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花和尚圓寂五臺山
在威勝休整期間,,仇瓊英來稟,,欲往太原石室山,尋覓母親骸埋葬,宋江即命時(shí)遷,、葉清同去。
時(shí)遷等人走后,,魯智深帳前合掌作禮,,對宋江道:“小弟自從得遇哥哥,隨從已數(shù)載,,思念本師,,一向不曾參禮。智真長老常說,,俺雖是殺人放火的性,,久後卻得正果真身。
今日太平無事,,兄弟權(quán)時(shí)告假數(shù)日,,欲往五臺山參禮本師,就將平昔所得金帛之資做布施,,再求問師父前程如何,。”
宋江聽罷,,朗聲說道:“你既有這個活佛羅漢在彼何不早說,?與俺等同去參禮,同問前程,?!?p> 與眾人商議后,由李俊,、李立帶兵一千與陪宋江上五臺山,,由盧俊義、吳用主持軍中大事,。
宋江等眾收拾名香,、彩帛、金銀,、同魯智深來到五臺山下,,就將人馬屯扎下營,先使人上山報(bào)知,。
宋江四人脫去戎裝慣帶,,穿隨身衣服步行上山。
轉(zhuǎn)到山門外,只聽寺內(nèi)撞鐘擊鼓,,眾僧出來迎接,,向前與宋江,魯智深等施了禮,。
來時(shí)智真長老正在坐禪堂,,知客僧遂請宋江等先去知客寮內(nèi)少坐。
喝完幾杯清茶后,,一個小沙彌來請宋江四人,,來參智真長老。
宋江看那和尚六旬之上,,眉發(fā)盡白,,骨格清奇,儼然有天臺方廣出山之相,。
宋江請智真長老上座,,焚香禮拜,李俊,、李立都已拜罷,,魯智深向前插香禮拜。
智真長老道:“徒弟一去數(shù)年,,殺人放火不易,。”
魯智深默然無言,。
宋江幫忙辯解道:“智深兄弟,,雖是殺人放火,忠心不害良善,,征遼御寇常懷俠義肝腸,,今引宋江幾兄弟來參大師?!?p> 智真長老道:“將軍替天行道,,忠義存于心。吾弟子智深跟著將軍,,豈有差錯,?”
宋江作揖稱謝不已。
魯智深掏出一包金銀彩緞來,,說是自己軍功獎賞,,來供獻(xiàn)本師,智真不收,,反賜佛經(jīng)一藏,,令其多多研讀,,消滅罪惡,早登善果,。
宋江也奉上金銀財(cái)帛,,智真長老也推辭不受,但這廝不比魯智深憨直,,更精于人情通達(dá)事故,,長老不收和尚收,遂將金銀財(cái)資充作山門公物,,算是為兄弟們積功德,。
宋江問及長老前程,,智真長老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
宋江等人不解,均默默記下此語,,當(dāng)日幾人就五臺山寺中宿歇一宵,,長老設(shè)素齋相待。
次日辦齋完備,,五臺山寺中法堂上,,鳴鐘擊鼓,智真長老會集眾僧於法堂上,,講法參禪,。
須臾,合寺眾僧,,都披袈裟坐具,,到於法堂中坐下。
宋江,、魯智深,、李俊、李立四人站在兩邊,。
智真長老盤坐法座上,,口吐佛號梵音,魯智深聽得如此如醉,,宋江,、李俊并無禪心,左耳進(jìn)右耳出,,唯獨(dú)那李立神色有異,。
智真講得精彩處,,眾僧與魯智深同和之,宋江李俊如聽天書,,遂拉著李立到法堂外等候,。
“李立兄弟怎么了?”宋江見李立坐立不安雙手捂頭,,看上去十分難受的樣子,。
李俊也見這廝兩眼通紅,咬牙切齒一臉痛苦的樣子,。
法堂中梵音繼續(xù)傳來,,猶如黃鐘大呂、震懾心靈,。
“...又諸罪人,,備受眾苦。千百夜叉及以惡鬼,,口牙如劍,,眼如電光,手復(fù)銅爪,,拖拽罪人,。復(fù)有夜叉執(zhí)大鐵戟,中罪人身,,或中口鼻,,或中腹背。拋空翻接或置床上,,復(fù)有鐵鷹啖罪人目,。復(fù)有鐵蛇絞罪人頸。百肢節(jié)內(nèi),,悉下長釘,,拔舌耕犁,抽腸銼斬,,烊銅灌口,,熱鐵纏身。萬死千生,,業(yè)感如是...”
李立梵音灌耳,,往日諸般惡,歷歷重現(xiàn),,殺人,、剝皮、抽筋,、做人肉饅頭,、吃人...
突然李立大叫一聲,,一頭撞在屋外廊階旁的石柱上,頓時(shí)腦漿迸裂,,血流滿階,。
宋江等人大驚,李俊扶起來一看,,這廝已然沒了生氣,。
法堂內(nèi)眾僧聞屋外響動,簇?fù)碇钦骈L老出來后,,只見李立橫尸在旁,。
李俊指著智真長老喝道:“大和尚,我們好意參見,,汝為何念那咒語咒死我家兄弟,。”
李立與李俊都是揭陽出來的好漢,,這兄弟分明就是聽了佛經(jīng)而亡,,于是怒氣上頭一下沖撞到長老身上,。
魯智深久未歸山本就愧疚,,此時(shí)見李俊指責(zé)本師,不禁怒道:“長老剛才不過念唱地藏經(jīng)文,,李立兄弟自己尋死,,你膽敢冒犯我?guī)煟俊?p> 宋江見此情景,,也覺得李俊失禮,,遂止住混江龍賠禮說道:“李俊見李立慘死不能自己,遂沖撞了長老,,萬望贖罪,,萬望贖罪?!?p> 智真長老依舊須眉善目,,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被心魔煩擾已不能脫困,,如今在佛前脫離苦海,,也算不枉此行?!?p> 李俊忍住沒有發(fā)怒,,心說不枉此行,死一回,?
智真長老著座下禪師為李立作法超度,,宋江,、李俊不再多言,而后長老獨(dú)邀魯智深回方丈說話,。
進(jìn)得方丈,,魯智深跪下作揖賠罪,說李俊乃是無心之失,。
智真長老搖頭笑道:“我昨日觀此人身有殺氣,、眼絲血紅,所造惡業(yè)太深,,必有心魔滋生,,如今歸去恐下無間地獄消孽?!?p> 魯智深說了一聲善哉,,也不知是贊同還是惋惜。
智真長老再問:“汝殺人放火足否,?”
“弟子本仍存殺念,,但剛才見李立死狀,遂再沒了殺心,,求師傅指點(diǎn),。”魯智深磕頭說道,。
智真道:“善哉,,從斷一切惡法生,從一切善法合會生,,智深悟了,,我亦悟了?!?p> “從斷一切惡法生,,從一切善法合會生,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濒斨巧铍p手合十對道,。
智真長老不住點(diǎn)頭,遂叫方丈外沙彌燒水備衣,,這師徒二人今日大徹大悟,,即見如來,當(dāng)是圓寂之時(shí),。
沙彌知圓寂就是身死之意,,遂慌忙去找寺內(nèi)其他長老,,智真大弟子廣覺和尚聽到這里,喚走替李立超度等人,,一齊到了方丈外,,把宋江、李俊二人尷尬地丟在原地,。
智真長老與魯智深沐浴完,,換上干凈僧衣,兩人對坐在法堂之上,,閉目雙手合十,,誦念完一段經(jīng)文后同時(shí)定在禪座上。
廣覺和尚探查二人鼻息,,確認(rèn)師傅師弟雙雙圓寂,,于是喚來五臺山眾弟子焚香拜禮,宋江,、李俊聞信也來觀看,,當(dāng)下失聲痛哭。
五臺山弟子齊集法堂,,廣覺和尚迎出龕子,,去寺院佛塔后燒化,眾僧誦經(jīng)懺悔,,焚化龕子,,收取骨殖,,葬入塔院,。
魯智深隨身多余衣物,及朝廷賞賜金銀,,歸還宋江李俊,,渾鐵禪杖并皂布直裰,亦留于寺中供養(yǎng),。
宋江大哭一場,,與李俊將李立也燒了葬于五臺山下。
歸途中宋江再度慟哭,,好好的兄弟來了一趟五臺山,,未見一刀一槍,竟白白折去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