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幾乎整夜的時間,兵部楊尚書都在配合戶部,,將大虞地宮的庫銀進行押運和清點,。
戶部的銀庫只能裝下不到三分之一,俱都是金錠銀錠,。
其余的,,包括珠寶玉器等在內(nèi)的幾百箱珍玩,又被運到了內(nèi)廷承運庫……
王尚書自從大朝會之后,,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到處籌措賑災(zāi)銀兩。
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上千萬兩的真金白銀,,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沒招兒,!
可晚間辰時,,戶部府衙門前突然來了數(shù)不清的馬車。
而且滿滿當(dāng)當(dāng)裝著一般大小的木箱,,兩側(cè)皆是神機營和五城兵馬司的兵甲,,持槍執(zhí)銳,列陣以待,。
戶部尚書還以為是朝廷派軍隊過來,,問他要銀子呢!
一時間把個王大人嚇得雙腿發(fā)軟,,直勾勾盯著從人群中閃出的楊延芝,。
“王大人,,趕緊安排你們戶部的人出來幫忙!”
“幫啥忙啊,,您這是要逼死王某人啊……”
“哈哈,,樂死你還差不多!”
楊延芝說罷,,隨手掀開一只木箱,,金燦燦的元寶,頓時把個戶部尚書瞧得目瞪口呆,,諾諾問道:“我沒眼花吧,?這,這是哪兒來的……”
“問那么多作甚,,趕緊搬運清點!”
楊尚書一邊指揮著兩軍人馬幫忙,,一邊解釋著前因后果,!
連軸轉(zhuǎn)了一夜,戶部上下幾百人差點而連腰都直不起來,。
清點完畢后,,光是戶部銀庫就裝了三千多萬兩,這還不算運往承運庫的,。
楊延芝曾經(jīng)在地宮打開過一只裝有珍寶的木箱,,隨便拿起一件翡翠如意,都是價值不菲的極品,。
直到今早武英殿議事結(jié)束,,內(nèi)廷的承運庫都還沒清點完畢。
四位大人一路談笑風(fēng)生地出了宮,,尤其是戶部尚書,,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
得意忘形的樣子,,惹得其他人一個勁兒地捂嘴偷笑,。
李侯爺在旁邊微微言道:“蘇閣老,這下再不用擔(dān)心慶王進京的事情了吧,!姓呂的小子立此奇功,,封爵都不為過,您又何必當(dāng)面反對呢,?”
賑災(zāi)缺銀子,,還可以想辦法解決,最多是讓百姓受些苦,。
可藩王一旦進京,,動搖的可是大明的根基,。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慶王什么人,,朝堂和天下誰人不知,,屆時定會拿銀子要挾朝廷答應(yīng)他的條件……
蘇閣老突然一拍腦門,自言自語道:“哎呀,,真是老糊涂嘍,,方才盡說了賑災(zāi)的事情,忘記勸說太后收回成命,!”
“太后的圣意,,豈是你我能明白,放虎歸山,,不如畫地為牢,!”李溢謙一臉神秘言道。
兵部楊尚書也插了一嘴言道:“靜觀其變吧,,好在京城此番無憂矣,,那個叫呂長歡的,功勞確實不小,,楊某倒是小瞧他了,!”
李侯爺一身戎裝,佩劍在出了武英殿時已取回,,他握了握劍柄,,略帶困惑的朝著其他人言道:“三位大人,你們察覺沒有,,這個呂長歡身上有何不對勁的地方,?”
兩位尚書大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回道:“有嗎,?”
蘇閣老是天下聞名的大儒,,雖然和米圣人無法相提并論,可也是學(xué)識淵博,,胸藏千萬,。
被李侯爺這么一提醒,不禁有些啞然,,頓了頓之后言道:“此子身上似乎有一種偉岸致遠之氣,,望之,令人心神澄明,,頓悟之感猶生,,仿佛窺見山海般的磅礴浩渺……”
楊延芝聽罷蘇閣老一番玄之又玄的話,又瞅了眼滿面狐疑的王尚書,,露出一絲輕蔑,,言道:“您老昨夜沒休息好吧,,還偉岸致遠磅礴浩渺……都什么呀!”
“李某自然沒有蘇閣老您這般洞察入微,,這小子雖說有些油腔滑調(diào),,可他身上那股氣海和體內(nèi)靈珠,和其它修行者卻是不同,,到底是什么,,我也說不上來!”
忠勇侯李溢謙并非修行者,,但卻天生有著類似望氣術(shù)的感知能力,,能夠探知武修和術(shù)士的靈海神識。
當(dāng)然,,只限于下三境,。
意土鏡的武夫,氣海如溪如流,,渾厚但元力不足,,腹內(nèi)五彩石凝練靈珠的過程中,吸取天地靈氣有限,,自然反哺氣海也是速度緩慢。
可呂長歡的吸納能力,,像是吞噬天地一般,,無窮無盡……
兩次見他,修為的變化都是天差地別,!
“二位大人說的這些,,楊某聽不懂,倒是覺著他除了長的不賴,,眉角殺意甚濃,,是個狠角色!”楊延芝插嘴道,。
四位大人邊走邊聊,,徑直出了皇城,各自公干,。
奉天殿之內(nèi),,端康太后長舒一口氣后,緩緩起身,,一擺手,,將左右的宮女太監(jiān)俱都打發(fā)走,單獨留下呂蠻子和國師三人,。
方才的平靜端和一掃而光,,眉心緊鎖肅然問道:“傅老,,紫霞山氣運柱的事情,只有挽夜司和哀家知曉,,叛賊為何如此清楚,?”
太后當(dāng)著呂長歡的面提及此事,也是因為得了胞弟李溢謙的秘奏,,方才知道保護紫霞山盤龍氣運柱,,此子功不可沒。
當(dāng)年太祖征戰(zhàn)天下時,,傅老就是軍師,,深得皇室的信賴。
立國后,,提出設(shè)立挽夜司,,漸漸退出朝堂的權(quán)力核心,掛了一個國師的虛銜,。
神武二年的時候,,大司寇提議在紫霞山建造皇家祭壇,同時修筑十二根盤龍柱,,以護大明氣運,。
當(dāng)時,崇奉三清的太祖皇帝欣然同意,,可身為皇后的李婉兒則不屑一顧,。
反駁說只要朝廷施以仁政,百姓安居樂業(yè),,山河才能永固,,何須什么破柱子保護國運……
后來,還是因為一場天災(zāi),,讓皇后徹底相信,!
神武六年,京郊發(fā)生了一場不算猛烈的地震,,紫霞山十二根盤龍柱之中,,有三根被震裂……
當(dāng)日,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便席卷了京城附近的常樂縣,,亡者上千,!
事后,太祖便打算派大軍駐守紫霞山,,不料被大司寇阻止,。
同時言明那里已經(jīng)有結(jié)界保護,若是興師動眾難免惹人注意,,有挽夜司看守足矣,。
后來的幾十年中,,紫霞山安然無恙,大明也是蒸蒸日上,,國運逐漸昌隆……
而這些事情,,皇室知道的人,除了駕鶴西去的太祖皇帝外,,唯有當(dāng)今太后,。
如今,十二根盤龍氣運柱倒塌了六根,,導(dǎo)致全國上下天災(zāi)接踵而至,,噩耗一個接一個地傳來……
端康太后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大司寇深吸一口氣,,緩緩言道:“金陵之亂計劃縝密,,環(huán)環(huán)相扣,前朝夏氏處心積慮想要顛覆大明天下,,恐怕這個計劃醞釀了不少時日,,太后寬心,老夫定會查明其中緣由,!”
其實早前北府司的指揮使冷岳,,從發(fā)現(xiàn)前朝余孽的蹤跡時,便稟明了太后,。
包括懷疑他們與潛伏京城的暗樁里應(yīng)外合的事情,。
端康太后望著病體康復(fù)的大司寇,欣慰言道:“傅老的身子既然已無礙,,可有修補盤龍柱的法子?”
“江山氣運乃是天地自然孕育的一股紫氣,,非人力所能造化,,老夫當(dāng)年遍尋大江南北,最后選在紫霞山的位置,,皆是因為那里是氣運之眼,,如今山體崩殞,地宮龍氣盡散,,凡人之工,,皆是徒勞!”
聽罷傅老這一席話,,太后面色凝重,,自言自語:“難道我大明只剩下一百多年的氣運?哀家愧對先帝??!”
大司寇話鋒一轉(zhuǎn),,言道:“太后也不必憂心,老夫昨日占星卜卦,,大明國運不僅沒有頹勢,,而且卦象星象,皆示國祚延綿之久,,已超越大虞,!”
“什么?”太后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言道,。
武英殿其他人一聽,,無不駭然,大明國運超過前朝,,那就意味著五百年不止的國祚,。
歷史長河中,何曾有過這樣的朝代,?
呂長歡更是一頭霧水,,倒了六根氣運柱,倒成了好事,?
那自己這根行走的氣運柱又算怎么回事,?
向來與傅老心意相通的荊墨陽,瞧了眼八子后,,垂首冥想,,暗自琢磨著方才那一番話,似有所悟,。
傅老接著言道:“即便如此,,可天道無常,太后還是要以黎民為重,,廣施仁政,,兼濟天下!”
隨后又指著呂長歡言道:“此子是我挽夜司新收的第八子,,今日帶他入宮,,給太后瞧瞧!”
心情大好的端康太后,,眉眼舒展,,順手解下腰間的一塊玉佩,緩步來至呂長歡近前,。
“傅老慧眼識人,,十年后收了一位挽夜第八子,可喜可賀,這塊玉佩是哀家的隨身之物,,權(quán)當(dāng)是見面禮,!”
誠惶誠恐的呂蠻子趕緊下跪言道:“太后賞賜的已經(jīng)夠多了,這玉佩,,微臣萬萬不敢要?。 ?p> 太后俯身將他攙扶起來,,笑呵呵道:“方才人多,,紫霞山的事情不方便講,你保護盤龍柱的功勞,,非同小可,,這玉佩就當(dāng)是你的獎賞,拿著吧,!日后可憑此物隨時入宮……”
大明上下,,端康太后最信任的莫屬傅老。
挽夜七子雖說只見過兩位,,可國師的眼光是何等高明,,識人辨人的本事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呂長歡側(cè)首看了眼大司寇,,瞧著他點頭應(yīng)允,這才顫巍巍接過玉佩,,道了句:“多謝太后,,微臣定當(dāng)為大明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太后微微一笑,,沖著傅老言道:“挽夜司從不參與朝政,,國師讓他待在北府司,是另有目的吧,!”
“太后英名,,挽夜七子的名頭太盛,如今有了八子,,好暗中應(yīng)付接下來的危局!”大司寇如實回道,。
“傅老口中的危局,,何解?”
“夜天子和業(yè)火離宮,!”
太后聞言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返回龍案后,又盯著晉升正四品的繡衣金衛(wèi),緩緩言道:“呂長歡,,北府司雖說直屬內(nèi)廷,,可府內(nèi)盤根錯節(jié),利益糾葛牽涉多方,,有時哀家也不方便出面,,你自己要小心!”
“太后放心,,有您和傅老運籌帷幄,,諒那些魑魅魍魎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
鬼精鬼精的呂蠻子順桿爬,,先將兩只24K大金腿架起來,,自己這個馬前卒才好便宜行事。
“今日讓小七留下來陪陪哀家,,傅老大病初愈,,也早些回去歇息!”
太后說罷,,又瞥了眼能說會道的呂長歡,,會心一笑,拉著洛千芊去往慈寧宮,。
送走端康太后,,大司寇三人也離開武英殿,穿過午門趕回挽夜司,!
呂長歡攙扶著傅老鉆進馬車,,一路上,沉浸在升官發(fā)財?shù)臍g喜中,。
同時,,心里也是一堆的問號。
荊老大瞧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笑著說道:“你是不是想問,,為何沒有向太后道明紫霞山的詳情?”
呂蠻子點點頭,,瞧了眼閉目養(yǎng)神的大司寇,,臉色有些難看!
“承安,,不告訴太后是為了你好,,非朱姓之人身負半壁江山的氣運,對大明皇室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
荊老大如此一說,,呂長歡才恍然大悟!
幸虧兩位大佬未雨綢繆,倘若被太后知道自己這根行走的氣運柱,,估計得砍去雙手雙腳,,做成活人標(biāo)本存放在深宮禁地……
道理很簡單,皇室絕不可能讓一個異姓之人,,身負江山氣運,,這是帝王家的禁忌!
殺了自己不太可能,,做成能呼吸的人彘便可,,還得想方設(shè)法讓自己長命百歲,以護住大明氣運……
呂蠻子方才的歡喜一掃而光,,后背隱隱發(fā)涼,,慘白的面色難掩恐懼之情。
心里嘀咕了一句,,“這榮華富貴的背后,,藏著刀子!”
大司寇此時開口言道:“墨陽的話,,你記在心里,,身負紫氣的事情最好爛在肚子里,還有,,你體內(nèi)的妖毒,,讓馮老師好好瞧瞧……”
荊老大補充道:“您老放心,馮真人的天香玄丹凝聚天材地寶,,有療毒的奇效,,回了挽夜司,我來安排,!”
關(guān)于體內(nèi)妖毒的事情,,從青丘秘境返回后就是呂蠻子的一塊心病。
因此,,不論是那顆能隱身的妖丹,,還是白澤魂碎片,都隨身攜帶不敢胡亂吞食……
如今月屑神珠被嵌入劍鐲,,依舊有著壓制妖毒的功效,,可徹底清除掉,還需時日,!
自從穿越以來,,呂長歡經(jīng)過一番奇遇,不足月余的時間,,從菜鳥武修到意土巔峰境界,,堪稱造化逆天。
現(xiàn)今又官居正四品繡衣金衛(wèi),,還是挽夜司第八子,!
更重要的是,挽救了一場生靈涂炭的浩劫,,救黎民于水火……
金陵初定,,接下來迎接他的又將是一場怎樣的波詭云譎和奇遇造化,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