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號,,大雨,。
韓羽和史大偉披著雨衣騎著自行車,,將兩款茶葉和便攜式展架依次送到四家客戶的店中,。
看著冒雨前來褲子濕透的兩兄弟,解開層層包裹,,將一塵不染的茶葉細(xì)心地擺放到展架上,,再貼上價格標(biāo)簽,,西裝革履的葉紅軍點了點頭。
留下兩罐‘天門芽苞’供葉紅軍招待客戶,,韓史二人告辭離去,。
店員好奇地打量著新穎別致的展架,當(dāng)她看到價格時驚訝道:“這么貴,?,!哄人的吧,?”
葉紅軍笑了笑,,問道:“是啊,我也從來沒見過這么貴的茶葉,!不過,,這世上只有錯買的,沒有錯賣的,!貴不貴,,要看賣給誰?!?p> 小店員忍不住說道:“老板講的沒錯,,但這貴的也太離譜了,他這茶葉不就多了個盒子么,,比我們的高了四五倍,,鬼才會買呢!”
葉紅軍笑笑沒有再說什么,。
這小丫頭因為做人做事踏實,,在他這里干了兩年還是店員,主要是不夠變通,。
說話間,,陸續(xù)有客人上門,小姑娘也就不再糾結(jié),,熱情地上前接待,,一邊介紹茶葉的特色,一邊套取對方的購買意向,。
當(dāng)主客洽談滿意,,小姑娘便稱量好茶葉,再讓客人到柜臺付賬,。
而每位客人付錢時,,都對柜臺上天門實業(yè)的展柜以及盒裝茶葉產(chǎn)生了強烈的好奇,然而,,所有客戶聽到價格后便沒了興趣,。
靠近中午,,一名中年客人撐著雨傘夾著公文包進(jìn)入富麗商行,店員照樣上前接待,。
但客人似乎并不在意小姑娘的介紹,,在鋪子里看了一圈,首次開口問道:“你們哪種茶葉最好,?”
小姑娘心中一喜,,依據(jù)經(jīng)驗這樣的客人都是有錢的主,立即指著醒目位置的大木桶說道:“寧安我們店里的‘黃山毛峰’最正宗,,好多老客常年來買,,都很喜歡!”
客人上前隔著玻璃板察看“黃山毛峰”,,而小姑娘則端來玻璃杯,,讓客人看清茶葉沖泡后的品相。
“怎么賣的,?”客人點了點頭詢問價格,。
眼見生意成交,小姑娘開心地笑道:“每斤八塊六毛五,,您要幾斤,?”
客人想了想說道:“先來兩斤吧,分開包,,每包一斤,。”
小姑娘馬上就明白,,客人這是買了準(zhǔn)備送人的,,一邊拿著牛皮紙袋灌裝茶葉,一邊繼續(xù)介紹道:“好多人都買‘黃山毛峰’送給長輩領(lǐng)導(dǎo),,沒有不喜歡的,,畢竟是四大名茶啊,!”
裝灌完成,,拿麻繩扎好,店員陪同客人到柜臺交錢,,客人準(zhǔn)備掏錢時,,掃了一眼柜臺上醒目的茶葉展架。
看著排列整齊的盒裝茶葉,,他忍不住盯著紅色鐵罐端詳起來,。
在幾乎所有茶葉包裝除了牛皮紙袋就是綠色塑料袋的年代,精美別致的鐵罐頓時顯得鶴立雞群,,仿佛黑夜里的螢火蟲,。
略一遲疑,,他不由自主地指著紅鐵罐問道:“這碧螺春什么價?”
小姑娘或許擔(dān)心成交出現(xiàn)變故,,隨口說道:“這一盒半斤,,十塊錢,今天剛拿過來的……”
客人顯然也沒預(yù)料到價格會這么高,,不敢置信地問道:“二十一斤,!你們怎么賣的這么貴啊,?”
又不是我們定的價~
小姑娘很委屈地解釋道:“師傅,,這是別的廠子放到店里代賣的,我們自己的芽苞才五塊三一斤,!”
客人猶自搖頭感嘆:“搞什么哦,,也太貴了,!”
這時候,,葉紅軍出來讓小姑娘招呼其他客人,他拿起紅色鐵罐將背面遞給客人,。
“師傅,,你看看,這是天門實業(yè)出的茶,。人家是中日合資的廠子,,這茶葉出口日國的,我好不容易才搞來,,這片十幾家檔口就我家有的賣,!”
客人果然低頭查看鐵罐背面的說明文字,看過之后還是搖了搖頭,,又看了看自己挑選的兩包牛皮紙袋,,猶豫了一會說道:“茶葉先放在這,我再看看,!”
葉紅軍大致明白對方的想法,,春風(fēng)和面地說道:“沒問題,您先到別家看看,,沒有中意的再回來,。”
于是客人出門撐著傘離去,,知道對方要去貨比三家,,但老練的葉紅軍并不惱火,好整以暇地將鐵罐重新擺放到展架上,。
可小姑娘招待好客戶買單,,再次看著展架嘟囔道:“我就說太貴了沒人買吧,,害得我們生意都沒做成!”
“急什么,?好好做事,!”葉紅軍壓制了店員的吐槽,反倒隱隱有了一絲期待,。
那小子說什么高端茶葉的玩法,,到底行不行?
一刻鐘過去了,,客人進(jìn)進(jìn)出出,,但那名中年客戶始終沒有出現(xiàn)。
看著柜臺上兩包“黃山毛峰”,,小姑娘不住地嘆氣,,最終忍不住拿起紙包準(zhǔn)備倒回茶葉桶里,卻見中年客人去而復(fù)返,,放下雨傘直奔柜臺,。
小姑娘喜出望外地迎了上去,面帶笑容地問道:“師父,,您是來拿茶葉的吧,?”
客人點點頭,卻沒有接她手中的“黃山毛峰”,,而是掏出兩張大團(tuán)結(jié),,指著天門紅罐說道:“這個紅的,給我來兩個,!”
小姑娘滿眼詫異,,但葉紅軍眼睛一亮,笑容可掬地拿出紅塔山敬給對方一支,。
“這就給您包好,,謝謝惠顧!”
一直目送客人離店,,小姑娘滿腦袋問號,,看著老板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便問道:“老板,,你是不是知道他會回來,?”
見葉紅軍點頭,她又追問道:“為什么呀,?毛峰可比碧螺春好得多,,他干嘛花冤枉錢呢?”
“你不懂,!”葉紅軍笑笑,,并未解釋,,因為他已經(jīng)從這名客人身上,琢磨出一點別樣的味道,。
寧安甚至皖南的茶葉市場,,說不定因此而風(fēng)云際會。
……
寧安紀(jì)委會議室,,宣州紀(jì)委調(diào)查組和寧安紀(jì)委的主要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數(shù)次交鋒,。
由于雙方爭執(zhí)不下,故而暫時休會,。
在一棟大樓里辦公,,縣紀(jì)委被上級派員督查的消息不脛而走,疑惑不解的莊宣懷借故到曾書記辦公室蹭茶葉,。
端著茶杯,,盛宣懷隨口問道:“領(lǐng)導(dǎo),地區(qū)紀(jì)委不會無事生非,,看這架勢,,是我們寧安捅了大漏子了?”
曾書記同樣很迷惑,,他前天剛?cè)バ莸匚U述“橋南開發(fā)區(qū)”的申請報告,,并沒有聽到任何風(fēng)吹草動,但第二天,,地區(qū)紀(jì)委的調(diào)查組前腳趕后腳地進(jìn)駐寧安。
被紀(jì)委突然襲擊,,他當(dāng)然要利用自己的渠道向上打探,,但反饋回來說是紀(jì)委內(nèi)部的決定,大致是有人舉報寧安干部的貪腐問題,。
可貪腐問題自古以來屢禁不止,,作為寧安一把手他很清楚,一般的貪腐哪里需要如此的大費周章,?
他預(yù)感到,,這一回,調(diào)查組的背后肯定另有玄機(jī),。
“你們最近有沒有接到有關(guān)貪腐方面的案件,?”
莊宣懷愣了一下說道:“案件沒有,但舉報信每個月都有收到,,和信訪辦大同小異,,因為都是匿名沒法深查?!?p> 曾書記皺了皺眉,,他能理解莊宣懷,。
歷年來,匿名舉報信都是層出不窮,,但目前寧安上上下下要落到食不果腹的地步,,紀(jì)委信訪司法公安等職能部門,根本沒有人力動力進(jìn)行全面調(diào)查,。
難道有什么大案要案混雜其中,?
但轉(zhuǎn)念一想,如今地委的狀況未必比寧安好到哪里去,,為什么他們就能針對舉報信煞有介事地派出調(diào)查組,?
這不合常理!
唯一的可能,,是有人想要發(fā)動精準(zhǔn)打擊,!
于是,意識到問題的關(guān)鍵,,曾書記便讓秘書到信訪辦,,把最近一個月的信訪記錄取來。
看過信訪記錄,,曾書記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