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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上官秋雪寫完那第十五封郵件時候,都到了夜里12點(diǎn),天氣轉(zhuǎn)冷了,院子里的人都睡得比較早,,連岳靖和余貝的聲音也安靜下來了。
我感到眼皮沉重,,把給上官秋雪的郵件發(fā)出去以后,,我就關(guān)了電腦,,準(zhǔn)備睡覺,,突然聽到外面啪啪的拍門聲,,同時岳靖大喊著“快,老莊,,快出來,,我們煤氣中毒了”,。
我趕緊拉開門出去,只見岳靖已經(jīng)把余貝拉到了門外,,余貝只穿了個內(nèi)褲躺在冰冷的地上人事不省,,岳靖站在旁邊不知所措,,他們房間門口的蜂窩煤爐子倒在地上,,我頭一下子就大了,不知道余貝是死是活,。
“你趕緊進(jìn)屋給余貝拿件衣服,,拿個被子出來?!蔽掖叽僦谰?,不論余貝現(xiàn)在是否還有生命,一會兒肯定會有很多人出來看,,這樣光著身子,,實在不妥。
岳靖回屋拿衣服的同時,,我趕緊在余貝鼻子下面摸了一下,,還好,還有呼吸,,我叫了幾聲她的名字,,沒有任何回應(yīng),我趴在欄桿上朝樓下大喊:“房東,,快上來,,這有人煤氣中毒了?!?p> 岳靖拿條被子出來鋪到地上,,和我一起把余貝挪到被子上,然后拿衣服給余貝蓋上,,慌慌張張問我“怎么辦,?”我聽見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呼吸很弱,,你給她按壓下胸腔試試,!”我也急促地說道。
岳靖和我哪經(jīng)歷過按壓胸腔救人啊,,只是在影視作品里看過幾個鏡頭罷了,,岳靖試著按壓了幾下,余貝還是死了一般毫無反應(yīng),。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岳靖腦子里在想什么,,反正在這一瞬間,,我腦海里就在盤算著,如果余貝死了怎么辦,?怎么給她父母交代,。
“你趴她嘴上呼吸試試!”我還是根據(jù)影視資料亂出主意,。
岳靖趴上去,,嘴對嘴呼吸了兩下,不知道是人工呼氣起了作用,,還是在戶外吸了氧氣的作用,,余貝突然長出了一口氣,頭搖擺了一下,,眼睛慢慢睜開了,。
這個時候房東兒媳婦剛好從樓下上來,跑到跟前,,我們看到余貝睜開眼睛,,大口地喘著氣,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冷,,給我衣服拿來!”余貝躺地上有氣無力地說著,。
岳靖趕緊進(jìn)屋又把余貝厚衣服拿來,,房東兒媳婦和岳靖手忙腳亂地把余貝的衣服穿好。
房東兒媳婦緊張地說:“人醒了就好,,趕緊送去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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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靖和我試圖把余貝扶起來,發(fā)現(xiàn)余貝腿軟的根本站不住,。更別說走路了,,我讓房東兒媳婦和岳靖一邊架一個余貝的胳膊慢慢下樓,然后轉(zhuǎn)身把他倆東西拿到屋里,,把門鎖上,。
到了一樓,房東兒媳對我說:“聽見你喊煤氣中毒,,把我快嚇?biāo)懒?,上樓的時候,我腿軟得都走不動路,,你是不知道啊,,村里每年都有人因為煤氣中毒出事兒的?!?p> “我也是都一回遇到煤氣中毒,,不知道該咋辦,!”我邊說邊把大門打開。
他們到了大門口,,岳靖對我說:“老莊,,我腿軟得不行,你來幫我背著余貝,?!?p> 我邊接過余貝邊問房東兒媳婦:“這附近哪家醫(yī)院最近?”
“土門,,去土門,,那里有個西電醫(yī)院很近,?!狈繓|兒媳婦趕緊說道。
“行,,那你回去吧,,我陪他們?nèi)メt(yī)院就行?!蔽艺f,。
“你們打個車,10來分鐘就到了,,一定要輸氧氣,。”房東兒媳婦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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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起余貝就往巷子外面走,,余貝雖然呼吸正常了,但是眼睛還是不愿意睜開,,我讓岳靖自己先朝前跑,,去大路上攔一輛出租車,估計岳靖也是煤氣中毒了,,跑著有氣無力,,想跑卻跑不快的樣子。
我們打車到醫(yī)院的時候,,余貝還是處于迷迷糊糊狀態(tài),,時而清醒,時而模糊,,醫(yī)生問明情況后,,趕緊送到急救室輸氧搶救,我和岳靖坐在急救室門外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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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個疑惑,,岳靖和余貝是在一個屋子睡覺,,為什么岳靖狀態(tài)明顯比余貝好很多。
“你要不要也去輸個氧氣,?”我又關(guān)切地問岳靖,。
“我不用輸氧氣,我覺得我還行,!就是有點(diǎn)兒沒力氣,。”岳靖平靜地說,。
“怎么回事呢,?你們房子里不是一直沒生爐子嘛!”我困惑地問。
“我看天冷了,,試著今晚把爐子生著,,爐子就在一進(jìn)來門那放著,上面還有煙囪從門上通出去,,門上面的玻璃都是取下來的,,有通風(fēng)口,以前也是這樣都沒問題,?!?p> “對啊,我看咱院子里都是這樣生爐子的,,有幾家好多天前就把爐子生著了,,也沒見有事兒?!蔽蚁肫饋碓鹤永镏辽儆腥乙呀?jīng)生了爐子,,包括房東。
“我懷疑是蜂窩煤沒干透,,太濕,,產(chǎn)生的一氧化碳太多,余貝怕床頭有風(fēng),,床頭旁邊的窗戶縫隙也用膠帶粘住了,。”岳靖邊想邊分析著說道,。
“那怪不得呢,,屋子太嚴(yán)實了,看來有女朋友收拾屋子也不見得是好事兒??!”我打趣地說道:“那你咋發(fā)現(xiàn)煤氣中毒了?”
“我倆都睡著了,我聽余貝在睡夢里說有點(diǎn)嗆,,剛好我也想尿尿,,就起來去外面廁所尿尿,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我推開門,,走到門口的爐子旁想看看是咋回事,沒想到我剛站到爐子旁,,看了一眼燃燒著的煤球,,突然感覺暈暈乎乎的,就跟喝醉酒的感覺一樣,,頭腦清醒,,眼看著爐子,但是身體不受控制,,我就慢慢倒下了,,把爐子還弄翻在地,這些我心里都知道,,我甚至心里還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我怎么摔倒在地上呢,?后來我就不知道了,感覺在地上睡著了,,不知道過去多久我突然醒了,就站起來去床上看余貝,,她的手已經(jīng)把窗戶扒開一個小洞,,我叫了她幾聲沒反應(yīng),我才想應(yīng)該是煤氣中毒,,趕緊把她朝門外拉,。”
岳靖慢條斯理地回憶著剛才的過程和感受,,希望從細(xì)節(jié)中找到煤氣中毒的根本原因,。
“幸虧你去了一下廁所,否則就完了,?!蔽倚挠杏嗉碌卣f道。
“我出去廁所轉(zhuǎn)了一趟,,獲得了氧氣,,所以才沒發(fā)現(xiàn)有問題,可能是爐子旁煤氣濃度高,,我回來又一看,,直接暈倒了,翻到地上以后,門開著呢,,外面空氣吹了會兒,,把我救了?!痹谰缚偨Y(jié)地說道,。
“你要不要給余貝家里人打個電話,這她萬一有個啥閃失,,怎么辦,?”我提醒岳靖。
“我剛才也在想這個問題,,等一會兒,,有結(jié)果了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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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后,醫(yī)生叫我們進(jìn)去,,余貝已經(jīng)徹底醒來,,還躺在病床上。醫(yī)生說還得輸氧氣一陣子,,這時候我懸著的心才放下,。
“要不要給你媽打個電話?”岳靖問余貝,。
“天亮再打吧,,深更半夜地,別再嚇著他們,?!庇嘭愄芍f
“你感覺怎么樣?”我問余貝,。
“感覺沒事兒了,,就是稍微有點(diǎn)兒沒力氣,不過比剛才好很多,?!庇嘭愋χf。
“那你知道剛才是誰背你上車的嗎?”我看余貝應(yīng)該是徹底清醒了,,就開玩笑地問她,。
“當(dāng)然知道啦,是你背得我,,岳靖已經(jīng)沒力氣了,,對了,岳靖你咋不輸氧氣呢,?”
“我除了剛開始腿軟之外,,沒有其他癥狀啊,現(xiàn)在我感覺和正常人一樣,醫(yī)生也讓我輸,,我覺得不用了,。”岳靖固執(zhí)地說道,。
其實我知道岳靖不輸氧氣的原因,,除了他說的自己感覺正常外,應(yīng)該還有個原因是怕多花錢,,雖然有了穩(wěn)定的工作,,畢竟工資還是不算高,勉強(qiáng)包得住他倆的生活,,能省點(diǎn)兒就省點(diǎn)兒吧,。
成功的男人就是賺的錢比太太花得多,成功的女人就是找到這樣的男人,。
現(xiàn)實永遠(yuǎn)是擺在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一個問題,,一個始終無法繞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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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就這樣陪著余貝輸氧氣,,慢慢地余貝就睡著了,。
經(jīng)歷了這場生死,我想岳靖和余貝應(yīng)該不會輕易分開了,,看得出來岳靖是真心對余貝的,,想要結(jié)婚的那種,目前也看不出余貝有啥明顯缺點(diǎn),,普通家庭,,普通女孩,普通工作,,普通長相,和普通的岳靖也挺般配,,我們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我們一生所尋求的,不外乎就是有人疼,,有人懂,。眼中有笑,心中有暖,,于人生就是簡單的幸福,!況且余貝對岳靖也夠關(guān)心疼愛,至于房子車子,,我想隨著慢慢奮斗,,他倆早晚會有的。
我開始犯困的時候,看岳靖還是睜大雙眼沒有要睡的意思,,就問他:“你咋不瞇一會,?再不睡覺天就要亮了?!?p> “我不敢睡,,一閉上眼,潛意識里就害怕,,害怕醒不來,,多么理性思考都不行,一旦閉眼就特害怕,,估計是因為有心理陰影吧,!”岳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沒想到,,還有這后遺癥,?要不你睡吧,放心睡,,我看著你,,觀察著你呼吸,反正在醫(yī)院呢,,有問題我及時叫醫(yī)生,。”我安慰著岳靖,。
“你不用安慰我,,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不敢閉眼睡,,你睡吧,,不用管我?!痹谰概呐奈艺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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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看余貝已經(jīng)和正常人一樣,,只是還需要吸氧,,岳靖讓我先回去,他在這陪著就行,,他們中午就可以回了,。我想想也是,倆人都在這也沒用,,我要在這陪著也是尷尬,,不如回去給他倆把屋子收拾一下,,給房東報個平安。
折騰一夜,,我回去的路上疲憊異常,,坐在公交車上就睡著了。到了出租院里給房東說了一下情況,,然后上樓去岳靖房子里收拾倒在地上的爐子,,果然如他所說,余貝把窗戶封得太嚴(yán)了,,雖然門口有煙囪,,蜂窩煤用的確是沒有干透的,學(xué)過化學(xué)的都知道,,由于潮濕,,在不完全燃燒情況下更容易產(chǎn)生一氧化碳。
收拾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心想終于可以美美地睡一覺了,誰知躺在床上,,居然怎么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