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胡楊城后,,牧韶開心地跑去找齊渙,,“四哥,聽說你買好酒了,?”
齊渙:“沒有,,我沒錢了,。”
牧韶:“......”
齊渙:“你怎么不拿你的錢去買酒,?每次都找別人,!”
牧韶:“我的錢要留著回家娶媳婦的?!?p> 齊渙:“我的錢要留著回家做生意的,。”
牧韶只能跑去找老八,,從他的柜子里掏出之前藏好的酒,,又去小禾處討了盤花生米回來下酒。
“五哥,,你能不能不要把酒藏在我這,。”羅源止不住抱怨,。
“沒辦法,,藏我那肯定會被別人偷走的,也就你這安全點,?!?p> “你這就是欺負我不能喝酒?!?p> “我這是為了來陪你聊天,!”牧韶據理力爭。
羅源身子太弱,,北疆風大,,他多是留在屋內休息,只是挑了天氣好的時候出去走走,,朱合韞原來是想將他送回京城醫(yī)治,,或者直接讓他退伍回家休養(yǎng),,提議被周北駁回,,“你們八個是鎮(zhèn)北軍的象征,如何能離開,?再說陛下才封了將軍便要退伍,,這算什么事?”
每每看著羅源裹了厚袍子在校場邊緣看著大家訓練,再看看于承驍坐在輪椅上指點弓箭營,,牧韶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只有自家兄弟在時便將周北罵得一無是處,沒有人攔她,,就連朱合韞和任江逸在這種時候也不會多說什么,。
吳叔說,如果羅源能夠退到后方有良醫(yī)認真調養(yǎng),,活個四五年不是什么問題,,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十來年也是有希望的,,但若一直留在北疆......
他沒有將話說完,,大家心知肚明。
羅源說:“和大家一起留在北疆,,我很高興,。”
“我一直以為,,我參軍的時候,,年紀已經是很小了,結果你還比我小兩歲,,那豈不是當時只有十一,?”
“沒辦法,我們那地方招兵的定額不足,,有錢有勢的人家隨便在胳膊上纏點紗帶,,或者腿上打個石膏,再往官府送點錢,,便能免除兵役,,名額自然得從我們這些窮人家里挑滿?!?p> 牧韶送入口中的烈酒順著嘴角流出,,呆滯著不知所措,既然還有這種辦法,,當初把牧淮胳膊上綁點紗帶不就可以了,,何須她大費周章千里迢迢來到這?
一切就像一個笑話,。
羅源嫌棄地抽走她手里的酒壺,,雖然不解她為何突然失了神,還是找了手帕擦掉她下巴和脖子上的酒液,。
突然想到牧淮,,牧韶更加沒法從失神中抽離,。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想到過這個名字了,尤其是牧盛堂死后,,再沒有人能和她一起回憶牧家鎮(zhèn)的小河,,想念大牛叔家的櫻桃。現在在軍中,,也不再只是為了替代他,,而是牧韶自己,在這里過得確實很好,。
如魚得水,。
仿佛她生來,就是為了戰(zhàn)場,。
牧韶自嘲地笑笑,,左右現在也回不去,離家快四年,,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考上狀元,。
羅源被她這個笑嚇得不輕,五哥平日里沒個正經樣,,突然來了個富有故事的笑容著實令人震驚,,他試探著問道:“五哥,你沒事吧,?”
“老八,,我想和你講個秘密?!?p> “五哥你說,,我一定不會透露出去半個字?!?p> “這是必須的,,要是透露出去,你五哥我可能就沒命了,?!?p> 牧韶起身開門看了一圈,確認四周無人后才關上門放心地窩回桌邊,,“其實吧,,我不是你五哥?!?p> 羅源:“,??,?這是什么話,?被人掉包了嗎,?”
牧韶搖頭,,“不是,,準確的說,我應該是你五姐,?!?p> 羅源“......”
一個人藏著秘密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終于有了一個傾訴對象,,牧韶借著酒勁將事情從頭到尾和羅源說了一遍,,說到最后她沒什么感覺,羅源悄悄用袖子抹了把眼淚,。
“既然大哥知道,,為什么有些事情,你不找他說說,?”
牧韶撇撇嘴,,“朱合韞那個王八蛋,我才不要找他,!”
對于這份信任,,羅源心里又是感動又是難過,“五......五姐,,是不是因為我要死了,,你才會和我說這些?!?p> 牧韶認真想了想,,答道:“是吧?!?p> “我快十七了,,越長我與你們的差別就越大,以前老六多瘦小一個,,現在也比我高了,,我這個秘密,也瞞不了太久,,被揭穿是將來注定會發(fā)生的事,,雖然這個將來也不知道是多久,就當把你的將來提前過了,,說不定你比其他人早個五六年就知道了真相,。”
羅源笑笑,,“五姐你真是一點也不會安慰人,,哪有對將死之人這么說的,。”
牧韶撓撓頭,,“好像確實不太合適......”
死亡對羅源不是一件未知的事,,而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他的身體如何,,沒有人會比他自己更清楚,。
每天都有人來以各種方式陪伴他度過這段最后的日子,是安慰,,也是告別,。
只是牧韶這方式,也夠特別的,。
“我主要是擔心將來身份敗露被砍了頭,,穿著女裝來找你時,你若是認不出我,,那豈不是尷尬,。不對,也不好說,,沒準我的身份敗露在你之前,,那我就先走了......”
羅源打斷她,“不會的,,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大哥他們也一定會護住你的。我們八人生死之情,,從來與性別無關,,只是因為我們一起從地獄歸來?!?p> 牧韶看著羅源蒼白但堅定的臉,,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