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覺忍俊不禁,沖著那邊一努嘴,,對皇后道:“你侄女兒好像有事,,又不好意思讓朕知道,你去看看吧,?!?p> “嗯?”
皇后詫異起身,,來到阮綿綿身邊,,好笑道:“你這孩子,有什么話不能直說,?還得避著皇上,?”
阮綿綿:……
不帶這樣的,就搞了一下小動作,,還沒成功就被抓包,。皇帝你說話就認真說話,,你怎么還眼觀六路呢,?果然父子倆都腹黑,沒有一個是好糊弄的,。
阮綿綿欲哭無淚,,卻也知道躲不過去了,只得期期艾艾道:“那個……我……我就是想讓姑姑您和皇上,,還有母妃們……能不能……能不能去正殿里坐坐,。這等會兒清創(chuàng)上藥的,別……別過了病氣給你們,?!?p> “胡說,你這是外傷,,哪里有病氣可過,?你放心,我們就在這里守著你,,太醫(yī)和醫(yī)女們都會盡心盡力,,保管將傷口處理的妥妥帖帖?!?p> 就是因為你們都在這里我才不放心,。清創(chuàng)啊,你們知道有多疼嗎?到時候我是叫啊還是叫啊還是叫???我刷點聲望容易嗎?萬一就讓這鬼哭狼嚎給破壞了,,我上哪兒說理去,。
麗妃到底是素日里揣摩人心慣了的,不似皇后高高在上,,因立刻明白了阮綿綿的顧慮,,不由笑著道:“皇后娘娘,您就和皇上皇貴妃她們去正殿吧,,這里有我在呢,,綿綿是女孩兒,臉皮薄,,當著這么多人,,哪能沒有顧慮?”
她這樣一說,,皇后也恍然大悟,,忍不住笑道:“可是呢。這倒是我的疏忽,,只想著她遭了這樣事,,心里必定害怕,倒忘了這一節(jié),。既如此,,我們便去正殿,麗妃你好好兒陪著她,。”
麗妃眼圈一紅,,點頭道:“娘娘放心,。綿綿是為我受的傷,我自然會照顧她周全,?!?p> 皇后目光有些復雜,又囑咐關心了幾句,,接著去和皇帝悄悄說了幾句話,,兩人這才帶著其他嬪妃離去。
阮綿綿總算松了口氣,,這時醫(yī)女那邊也都準備完畢,。她四下里探頭看看,一邊問麗妃道:“母妃,,這偏殿隔音效果怎么樣,?”
“嗯,?什么隔音?哦,,你是問聲音能不能傳出去,?”麗妃莞爾:“宮里的房子,尤其這里又是坤寧宮,,你還有什么可擔心的,?疼得忍不住了,就叫兩聲,,便是傳出去,,也沒人笑話?!?p> “母妃和姑姑自然不會笑話,,別人可就不一定了?!比罹d綿嘆了口氣,,苦著臉道:“那個……勞駕誰去關下門,等會兒我盡量叫小點聲,,最好別讓人聽見,。”
“幾個宮女和醫(yī)女都拼命忍著笑,,暗道這位相王妃太有趣了,,換別人,這會兒不知怎樣恐懼暴怒,,她竟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立刻有人去關了門窗,屋子里便悶熱起來,,麗妃又忙讓人去取了兩盆冰放在床頭,。
身邊人來往走動,阮綿綿卻只盯著上前的醫(yī)女,,顫聲道:“姐姐,,你……你別緊張,我很好說話的,,然后你動作麻利點兒,,不用顧慮我的身份,想著輕拿輕放,,哪怕我叫嚷,,你也別在意,我……我不會因為疼就處罰你的?!?p> 那醫(yī)女面無表情道:“王妃放心,。奴婢是醫(yī)女中技術最好的?!?p> 麗妃忍不住就看了這醫(yī)女一眼,,微微皺眉,暗道:既是醫(yī)女中技術最好的,,我怎么從未見過,?未免太狂妄了。
阮綿綿卻是心下大定:一般敢用這樣態(tài)度和口氣說話的,,那必須都得是有幾把刷子的大牛,。
肩膀上的痛楚越來越劇烈,阮綿綿再看看盤子里的小刀,,針,,棉布,烈酒,,還有燃燒著的一盞蠟燭,。好家伙,這還沒動手呢,,怎么就想哀嚎了,。
“母妃,要不然……拿塊毛巾給我吧,。我塞在嘴里,,省得叫嚷出聲?!?p> “王妃娘娘是不信奴婢的技術嗎,?”醫(yī)女看向她,只見阮綿綿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我最怕疼了,針扎一下都要掉眼淚的,。”
“這樣重的傷,,就是叫幾聲,,也無妨的,即便皇上皇后聽見,,她們也只會憐惜你受的苦楚,,不怕不怕啊。”
麗妃用手帕替阮綿綿擦著額頭汗水,,只見兒媳嘴角抽搐兩下:“母妃,,皇上皇后會憐惜我,其他娘娘未必會吧,?再說,,你確定我叫出殺豬的聲兒,皇上還會憐惜我嗎,?”
“你這孩子,,都什么時候了,怎么盡想著這些,?!?p> 麗妃哭笑不得,她身后春雨早遞了塊疊得方方正正的手巾來,,阮綿綿含淚接過:“夫君的穩(wěn)重堅韌人人稱贊,,我不能給他丟臉?!?p> 她把手巾含在嘴里,,宛如英勇就義般將頭扭過一邊,大叫一聲:“來吧,?!?p> 幾個小醫(yī)女垂頭憋笑,獨獨清創(chuàng)的醫(yī)女仍是面無表情,,動作麻利替阮綿綿除去衣衫,,用細棉布蘸著烈酒在傷口上涂抹了一圈。
“嗯……”
阮綿綿眼睛瞬間瞪圓了,,發(fā)出悠長的慘叫聲,,接著連忙吐出嘴里毛巾,一疊聲的叫著:“麻藥呢麻藥呢,?別告訴我沒有麻藥,,哪怕只能起丁點兒作用也成啊?!?p> 醫(yī)女眉頭一挑:“麻藥,?娘娘說得是麻沸散?那個早就失傳了,?!?p> “沒有麻藥,蒙汗藥總有吧,?”阮綿綿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總不能這么生生處理吧,?”
“蒙汗藥沒用,,您就算睡了,疼也能把您給疼醒過來,,到那時反而受驚,。”醫(yī)女將毛巾重新塞回她的嘴里:“娘娘忍一下,,一會兒就完事了,。”
忍……忍一下,?這說得是人話,?我也得能忍住啊。
阮綿綿的眼睛里滿含淚水,,控訴般看著那醫(yī)女,,連麗妃這樣好脾氣的都忍不住怒道:“你就是這樣和主子說話?”
醫(yī)女無奈,,努力想了片刻,,終于還是擠出一句安慰:“娘娘若實在忍不了,就昏過去吧,,昏過去就不疼了,。”
“你……”
麗妃氣得就要發(fā)威,,忽聽身后太醫(yī)小聲道:“娘娘息怒,,徐柔就是這個性情,但她確是醫(yī)女當中醫(yī)技最嫻熟的,。素日里因為她不會說話,,娘娘們也沒有大礙,所以都不派她過來,,今日王妃受傷頗重,,老臣才讓她出面。為了王妃,,您就忍一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