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進行時——
教堂最后一排,陳羽沫坐在角落的位置毫不吝嗇地貢獻著自己的掌聲。
她由衷地為陸向晚找到真愛而開心,。
而她,也希望能夠擁有像陸向晚愛蘇黎那般愛自己的良人,。
身旁有個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隨之而來的是帶著一點鼻音的男中音——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陳羽沫一進場的時候,蘇揚就注意到了她,,看她選擇了最不起眼的位置,他便沒有上前打擾,。
但是,,他心里有疑惑,不弄清楚反而不舒服,。
可能,在他骨子里還是帶著些許孩子氣,。
陳羽沫穿著白色的吊帶裙,,一頭長發(fā)在頭頂盤成了丸子,露出修長白皙的天鵝頸,。
此時,,她揚起頭的樣子就宛如一只優(yōu)雅的白天鵝。
她微皺起眉,面帶疑惑道:“為什么你覺得我不會來,?”
蘇揚喉結(jié)滾了滾,,而后在她身旁坐下。
陳羽沫的視線隨著他而動,,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西裝的樣子,,高大挺拔,很是俊朗,。
“我以為你放不下陸向晚,,看到他和別的女孩在一起你會難過?!彼胺綋砦堑男氯苏f道,。
“嗤......”陳羽沫輕笑出聲,“誒,,你這孩子氣的言論可以收一收了,!”
“我沒有孩子氣!”
蘇揚轉(zhuǎn)過頭,,眼神很認(rèn)真地看著她,,那雙清澈的眸子顯然不再那么純粹,那里頭摻雜了一些別的情緒,。
陳羽沫心神一跳,,竟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視線。
她看懂了里面的內(nèi)容,。
“婚禮結(jié)束了,,這里面太悶,我出去透口氣,!”
說完,,她又一次在他面前落荒而逃。
但這一次,,蘇揚沒再傻乎乎地愣在原地,,他緊跟了出去。
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后面大步跟上,,誰也沒出聲。
兩人一直走到了沙灘上,。
陳羽沫的高跟鞋踩上柔軟的沙子,,一時沒適應(yīng)崴了一下。
“啊......”
她發(fā)出一聲驚呼,,準(zhǔn)備尋個不會太疼的姿勢摔倒時,,一只有力的胳膊攬住了她的腰肢,。
呼......
陳羽沫驚魂未定地舒了口氣,而后笑著揶揄道:“謝謝啊,,你真是挽救了我淑女的形象,!”
說完,她扶著蘇揚的手臂彎腰將高跟鞋脫了,,光著腳踩在溫?zé)嵊炙绍浀纳碁┥稀?p> 她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往浪花拍打的地方走去,,結(jié)果剛走了兩步就遇上了一個阻礙。
蘇揚這大高個像堵墻似的擋住了她,。
“羽沫,,你就當(dāng)我孩子氣好了,有些事我不弄清楚我會睡不著,?!?p> 他目光里的溫度很高,比這正午的陽光還要灼人,。
陳羽沫回避著他的視線,,淺聲問道:“你要弄清什么事?”
蘇揚:“你幫我,,是因為對小黎的愧疚嗎,?可是你并沒有對不起她啊,!”
陳羽沫低頭不語,,她也不知道自己當(dāng)初是怎么了。
“我記得在鹿臨鎮(zhèn)的療養(yǎng)院第一次見你,,你對我說‘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你指的是什么,?”
“就算你要幫我,你把我?guī)У紹ill的研究所就夠了,,為什么后面你還要對我那么好,?為什么在我手術(shù)后你總是來陪我?”
“為什么......”
“蘇揚,!”陳羽沫突然拔高了嗓門打斷他,,而后又恢復(fù)輕聲細(xì)語,“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我哪知道那么多為什么,!”
說完,她斂下了眉眼,,低頭看著自己做得漂漂亮亮的腳指甲發(fā)呆,。
海島的紫外線太強,她被曬得皮膚火燒火燎的,。
帶著一股淺淺薄荷味的西裝從頭籠了下來,。
蘇揚一邊將她整個人裹進西裝一邊說:“我的問題讓你生氣了?好嘛,,那我不問了,,這兒太曬了,去那邊陰涼處吧,!”
說完,,他很自然地牽起了女孩的手,拉著她往遮陽傘聚集的地方走去,。
陳羽沫頂著黑西裝,,愣愣地看著自己被抓在對方手里的手,內(nèi)心蕩漾著一陣陣的波瀾,。
身邊的海浪淺聲拍打著沙灘,,仿佛與她內(nèi)心的波瀾碰撞到了一起。
蘇揚走著突然走不動了,,回頭發(fā)現(xiàn)女孩原地蹲了下來,。
“怎么了?不舒服嗎,?”
“走不動了,!”
蘇揚二話不說在她身前蹲了下來,“那我背你,!”
其實,,這點路她哪里是走不動了,只是女孩子愛撒嬌的毛病犯了而已,。
趴在他的后背,,她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男孩”的背也可以這么寬闊,這么有安全感,。
她在想: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蘇揚問的問題,她也在問自己,!
“蘇揚,,我這么對你,可能......也許......大概......是想要你報答我吧,!”她突然出聲說道,。
這個奇怪的回答倒是讓蘇揚更加疑惑了——
在自己被治愈前,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個傻子,,能給她什么樣的報答呢,?
“報答,?你要我怎么報答?”
沉默了許久,,陳羽沫稍稍緊了緊攬住他脖子的手臂,,然后拖長了音調(diào)說道:“你要不要以身相許啊,?你的后背挺舒服的,,要不要背我一輩子啊,?”
蘇揚差點嚇得把人給扔了下去,。
即便他有這個心思,可他到底從沒敢往這方面去想,。
該有的自知之明,,他有!
于他而言,,陳羽沫是天上的月亮,,而他只是地上的一個水坑,遠(yuǎn)遠(yuǎn)倒映著著她就已經(jīng)是件美好的事,。
至于其他心思,,埋在心底就好......
“你怎么不說話?”陳羽沫在他耳邊輕問道,。
“羽沫,,別開這樣的玩笑!”
“你怎么知道是開玩笑呢,?”
......
參加完陸向晚和蘇黎的婚禮,,陳羽沫需要立即返回加州。
臨走前,,她問蘇揚是不是不會再回去了,,后者說暫時不會回去,她坦然地笑著接受了,。
只是,,蘇揚將自己那種類似情竇初開,又好似情深似海的感情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或許有一天,,他可以變得很強大,強大到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邊,。
陳羽沫走那天,,他親自送她去了機場。
登機前,陳羽沫輕輕抱住他——
“蘇揚,,那天在海邊你問了我那么多為什么,,我回答了你,你卻沒有回應(yīng),!”
“羽沫,,我......”
“我不是個磨嘰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鬼知道我為什么喜歡你,!”
蘇揚輕輕將她推開,,眼中流露的情意是那么明顯,他那么專注地望著她,,卻不知該如何言語,。
“蘇揚,你回答我,,你喜不喜歡我,?如果你喜歡我就明明白白讓我知道,我會等你,!”
陳羽沫自己都說不清她是哪里來的勇氣,,敢這么對一個人表白。
她很清楚,,自己對蘇揚的感覺,,和當(dāng)初她對陸向晚的完全不一樣。
至于差別在哪,,可能在于——
對陸向晚,,她永遠(yuǎn)都在等待,等待對方看見自己,;
而對蘇揚,,她開始內(nèi)心期待,期待對方回應(yīng)自己,!
可惜,,那天一直到她登機,蘇揚終究沒有給她任何答復(fù)......
......
九月的一天,。
阿貍的短篇《綠衣戰(zhàn)神與白衣天使》被授權(quán)個人改編成漫畫,。
沒曾想,在作品問世的72小時后,,這部漫畫作品竟火到了服務(wù)器癱瘓的程度,。
同時,這位用戶名為喜揚揚的漫畫師筆下所有作品都被扒了出來,,有些甚至一直火到了國外......
比方說那部連載了半年多的《所謂伊人在水一方》,,作者完全靠著畫中人物的眼神和動作,,將主人公的相思之情刻畫到了極致!
一時間,,天才漫畫家“喜揚揚”這個名字火遍全球,。
云江帝景。
蘇黎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fā)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抱著電腦看漫畫,。
“哈哈哈......真不愧是天才少女阿貍她哥——天才少年喜揚揚!”
“嘖,,就是名字土了點,。”
“咝,,這個《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里面的女主角我怎么看怎么就這么眼熟呢,?”
一旁,陸向晚一手抱著女兒搖晃著身子,,一手拿著奶瓶正喂著搖籃里的兒子,。
聽到蘇黎的自言自語,他忍不住幽幽道:“那位天才少女,,能不能先給你兒子來喂個奶,?”
“等會兒啊,馬上......”
陸向晚:“......”
讓一個少女當(dāng)了媽,,曾經(jīng)的男神徹徹底底淪為了老爸子......
地球彼端,。
漫畫的女主角站在熹微的晨光中,目光透過東方乍現(xiàn)的紅日,,仿佛隱約看到了畫中少年的身影正向她走來,。
在西方國家,對“七夕節(jié)”是毫無概念的,。
可是對陳羽沫這個如假包換的東方姑娘來說,,她清楚地知道——牛郎織女要在這天相會。
牛郎織女都要相會了,,而自己的那個他什么時候才會來,?
大清早就開始心神不寧的陳羽沫終于在工作中出了岔子。
午后,,學(xué)院的林蔭道上,,白頭發(fā)的謝頂老教授正在嚴(yán)肅地批評她的工作失誤。
陳羽沫細(xì)聲細(xì)氣地自我檢討后,,老教授才氣哼哼地離開,。
呼......
女孩長舒了一口氣,而后晃了晃自己胡思亂想的腦袋準(zhǔn)備離開。
身后不遠(yuǎn)處,,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慵懶地響起——
“陳小姐,,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邀您共進晚餐?”
陳羽沫頓時全身僵住,,而后機械化地轉(zhuǎn)身望去,。
陽光穿透茂密的梧桐樹葉,將一個個光點灑落在少年的白襯衫上,,使他看起來渾身都在發(fā)光,。
蘇揚將手插在米白色的休閑褲兜里,就這么勾著唇?jīng)_她癡癡笑著,。
“陳羽沫,,傻了嗎?”
下一秒,,女孩的長發(fā)和白色的裙擺在身后飛揚起來。
蘇揚張開雙臂,,淡淡的藍風(fēng)鈴香氣和女孩柔軟的身子重重地砸了過來,。
他將她抱了起來,“陳羽沫,,我就是來告訴你:我喜歡你,,非常喜歡!”
盛夏的日光照耀著牽手走在林蔭道上的二人,,滿溢著生命的活力——
“羽沫,,什么時候回國?”
“回國你養(yǎng)我嗎,?”
“好啊,,我畫漫畫養(yǎng)你!”
“那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