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蠻子順著符篆指引的方向,一路趕到了城北,,高聳的永安門城墻映入眸中,。
可腰間那抹亮光仍未熄滅,依舊朝著西北面閃爍,。
“出了城再往北,,可就到紫霞山了……”
“嘖……”
“九層幽樓?”
呂長歡心里一緊,,隨即意識到了神淵夜候有可能一直在魔源附近,。
當(dāng)日詭樓被白衣楚夜重新封印后,其形徹底被遮蔽,。
在凡人眼里,,那里只剩下一處幽不見底的深洞。
而且十幾里外,,朝廷早已派軍隊(duì)駐守,,嚴(yán)禁任何人靠近紫霞山附近。
因此詭樓方圓十幾里連只蒼蠅都飛不進(jìn)去,,的確是處潛藏蹤跡的絕佳地點(diǎn),。
赫連朝樹選擇那里,有可能是在汲取九層幽樓的魔氣,。
以他的修為,,雖說看不透楚神仙布下的幻境結(jié)界,但是完全有可能感應(yīng)到里面的魔息,。
呂長歡越想越覺著后脖頸發(fā)涼,,讓他這么吸下去,本就是九境巔峰的赫連朝樹得變成什么樣子,?
在距離幽洞不到百步的地方,,荊墨陽等四人并排而立,凝視著三個人影兒,。
一位身著華麗道袍的人,,披頭散發(fā)地盤坐在結(jié)界邊緣,,背影消瘦,周身氤氳著瘆人的黑紫魔氣,。
一男一女左右侍立,,不時(shí)回身張望著不遠(yuǎn)處的挽夜司眾人。
呂長歡一眼便認(rèn)出了一襲黑色勁裝的赫連彩衣,。
而另一個男子背影,,是從昭獄被劫走的赫連彬。
瞧著大師姐安然無恙,,呂蠻子一顆心也算放回肚里,,閃身來至荊老大幾人身旁后,焦急問道:“怎么對付這位,?”
馮千御眼神透著寒光,,旋身道:“瞧他這樣子,似乎還在攝取詭樓的魔氣,,不妙,,大大的不妙!”
“除了小七,,咱們四個……哎,!”荊老大搖搖頭,面如土色,。
呂長歡自然明白他二人話里的意思,,就算挽夜司的大神們都到齊,恐怕也奈何不了這位入魔的道宗宗首,。
而此時(shí),,赫連彩衣的目光也落在了他身上,眼神中流露著復(fù)雜的神色,。
呂長歡沖她招了招手,,示意大師姐來過來這邊。
若是真的動起手來,,難免殃及池魚,。
可就在赫連彩衣左右為難的時(shí)候,,身旁盤坐的神淵夜候突然起身,,扭過一張慘白的臉,面無表情地瞥了眼挽夜司眾人,。
“爾等速速離開,,貧道不想再殺人了!”
聽到這句話時(shí),,包括呂長歡在內(nèi)的挽夜司眾人,,心里總算松了口氣,。
看來此刻的赫連朝樹已經(jīng)恢復(fù)理智,而且知道自己殺光了道院之人,。
能說出這番話,,足見其心存懊悔。
但是,,決不能任由他再這么肆意攝取詭樓的魔息,,否則就算白衣楚夜來了,也無濟(jì)于事,。
荊墨陽定了定神,,緩緩開口道:“赫連宗首,事到如今大錯鑄成,,已無可挽救,,但你魔氣深種,唯有自費(fèi)修為方可避免生靈涂炭,,念及你是無心殺人,,我等也不會深究……”
“憑你也配教我做事,笑話,!”赫連朝樹背對著眾人輕蔑言道,,語氣帶著凌厲和嘲諷。
很顯然,,入魔極深的道宗宗首被荊墨陽“自費(fèi)修為”的說法所激怒,。
在他眼里,除了挽夜司的大司寇,,沒人敢對他這么說話,。
依著荊墨陽的性格,能動手就別嗶嗶,。
可惜對方的實(shí)力過于恐怖,,估摸著他也是趁此拖延時(shí)間,思慮著如何對付一個入了魔的九鏡天人,。
而呂長歡在一旁卻不停地沖著赫連彩衣使眼色,,再這么耗下去,他那位親爹說不準(zhǔn)會干出什么事情,。
這一幕,,卻被狡黠的赫連長公子全都瞧在眼里。
這小子修為是不咋地,,可勝在腦子轉(zhuǎn)得快,,心知留在自己親老子身邊遲早出事。
趁著荊墨陽引開神淵夜候注意力的當(dāng)口,二境修為的赫連彬身形一閃,,眨眼躥出去十幾丈……
可再想縱身向前時(shí),,突然覺著后心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牽引,整個身軀離地?cái)?shù)寸后,,不由自主的倒飛回原地,。
緊接著,赫連彬的后脖頸被一只大手牢牢捏住,,同時(shí),,耳畔傳來一句怒不可遏的咆哮。
“連你也想背叛我,?逆子……”
呂蠻子一瞧這架勢,,不由得為赫連彩衣捏了一把汗。
若想逃脫赫連朝樹的掌心,,根本不可能,。
而此刻這位九境天人周身的黑紫魔氣,開始變得愈發(fā)濃烈,。
荊墨陽之所以遲遲沒有出手,,一方面實(shí)力相差懸殊,另一方面,,他的火鳳大音本就是一種擾人心智的魔功,,若是用在赫連朝樹身上,反而會起激發(fā)他的魔性,。
玄機(jī)真人此時(shí)只有夢思八境的修為,,拿手的伏羲神響大陣對道武雙修的神淵夜候,根本起不了作用,。
瞧著赫連朝樹的眼神越來越熾熱兇狠,,滿頭灰發(fā)在疾風(fēng)中飄零散亂,看樣子,,像是隨時(shí)要捏斷親兒子的脖子,。
赫連彩衣在一旁不住的哀求,聲色哀慟,。
就著這時(shí),,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道渾厚蒼勁的聲音。
“碧海長生殿第十二任宗首,,赫連朝樹,,殺人一千一十四,魔種深種,,罪犯滔天,,昆侖接圣域法旨,,誅其肉身,,魂拘荒木鼎……”
晦澀昏黃的天空,,頓時(shí)云層密布,仿佛墨染一般,,壓抑凝重,。
突然間,數(shù)道金色圣光撕裂濃云,,直射半空驀然而顯的四個人影,。
正當(dāng)呂長歡怔怔望著突如其來的昆侖神仙,身旁的馮千御忽然俯首作揖,,手捻蓮花指躬聲言道:“弟子參見師尊,!”
“千御,三十年多未見,,虧你還記得貧道這個師傅,!”其中一位道人慍怒言道。
“兵璣真人,?”
呂長歡嘟囔了一句,,想起馮老師曾提及自己的師尊,乃是昆侖丘五大神峰的兵璣峰主人,。
剩下那三位不用為,,定是書璣真人、劍璣真人和玉璣真人,。
再仔細(xì)一瞧,,那位玉璣真人竟然還是位道姑,膚白如玉,,眉黛如畫,,瞅著年紀(jì)不過三十出頭。
“這下好了,,四位昆侖天圣的修為俱是九境神通,,對付入魔的赫連朝樹綽綽有余!”洛千芊拉著與呂蠻子的胳膊晃個不停,,興奮說道,。
結(jié)果瞅著他看玉璣真人的樣子,忿忿嘟囔了一句:“真是色膽包天,!”
“瞎說什么呢,,你沒發(fā)現(xiàn)那位玉璣真人長得很像夏雪焉嗎?”呂長歡悄聲回道,。
洛千芊聽罷,,小雞啄食般的點(diǎn)頭言道:“你這么一說,還真得挺像!”
呂長歡腦子一轉(zhuǎn),,即刻有了一個荒誕的猜測,。
這位昆侖丘的天圣,該不會是夜天子的相好吧,?
正當(dāng)二人竊竊私語之時(shí),,只聽見赫連朝樹突然仰天長嘯,凄厲之中帶著目空一切的囂狂,。
“昆侖丘又如何,,既然老天賜我另一條長生之路,殺盡天下人也在所不惜,,一起來吧……”
挽夜司眾人一驚,,俱都心思這這位神淵夜候是真的瘋了。
神志清醒的狀態(tài)下,,居然敢公然挑釁昆侖丘四位天圣,。
看來所謂的魔氣侵體,已然完全改變了他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