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一家人圍坐在八仙桌,,雞鴨魚肉滿滿當當擺了一大桌,,豐盛之極。
承安少爺又拉著小白入席,,母女二人也沒反對,。
眾人沒有著急動筷子,一邊暢聊著呂府今后的好日子,,一邊等著呂南奇,。
其間,養(yǎng)母劉氏提到了一件事,,倒是讓大伙兒唏噓了一陣,。
隔壁的院子是禮部員外郎的宅邸,前些日因為得罪了上司被貶黜,,舉家準備遷回老家。
而京城這座兩進院子,,也打算一并賣掉,。
一墻之隔,呂府張燈結彩熱鬧喧囂,,另一邊確實蕭索凄涼……
方才南姝妹子頗為興奮地提到,,是否要換一套大一點的宅子,最好選在離北府司近一些的長安街,。
結果被阿娘一頓數(shù)落,,說她不知柴米油鹽貴,就會敗家,。
長安街寸土寸金,,擱在現(xiàn)代就是王府井CBD,一套像樣的兩進院宅子,,沒個幾千兩銀子根本買不起,。
如今承安大少爺一句話,,就舍出去一半,,剩下的銀子全部置辦房產,豈不是又回到當初,。
母女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個說個的好,!
呂長歡撇頭瞅了眼之前尹管家那間屋子,,又環(huán)視著整個呂府,,幾十年的老宅子確實破舊狹小。
湊乎住人倒沒問題,,只不過顯得有些寒酸,。
“我看這樣,不如將隔壁的宅子買下來,,兩院打通,再翻新一遍,,添置些家具不就好了,,也花不了多少銀子!”
呂長歡是個念舊的人,,在通濟大街生活了這許多年,,也不想挪窩!
南姝妹子一聽,,有些失望言道:“那樣還是離大哥的衙門太遠,,長安街最好!”
“死丫頭,,就惦記你大哥,!我倒覺著承安的注意不錯,以后文修回來住,,就不用擠在內院那間小屋子了,!”劉氏眉毛一揚,高興言道。
“阿娘,,我回來了!”說曹操,,曹操到,,院門外響起了呂南奇的聲音。
下午剛一得知承安升官的消息,,劉氏便安排下人去書院通知親兒子,,說是家里有大喜事,要燒香祭祖,。
下人跑到書院后,,碰巧遇到呂南奇的同窗,推說他外出辦事,,下人只好將消息告知這位書生,。
實則二人早已串通好,若是家里人來尋,,打發(fā)走之后,,去莫愁湖道院!
呂南奇瞧著院門外高高懸掛的兩盞大紅燈籠,,一臉不悅,。
心思這京城哀嚎四野,凄涼悲慘,,家里怎么如此鋪張歡慶,,不知阿娘怎么想的……
瞧著呂家二少爺回來,劉氏招手示意,,言道:“兒啊,快來,,就等你了,!”
“阿娘,大災的日子,,呂府這么做,,不妥吧?”呂南奇板著一張臉,,生氣言道,。
呂南姝嬌哼一聲道:“不就是掛了兩盞紅燈籠嗎,有什么不妥,!”
“文修說的對,,小白,待會兒把燈籠撤了吧!”呂長歡倒是忽略了這個細節(jié),,提醒說到,。
京城受災,呂府張燈結彩確實不應該,,下午盡忙著其他事,,把這茬忘了!
辛虧沒有鞭炮齊鳴,,不然被那些御史知道了,,還指不定怎么編排呢……
呂南奇座定后,咽了口茶問道:“家里到底有什么喜事,?”
“大哥升遷了,,正四品繡衣金衛(wèi),比阿爹的官還大……”呂南姝眉飛色舞地說了一遍下午發(fā)生的事情,。
小老弟聽罷,,先是微微一怔,眼神閃過一絲異樣后,,恢復了平靜,,可心里卻像是打翻的醋瓶,有些酸澀,。
自己棄文修道,,又拜在道宗十二長老門下,前途一片光明,,最該光耀門楣的人,,應該是自己。
可眼前這位憨大哥,,不到月余的時間,,不僅修為進步神速,甚至得到大長老的青睞,,如今更是榮升正四品金衛(wèi)……
凡此種種,,怎能不讓小老弟頓感失落!
可這樣的想法和心情也是稍縱即逝,,更多的,,還是發(fā)自內心的喜悅……
“恭喜大哥,來,,文修敬你一杯,!”小老弟說罷后,端起面前的酒盅一飲而盡,。
呂長歡自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fā),,摸著懷間的天香玄丹,笑瞇瞇地盯著小老弟。
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吃過晚飯后,,呂長歡拉著小老弟來到庭院的大水缸旁邊,,神秘地言道:“聽說過天香玄丹嗎?”
“當然,,師尊每每提及此丹,,都是贊不絕口,說是和道宗的至寶玉魄丹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文修言罷,略顯失望地嘟囔了一句:“可惜,,這些寶貝與我無緣,?”
“為什么?”呂長歡好奇問道,。
“玉魄丹這等寶貴的資源,,都是給柳師兄那樣的雙修天才準備的,我一個沒破鏡的小術士,,哪兒有資格享用,!”
提到玉魄丹,呂蠻子想起那晚深入蛇洞斬妖時,,魏劍子曾經給了一顆丹藥,,說是道宗的玩意兒。
服用之后確實有奇效,,想必就是他們道宗的頂級丹藥,,玉魄丹!
瞧著小老弟一幅神傷落寞的樣子,,呂長歡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言道:“有大哥在,玉魄丹算什么,?你瞧,,這是啥?”
他說話的同時,,從懷間拿出一顆赤紅色丹藥,,攤于掌心……
“這是什么玩意兒,?”小老弟詫異問道,。
“天香玄丹!”
“啥,?”呂南奇以為自己聽錯了,,掏了掏耳朵,一幅難以置信的表情。
“張嘴,!”呂長歡說罷,,趁著他“哦!”一聲的時候,,順勢將玄丹塞進他嘴里,。
還沒弄清怎么回事的小老弟,就這么糊里糊涂將天香玄丹吞下,,登時覺著五臟六腑流過一陣清涼,,暢快無比。
腹部丹田的五彩石若隱若現(xiàn),,繼而反哺著周身四肢百骸,,神識像是雨后春筍般,茁壯生長……
“咋樣,,有沒有感覺神識有變化,?”呂長歡焦急問道。
天香玄丹雖然不會讓修行者立刻破鏡,,可神識的增長確是立竿見影,。
五彩石和靈海神識是相互作用,相互依托的關系,。
神識增長,,也就意味著五彩石的凝練又增進了一步,離破鏡之日亦是不遠,。
一顆天香玄丹,,起碼頂?shù)纳蠀文掀嫒曛Γ烂賮硪活w,,小老弟破鏡指日可待,。
呂長歡身為武修,是探查不到術士體內的神識程度,,不過瞧著他面色紅潤,,眼神更是透著一股異常的明亮,估計是起了作用,。
小老弟試著凝聚神識,,掌心朝上,一小團異紅驟現(xiàn),,而且隨著意念增強,,那團異紅竟然竄出一股火苗……
御火術是呂南奇入門時,四長老季算子傳授的術法,,可惜修煉了半年,,別說火苗,,連那一團異紅都未曾出現(xiàn)過。
“大哥,,我剛才吞下的,,真的是天香玄丹?”小老弟到現(xiàn)在還不相信,,諾諾問道,。
呂長歡笑著回道:“這還有假,你不都已經試驗過了,,過些時日,,大哥再幫你弄幾顆……”
“啥,幾顆,?大哥莫要誆我,,這玄丹乃是至寶,我聽說挽夜司每年只能煉制十顆,,而且還是御供之物,!”
“那你就別管了,等著就好,。誒,,不如你今夜趁著阿娘高興,坦白吧……老這么藏著掖著,,總不是個事兒,!”
“大哥說的對,反正現(xiàn)在呂府出了一位四品大人,,我讀不讀書,,也無所謂了!”
兄弟二人又聊了一陣,,說到赫連彩衣時,,呂南奇忽然言道:“赫連宗首要來京城了……聽說長公子也來!”
“長公子,?誰呀……”
“赫連彬,,聽說是個花花公子,修為倒是和柳師兄不相伯仲,,水母巔峰的術士,,可惜不是雙修?!?p> 呂長歡一聽老丈人和大舅哥要來,,登時心里一喜,暗自思忖,,這聞名天下的神淵夜候也不知道喜歡什么,,總得送點見面禮吧!
可再一想,,心里又涼了半截……
赫連朝樹此番來京的目的,,是找大司寇的麻煩,自己做為挽夜司第八子,,豈能胳膊肘往外拐,,掉炮往里揍!
心事重重的呂長歡辭別了小老弟,,獨自回屋,,思量著今后與大師姐如何相處……
深夜時分,盤膝打坐滋養(yǎng)靈珠的呂蠻子聽得房門吱呀一聲,,閃進一道白影,。
“老公,你好沒休息,?”
以小白一個大天師境界的修為,,自然是明知故問,蓮步款款的俏影身姿,,惹得屋里人心頭一喜,。
這么晚來自己房間,莫非……想入非非的呂蠻子趕緊閉上眼睛,,悠悠問了一句:“何事,?”
圣狐小姐姐曇口輕盈,道了句:“奴家特來辭行,!”
“啥玩意兒,?”呂長歡一聽,立馬從床榻蹦下來,,緊握著她的玉手,,又問道:“為何要走?”
小白莞爾一笑,,回道:“老公莫不是忘了之前的話,,奴家得趕回青丘,一來找姐妹幫忙布施,,二則取一些幽曇花回來,!”
“嗨!你說這事兒啊,,天色已晚,,不如明早再走,何必這么著急……”
“您忘了,,青丘秘境的時辰與人間相悖,,況且離家許久,,奴家甚為想念眾姐妹和帝姬!”
小白頓了頓,,接著言道:“若是舍不得奴家,,不如我二人一起回青丘,金陵之亂業(yè)已平定,,正好借此機會去往秘境療養(yǎng),,你體內藥毒也不能再拖了!”
呂長歡觀察者圣狐小姐姐的表情,,從開始的自若,,到后來的語態(tài)急促甚至是緊張,以為是她擔憂自己的病情,。
“老公我何嘗不想拋下這里的煩擾,,好好在青丘待上一陣,不過此事不急,,等京城消停了,,我告假幾日,隨你一道回去,,可好,?”
小白又勸了一陣,見他仍舊心意不改,,只好作罷,,悻悻轉身離開房間……
呂長歡搖搖頭苦笑一聲,心里納悶大老婆怎會如此著急,,有虛空流光術,,回一趟青丘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再一想,,向來持重沉穩(wěn)的圣狐白若曦,,今夜卻一反常態(tài),執(zhí)意要自己隨她返回青丘秘境,,這其中不只是妖毒的原因吧,?
呂蠻子突然想起荊墨陽的提醒,帝姬深不可測,,性情琢磨不定,,該不會是想誆著自己去了青丘,再軟禁起來吧……
方才小白說話的時候,,顯過一絲言不由衷的表情,,而且還透著股莫名其妙的緊張,難道真的收到了青丘帝姬的什么指示?
越想越覺著毛骨悚然的呂蠻子,,心里頓時多了一道戒心,。
不僅是對那位居心叵測的帝姬,還有身不由己的圣狐小白,!
畢竟自己的存在,,對所有妖類都是一種威脅。
但愿她的心在關鍵時刻,,能夠向著自己,否則,,這份情還是趁早斬斷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