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弓箭伏擊
孟小魚以為自己已經(jīng)處理好了玉佩,,這些跟著的人大約也都知道了玉佩的去向,,很快就會消失,。于是,她便有條不紊地打點起書坊的事務(wù)來,。
都說同行是冤家,,她認(rèn)為,她的同行們對她大約是愛恨交加的,。
一本一萬字的書,,請個抄書先生來抄,至少需要三天,,抄錯了還得重抄,,浪費(fèi)紙張,往往一萬字的書,,要用去一百來張紙,。抄書費(fèi)加上筆墨費(fèi),一本書的成本往往要一兩以上的銀子,。手抄的書,,賣一兩半銀子一本算是便宜的,而且銷量也很不穩(wěn)定,,折騰一番后賺的錢并不多,。
但若那些書肆來跟她買活字印刷排印出來的書,零售價大概也是一兩半銀子,,十本起訂,,每本她以零售價的七折出售,兩天內(nèi)便可取貨,,訂的多了,,都城之內(nèi)她還負(fù)責(zé)送貨到門。他們再以她訂的零售價出售,,轉(zhuǎn)手就賺了三成,,還都是最暢銷的書,賺的錢反而比以前多了,。
于是,,她的工坊便日漸忙活起來。
因為實在無法雕刻和儲存太多活字印章,,那些活字章總是在排印完一本書后又被拆下來用到另一本書的排印上,。顧學(xué)采一個人根本無法排印那么多書,故而又只好挪幾個人過來幫忙排版,,孟小魚便讓顧學(xué)采順便帶幾個徒弟,。
看著工坊里一個個忙碌的身影,孟小魚不禁便想到了以后,。要想賺更多的錢,,就得招更多的人;要養(yǎng)活更多的人,,就得賺更多的錢,。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這么一個小小的四合院遠(yuǎn)遠(yuǎn)不夠規(guī)模,。
如此一想,,她便覺得活字印刷的效率還是太慢,又開始醞釀起油墨印刷術(shù)來,。
這日,,她去拜訪了黎記造紙坊的黎二爺,請他幫忙制作她需要的蠟紙樣品。黎二爺?shù)挂菜?,問明了具體要求后,,答應(yīng)半月后定會將蠟紙樣品送到她的書坊。
從黎記造紙坊回去的路上,,孟小魚又問褐樟可有人跟蹤他們,。
褐樟搖頭說:“起先有一撥人跟著,出了都城就全不見了,?!?p> 于是孟小魚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了地,大大松了口氣,。盡管她不知道管愈給她的雕龍玉佩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價值幾何,可她畢竟把這燙手山芋扔出去了,。
褐樟哪里知道,,璃王上官凌云的那撥人剛跟出都城,便碰到了另一撥人,,兩撥人在他們后面大打出手,,最后都把他們跟丟了。否則,,他們后面跟著的尾巴可大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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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樟很快就打聽到了有關(guān)魯士翰的情況:“主子,這個魯士翰與璃王殿下關(guān)系如何,,小的并不知曉,。但他卻是璃王妃娘舅家人?!?p> 孟小魚若有所思:“他幫璃王妃打理過陪嫁鋪子,,是她娘舅家之人倒也不難理解。對了,,璃王妃的父親是魯廷尉,,而這個魯士翰也姓魯,他們是何關(guān)系,?”
“聽聞魯士翰是個孤兒,,是被魯廷尉撫養(yǎng)長大的?!?p> “如此說來,,這魯廷尉倒是個善心人?!?p> “主子,,”褐樟不太贊同孟小魚的話,“小的聽聞魯廷尉祖上靠從商發(fā)了財,可他本人卻一直醉心于官場,,能爬到廷尉之職,,怕是用了不少家財疏通關(guān)系?!?p> “他用錢買通官道,,那也不能說他非善心人,?!泵闲◆~不禁感概起來,“可惜??!他如今到老了,還是被削去了官職,,落了個充軍的下場,。還是老老實實做生意安全,再差也不過是虧點本錢,,總不至于落得個如此凄慘的下場,。”
褐樟聞言也頗有感慨,。尚赫國的男子大多喜歡仕途,,看不起商人。故而他骨子里也覺得官家要比商人高大上不少,??陕犆闲◆~如此一說,他又覺得其實做商人也挺好的,。
他說道:“魯廷尉未入官場前,,魯士翰幫他打理過幾個鋪面,鋪面生意一直中規(guī)中矩,,每年都略有盈利,。璃王妃出嫁后,他便被安排幫璃王妃打理鋪面,。如今魯廷尉被削官,,發(fā)配邊關(guān),璃王妃也被押入了大牢,。魯廷尉和璃王妃名下的一應(yīng)財產(chǎn)全部被官府沒收,,魯士翰便丟了差事?!?p> “他只是丟了差事,,已經(jīng)算是萬幸了。”孟小魚說道,,“他在打理鋪面這方面倒是頗有經(jīng)驗,。只是我并不喜中規(guī)中矩的做事之人。璃王殿下如今還想著幫他謀個差事,,或者說,,把他當(dāng)眼線安插在我們身邊??梢姷钕虏⒎菬o情無義之人,。他跟璃王妃的感情必是極好的?!?p> 褐樟聞言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話,卻又頓住,。
孟小魚見狀,,不禁咯咯笑了起來:“怎么,你不認(rèn)同,?”
褐樟臉微微漲紅,,訥訥說道:“小的覺得璃王殿下看主子的眼神不太對勁兒,定是已然知曉了主子是個女子,?!?p> 孟小魚頓時來了興致,笑著問道:“前兩日我見他時,,他可是躲在馬車中未曾出來,。你如何看到他瞧我那眼神的?”
“小的——咳咳,!小的何需等到前兩日,,他那晚來書肆看書時我就瞧著不太對勁?!?p> “你倒是說說看,,如何不對勁的?”
“呃——小的也說不清楚,,就覺著他看您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都不像是男人對男人那般會做的,。”
孟小魚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又問道:“那男人對男人時會如何做?”
褐樟臉漲得更紅了,,囁嚅了半天,,說道:‘小的說不清楚,。”
孟小魚又是一陣咯咯直笑,,說道:“他知道便知道吧,,橫豎我也不甚介意。
褐樟已經(jīng)習(xí)慣了孟小魚這種不太講究男女之別,、主仆之分的為人處世態(tài)度,,聞言卻還是有些擔(dān)心:“主子,璃王殿下不但是皇子,,還以儒雅斯文著稱,。他若已猜到您是女子之身卻仍不悔跟您合伙經(jīng)營書肆,必還有其它居心,。再者,,這事若鬧開了,,他自己怕是也會遭人非議,。”
孟小魚也懷疑上官凌云已經(jīng)知道她的女子之身,,可她覺得自己除了那塊已經(jīng)交給了長公主上官柔兒的玉佩外,,再也沒什么可招惹皇族的了。
上官凌云如此做,,無非就是想借她的手多賺點錢,,最多不過是還對她有些非分之想。但他是皇子,,大約并不屑于納一個商女為妾,,更不可能像周之高那般強(qiáng)搶她。
孟小魚如此一想,,便釋然了,,說道:“他自己也不過是個失勢的皇子,守著一個皇陵罷了,。你沒聽說嗎,?這兩日都城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說是璃王府遭竊了,,府中一應(yīng)貴重物什都被偷了,,璃王殿下的兒子也被嚇傻了。你說他這么一個皇子,,此刻想的最多的是什么,?掙錢,越多越好,,懂嗎,?”
褐樟聽罷,,覺得似乎很有道理,便不再言語了,。
孟小魚又道:“他即便知道了我是女子,,也必定會幫我掩蓋過去。他又不傻,,讓人知道我是女子對他有何好處,?你別瞎想了,去幫我把魯士翰請過來,?!?p> 魯士翰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看著頗具管事能力,,為人也老成持重,。
因孟小魚寫的書并非當(dāng)今主流,所售經(jīng)史子集甚少,,奇文異志居多,,她擔(dān)心魯士翰過于循規(guī)蹈矩影響銷量,便跟他說明了一下她的大概經(jīng)營理念,,又借鑒了她夢境里的底薪加提成的方式跟他結(jié)月錢,。
如此一來,書肆的盈利與魯士翰的月錢直接掛鉤,,孟小魚便可安心將書肆交給他管,。
魯士翰也頗為高興,畢恭畢敬地表示一定會幫孟小魚管好書肆,。
于是,,事情便這般愉快地決定了。魯士翰成了“書巫書屋”的掌柜,,也就是職業(yè)經(jīng)理人,;孟小魚是主家,相當(dāng)于董事長,;而璃王上官凌云才是真正的東家,,屬于風(fēng)險投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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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孟小魚又去城郊拜訪了傳聞中手藝頗高的秦鐵匠,,托他做出她想要的鐵板、鐵筆和鐵夾來,。這些都是油墨印刷的必要工具,。
由于枝椓上次受傷未愈,這次出行便是褐樟駕的馬車,。褐樟的車技顯然比枝椓高出不少,,馬車行駛得相當(dāng)平穩(wěn),,速度也很均勻。孟小魚便坐在車內(nèi)昏昏欲睡,。
突然,,隨著“咻”的一聲,一支羽箭破空朝著褐樟直直飛去,。
褐樟一勒馬一飛身,,險險躲過飛射而來的箭,身子還沒落回車座上,,劍已被他抽出來握在了手上,。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須臾之間,,箭羽就像被秋風(fēng)吹落的樹葉一般,,嗖嗖嗖地從周圍的樹上落下來,直直地射向褐樟和跟在馬車后面的暗衛(wèi)們,,看上去沒有要留活口的樣子,。
那些暗衛(wèi)此時已經(jīng)成了明晃晃的護(hù)衛(wèi),見狀紛紛飛身下馬,,抽出武器擋箭,。于是,本不算寬敞的林間小道上頓時刀光劍影,,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牡秳β暬祀s著馬嘶聲不絕于耳。
孟小魚在車內(nèi)聽到動靜,,掀開車簾查看,。一支箭毫不留情地朝著她的面門射來,挨著她的鼻尖飛過去,。如若她的頭稍稍往前多探出毫厘,,她的鼻子怕就要不保了。
褐樟正揮舞著劍護(hù)在車旁,,眼角的余光掃見這驚險的一幕,,嚇得趕緊喊道:“主子,有埋伏,。別出來,!”
就在他這一分神之際,一支箭對著他的腦門就射了過來,。他下意識地想要閃身躲開,,忽然又意識到如若他躲,那箭便會直直射向孟小魚,。于是,,他硬生生地側(cè)身讓箭插進(jìn)了肩膀,。箭頭瞬間就沒入了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