶鳴聲。
獄瞳捕獲到一絲陰氣,,來源就在門外,,但還太少,太少,,少到不足以讓他重獲光明,。
一門之隔,!
蘇歸的心臟開始不受壓制的砰砰狂跳,,每一次血涌,都讓他越發(fā)亢奮,,呼吸變重,。
身后藏起來的家丁們,總算是聽照吩咐,,不再發(fā)聲,。
丁府后門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就像暴風(fēng)雨第一道雷鳴爆發(fā)前,,最后一片雨云啞然飄動那樣,。
當、當,、當,。
銅制門環(huán)叩擊的聲音,外面有人啞著嗓子喊道:
“我們從渡口回來了,,趕緊開門,!”
“口令!”
蘇歸喊道,,隨即悄聲問七娘:
“有扎手的嗎,?”
“都是凡人,,但……”
七娘的身影早已消失,只一道細聲憑空傳來,。
“但車上那人……很奇怪……是凡人,,可讓我感覺到危險!”
“等下只試探他,,先殺其他人,!”
門外那人愣了一下,又喊道:
“出門的時候,,可沒說有這么個玩意,!”
蘇歸開始扯淡道:
“兄弟!沒辦法啊,,夫人有令,,不報口令者不得放進來,違者罰月錢,。要不你先回想回想,,猜一下也行啊,不難的,?!?p> 門外陷入沉默。
會是爬墻,?還是傻了吧唧的真猜,?
蘇歸暗想著,胡謅口令自然是為了麻痹對方,,哪有開門揖盜的道理,。
墻上有可以輕易切開金鐵的蛛絲,而瞎猜則會暴露他們的智商,。
但很可惜,,他都沒猜對。
“小心,!”
七娘突然嬌喝一聲,,一股蛛絲瞬息已至,將他卷起甩向一邊,。
蘇歸還未能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有狂風(fēng)自面前呼嘯而過。
他摔在地上,。
額上微痛,,一道血口綻裂,殷紅外滲,。
而那堅實的大門,,無聲爆開,。
木屑、破碎的夾板還有其上的鉚釘,,向四處飛濺,。
一人自馬車駕座緩步踱上門前。
落腳無聲,,冷面如寒光映雪,;步步逼人,威勢若峰頂滾石,。
手中未執(zhí)寸物,,但眼神卻像是劍光,而他本人仿佛就是一把斬人性命的利劍,。
他看向倒在地上的蘇歸,,蔑視、無言,,一道氣息卻已卷席擊去,。
劍氣狂莽。
殺意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