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眼睜睜看著,,李冬蟲揮出的那道寒芒在半空中久久停留,它所掠過之處,,桌椅板凳,,門柱蠟燭,,全都化作兩截,攔腰折斷,。
此時客店內(nèi)氣溫驟降,店內(nèi)食客紛紛逃跑,,那道從天而降的黃衫人影見情況不對,,連忙調(diào)轉(zhuǎn)身子,,飛回房屋頂上,,就連李冬蟲自己看著這道永駐劍氣,都覺得甚是恐怖,,他修煉了近二十年的數(shù)九劍法,,從未揮出過如此凌厲而醇厚的一劍,。
咯吱咯吱......
受劍氣切割,,幾根門柱上已然產(chǎn)生了縫隙,整間客店傾倒在即,,李冬蟲等人化成幻影,,飛身來到客店之外,。
轟??!
客店的半邊轟然倒塌,激起塵煙滾滾,,李冬蟲等人站在大街上,,聽見有人吼道:
“吾劍渴煞,!姜不怒,,還我沉沙劍來!”
叮叮當(dāng)當(dāng)......
眾人頭頂,,兩道身影不知何時已斗成一團(tuán),,待到塵煙散去,李冬蟲看清那其中一人正是幽陵王姜不怒,,而另一個便是方才在客店內(nèi)從天而降的黃衫人影。
只見姜不怒手拿沉沙巨劍,,腳步輕點,,始終與那黃衫人保持著距離,,此時站在大街上的十幾個流沙國士兵也看見了那二人的打斗,,于是紛紛拔劍,。
“兄弟們,上,!”
一個領(lǐng)頭的喊道。
流沙國士兵聽令,,飛身躍起,,如同蝗蟲一般跳上殘破的屋頂,。李冬蟲心想,這流沙國和自己算是老對手了,,若是出手相救,,難免會被他們認(rèn)了出來,眼下全天下都在與自己為敵,,為此暴露了身份可不值當(dāng),。
正當(dāng)李冬蟲打算袖手旁觀之時,無意中卻瞥見一旁姜潯的臉上寫滿了焦急,眼中刀光劍影閃爍,。
李冬蟲撓撓頭說道:
“那個......姜姑娘,不如我們上去幫幫你爹,,這幫人是流沙國士兵,,手段下流的很?!?p> 姜潯聞言,搖頭說道:
“不必了,,這些人跟我們姜家是世仇,我爹爹很了解他們,。”
李冬蟲點了點頭,。
原來在這幾百年間,,姜家先后被流放過兩次,,十七年前,舜帝為了湊齊天下四罪,,將禹帝父親帶回中原的一支罪族發(fā)配到了北疆幽陵,,定為“北狄”,這支罪族來到幽陵之后,,為了消除連年災(zāi)厄,將舊氏“共工”改為了“姜”姓,,便有了如今的姜家,。
姜家的第一次流放,,正是在他們那位大能祖先在帝丘之戰(zhàn)中敗下陣來之后,,由炎帝親自把姜家驅(qū)逐到了黃河上游的一處名叫大澤的地方,而與此地一河之隔的對岸,,恰巧是流沙國的地界,。
姜家初到大澤時,族中上下一片淪喪,,首領(lǐng)毫無野心,,只想安分守己地過活,可偏偏那流沙國總是派人偷渡黃河,,對姜家騷擾不斷,,積年累月下來,姜家終于被其激怒,決心對流沙國用兵,。
憑借那位大能祖先留下的怒而不周神功,,姜家從第一次出兵開始,直到姜不怒的姐姐姜不語率軍最后一次北伐,,這幾百年來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之中,,姜家未嘗一敗。
然而流沙國雖地處僻壤,,國力孱弱,,卻不是僅憑姜家一家之力,就能在短時間內(nèi)令其覆滅的,。因此姜家祖先視北伐為萬世功業(yè),,將不周神功代代相傳,指望著終有一日,,在這處遐方絕域以外,,能有姜家的一處立足之地。
只可惜在共工神女姜不語完成最后一次北伐不久,,一支來自中原的大軍打著治水旗號,,兵臨大澤城下。姜不語雖極力與敵將議和,,卻仍難逃全族被俘的命運,,在這之后,姜不語下落不明,,怒而不周神功就此失傳,。
治水大軍離開后,流沙國失去了姜家的壓制,,開始四處侵犯周圍的部落,,經(jīng)過十七年的蓄謀,流沙國終于對東邊最大的鄰國犬戎發(fā)動了合圍,。這一年冬天,正值禹帝去世,,而他的四弟子李冬蟲也已長大成人,,嶄露鋒芒……
......
姜不怒站在一眾流沙國士兵中間,看著手中的沉沙巨劍說道:
“這把劍乃是當(dāng)年我率軍殺入你流沙國三百里境內(nèi)搶來的,,怎么能說還就還,?”
那身著黃衫之人冷笑道:
“要是沒有你姐姐,就憑你,?”
姜不怒聞言,,咬牙回道:
“哼,要不是那女人輕信崇山老賊,就連你流沙國王位現(xiàn)在都是我的……”
當(dāng)啷,!
姜不怒說完,,將手中沉沙巨劍撂下,身子向后一仰,,卻如沒了身重一般斜躺在半空中,。
“上!”
黃衫人吼道,,身旁流沙國士兵一齊涌上,。
但見姜不怒腳下神速變換,穿梭于一眾流沙國士兵之間,,手中招式層出不窮,,在十幾人的圍攻之下仍占上風(fēng)。
李冬蟲見此情形,,心想此人的武功雖不如師父師兄那般霸道,,卻是自己生平所見精通武學(xué)門類最多之人,在他手中,,每招每式的形態(tài)路數(shù)截然不同,,打了半天,竟無一處重復(fù),。
“姜姑娘,,你爹這功法叫什么名字?”
李冬蟲問道,。
姜潯搖了搖頭,,說道:
“爹爹的武功來自四海八方,我只知道他的步法叫做青罡步,,至于其他的,,天下沒人能認(rèn)得齊全……”
“青罡步.....”
李冬蟲心想,不同于師父傳給自己的“大泥足”,,用的是十成十的蠻力,,這青罡步仿佛能將人輕身托起,憑借的大概是一股子巧勁,。
李冬蟲這頭兒正自猜想,,房頂那群蜂擁而上的流沙國士兵卻是實實在在地體驗了一把,打從他們跳上房頂開始,,就感到腳下滋溜滋溜的直打滑,,根本無處借力。
就在這時,,只聽噌噌幾聲,,姜不怒化身幻影,,拳掌翻飛,幾個閃身下來,,回到了原地,。
噗通噗通......
流沙國士兵接連倒地,身上浮現(xiàn)出各式各樣的傷口,,既有拳傷,,也有掌印,更有爪痕指孔無數(shù),。
姜不怒輕哼一聲,,微微喘氣道:
“你們流沙國,還是如十七年前那般沒用,?!?p> 那黃衫人不知為何,始終沒有出手,,只是冷笑道:
“早知你共工不怒為了追求神功,,十七年來放著幽陵王不做,四處拜師求藝,,看來不是沒有作用,。”
那黃衫人話音一頓,,從胸前取出一截青布,,接著說道:
“好在臨行前,我主將這卷殘章古術(shù)放進(jìn)我胸前,,又告訴了我三個名字,,說是遇到這三人時,便可拿出這卷殘章取他們性命,,哼哼,,姜不怒,你猜這三人是誰,?”
姜不怒冷冷道:
“我,,我姐姐,還有一個是誰,?”
“當(dāng)然是那蟄劍小子李冬蟲,。”
李冬蟲站在街上,,遠(yuǎn)遠(yuǎn)聽到這話居然感到有些欣慰,這么多天以來,,在無數(shù)想取走自己性命的人之中,,流沙國是他唯一知道緣由的,。
姜不怒笑道:
“哈哈哈,一個毛頭小子,,居然能把你們流沙國大軍擊退,,如今他已學(xué)會我族神功,恐怕不久就將攻進(jìn)你家都城,,取你主子的狗命,。”
黃衫人怒道:
“那蟄劍小子能贏,,全憑有人傳給了他一門邪術(shù),。方才我讓你猜的那三個名字,你只猜對了你自己,,你姐姐早就到陰世去了,,何必我主掛念?除了你和蟄劍小子,,那三個名字里的最后一人,,便是傳給他邪術(shù)的師父?!?p> 姜不怒聞言,,眉頭一皺。這些天來他到處打聽李冬蟲的身世,,得知了李冬蟲乃是禹帝的四弟子,,而禹帝的父親,正是當(dāng)年那支治水大軍的首領(lǐng),,崇山鯀,。
一旁李冬蟲聽了這話,心中只是疑惑,,暗道:
“流沙王既然知道姜不怒的姐姐已死,,怎么又把師父放進(jìn)了名單中?難道流沙王不知道師父他已經(jīng)......”
思緒翻涌之際,,房頂上響起了某種可怕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