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基不認識朱琳澤,,也不知道朱琳澤的來意,。
不過宗藩子弟前來拜訪,,徐弘基也不好拒而不見,。
唐王陷藩身死,日后唐王的爵位還是要唐王世子來承襲,對于未來的唐王,,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當看到辛老八的那一刻,,徐弘基心里也大概猜出了是什么事了,。
辛老八當初打著魏國公公子的旗號詐取土地投獻到魏國公名下,這才和他們徐家搭上線,。
這些年辛老八沒少給他們徐家投獻土地,,當然這投獻的土地中,十畝少說也有六畝要落到他辛老八手里,。
這些徐弘基都是知道的,,不過南京城的勛貴們都這么干,彼此心照不宣,,他徐家也是受了好處,,因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徐國公,,這惡民血口噴人,,說徐國公侵吞軍田,還拿了些偽造的契書來嚇唬本世子,?!?p> 寒暄過后,朱琳澤皮笑肉不笑地對徐弘基說道,。
“魏國公德高望重,,堂堂開國勛貴之后,乃是南京勛貴的榜樣,,怎么會做出如此齷齪之事,,按大明律法是這可是要絞立決的。
這惡民著實可惡,,自己占了軍屯不說,,還要污蔑魏國公,我已拿了這惡民,,現(xiàn)交予魏國忠處置,。”
朱琳澤的這席話,,讓曾經(jīng)是官場老油條的陸聞達也暗暗稱贊,,這哪里像是在深宮大院里長大的宗藩世子說的話。當初他大伯要是有朱琳澤一半的腦子,,也不至于現(xiàn)在身陷鳳陽高墻,。
這世子,行事比大明朝的刀筆吏還要老辣,。
說話間,朱琳澤已經(jīng)將手中的契書的遞到徐弘基手上,徐弘基讓人取來老花鏡,,仔細地看了看朱琳澤口中的假契書,,心里暗罵朱琳澤這個小狐貍。
這哪里是什么假契書,,這契書是如假包換的真契書,。
不過事已至此,既然朱琳澤都已經(jīng)給他徐弘基找好了臺階,,他也只能借坡下驢順著朱琳澤給他找的臺階走下去,。
“確實是假契書?!毙旌牖∠吕匣ㄧR,,“來人,給本公拿下這些惡民,,本公要嚴懲這些惡民,。”
徐弘基讓家丁將這些辛老八這些礙眼的游手帶下去,。
“這兩千多畝地,,既然已經(jīng)查清楚是這些不法惡民非法侵占,那現(xiàn)在便是無主之地,,本公愿做個中人,,將這些地劃到唐世子名下,唐世子,,你看這樣可好,?”
徐弘基在南京官場廝混了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
朱琳澤此番前來找他的目的肯定是為了這些地,,他們徐家在南京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在應(yīng)天府,,蘇州府,,松江府以及附近州府所圈占的良田就不下萬頃。
這僅僅只是良田的數(shù)目,,還不包括山場,、池塘、礦場,、鹽場等等,,徐家究竟有多少地他自己都記不過來。
區(qū)區(qū)兩千多畝地,,做個人情送給這個唐世子也沒什么,。
此時,,徐文爵找了一群家丁,在東江門外尋朱琳澤不著,,向路人打聽才知道朱琳澤這廝竟然直接進了南京城到他家府上,,急匆匆便趕回自家府上。
徐文爵聽到他老爹要將這些地送給朱琳澤,,急忙跑過來阻止:“爹,!不可啊,!這是孩兒用來蓋園子給爹頤養(yǎng)天年的地,!”
“不知輕重的東西!”
徐弘基看到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氣的直咳嗽,,都快四十歲的人了,,一點輕重緩急都拎不清,還不如這個未及弱冠之年的唐藩世子,,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徐弘基將徐文爵晾在一旁,虛情假意地邀請朱琳澤留在府上,。
朱琳澤哪有心思吃徐府的飯,,也虛情假意地客套了一番,辭別了徐弘基,。
剛出徐府,,朱琳澤就迎面撞見匆匆趕來的祁逢吉。
“世子若是需要地重新安置疫民,,直接找本官,,讓本官安排便是,得罪魏國公作甚,?”
祁逢吉氣喘吁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說道。
“這種小事就不必勞煩祁府尹了,?!敝炝諠奢p描淡寫地笑了笑,“魏國公都說了這是無主荒地,,他老人家愿當中人做個見證將這地劃歸于我名下,。”
祁逢吉暗暗心驚,,他不敢相信朱琳澤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能讓從魏國公那里要來這么大一片地,。
這讓祁逢吉對朱琳澤刮目相看,或許這個唐王世子不是尋常的宗藩子弟,,的確有能力將時疫控制住,。
朱琳澤正要去找祁逢吉要人手開工建造疫民們的新安置點,,既然祁逢吉現(xiàn)在主動送上門來了,他也不和祁逢吉客氣,,直接管祁逢吉要建材,、要工匠。
建材這方面祁逢吉倒是很大方,,馬上讓人去準備,祁逢吉這個老狐貍很清楚徐文爵的那塊地是要用來起園子的,,有不少現(xiàn)成的建材,,祁逢吉不用出多少建材,花不了多少銀子,。
至于要工匠,,這事情不是他能夠做主的,他要和南京工部以及內(nèi)官監(jiān)打個招呼,。
南京的匠戶有兩種,,一種是輪班匠,隸屬工部管轄,,一種是住坐匠,,隸屬內(nèi)官監(jiān)管轄。只有南京工部和內(nèi)官監(jiān)點頭了,,祁逢吉才能要來朱琳澤所需要的工匠,。
既然朱琳澤進了城,祁逢吉便邀請朱琳澤到舊院,,說是要為他接風洗塵,。
朱琳澤當然明白祁逢吉的意思,不過現(xiàn)在疫民都還沒安置好,,朱琳澤沒有這個心思,。
朱琳澤是好色,不過他也膽小,,害怕染上花柳病,。這個時代要是染上花柳病,想找街頭電線桿上的小廣告都找不到,。
朱琳澤義正嚴詞的拒絕讓祁逢吉肅然起敬,,以為這個世子當真是不近女色之徒。
辭別祁逢吉,,朱琳澤就在城內(nèi)尋找有沒有硬筆,。
他小時候沒練過書法,用毛筆對于他來說是種折磨,,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用硬筆,,書寫習(xí)慣一時難以改變,,他還是決定用硬筆。
南京是政治型城市,,對外來夷人管理比較嚴格,。不比廣東,福建,,西洋來的商販比較多,,有賣西洋人用的羽毛筆。但記憶中南京城也有西方的傳教士,,直接找傳教士向他們買也行,。
朱琳澤在南京城內(nèi)打聽了半天,都沒有打聽到西洋傳教士的半點消息,。
最后朱琳澤只能去市集上碰碰運氣,,朱琳澤從上元縣的南北二市,北門橋市一路逛到江寧縣的小口市和果子行,,南京城內(nèi)比較大的幾個市集逛遍了都沒有找到類似硬筆的書寫工具,。
回去的路上朱琳澤氣得在揚子江邊抓了一只不知道誰家養(yǎng)的鵝,打算從鵝身上拔下幾根比較好的鵝毛,,帶回去做筆,。
不想這鵝兇的很,還沒拔兩根毛就把朱琳澤的手臂啄的通紅,,朱琳澤一氣之下直接抓起這支兇鵝的脖子,,對那兇鵝惡狠狠地道:“今晚老子加餐吃燒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