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曾經是朋友
麻衣漢子蹲下,,撿起剛剛扔掉的破傘,,擺弄著破爛的傘架,滿臉都是嫌棄和郁悶,。
路云景使了個眼色,,木小綿持傘走上前:“這位大哥,我們有多余的傘,,可以借給你一把,。”
許是因為對方是個漂亮姑娘,,麻衣漢子有些臉紅,,他起身羞怯地接過傘,連連點頭道謝:
“真是太謝謝,,太謝謝姑娘了,。哦對了,我給你銀子,?!?p> 這樣說著,麻衣漢子便掏出一粒拇指大的銀豆子遞過來,。
木小綿也不推辭,,收了銀豆子重新站回路云景的身邊。
麻衣漢子隨意打量了一下幾個人,,對路云景頷首致謝,,然后撐傘走出了酒肆,步履匆匆,,像是很著急,。
麻衣漢子剛走,周非的手下便回來報告,。周非聽完以后,,回到大堂的時候面帶難色。
路云景問道:“很難辦嗎,?”
周非道:“排空積水,、封閉進水口倒是不難,難的是加固山體,。確如掌柜所說,,山腹被洪水浸泡,這座土山岌岌可危,?!?p> “這山還能堅持多久,?”
“照現在的情況,最多一個月,?!?p> “那你……”
素纖突然打斷路云景:“公子,咱們先回車里吧,?!?p> 其余幾人都驚訝地看著她。
素纖眼神飄忽,,極其謹慎地低聲道:“先回車里再說,,這里有古怪?!?p> 墻邊單獨進食的白衣文士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小丫頭的眼力挺毒啊?!?p> 眾人大驚,。
周非跨前一步擋在路云景的身前,手中變化出一柄長劍,,同時一股沛然之力充盈大堂,。
他對那食客大聲喝道:“什么人!,?”
下一刻,,隱在暗處的靈秀谷護衛(wèi)也突然出現,把酒肆團團包圍,。
一隊人沖進來把路云景他們五個嚴密地保護起來,,個個面向著白衣文士,嚴陣以待,。
霎時間風云突變,把酒肆的伙計給嚇呆了,,他傻傻地問:“怎么啦,?這是怎么啦?”
白衣文士輕笑道:“小兄弟別緊張,,回后堂找你三舅去,。我們熟人見面,打個招呼而已,?!?p> 伙計聞言,兩眼發(fā)直,,丟了魂兒似的一步一步走回后堂,。
“迷魂術,?!”
素纖擰著細眉,,無比忌憚地道,。
白衣文士笑道:“小丫頭想多了,不是迷魂術,,這伙計就是嚇傻了而已,。周非,叫你的人都閃開點兒,,不用擋得這么嚴實,,我跟云景說兩句話?!?p> 這白衣文士的語氣頗為熟絡,,坐在原處一動不動,喝酒夾菜的動作也沒停下,,始終是一幅云淡風輕的模樣,,好像當里三層外三層的靈秀谷護衛(wèi)不存在似的。
但是,,除了路云景,,其他人都從白衣文士的身上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非暴喝一聲,,氣勢已經漲到了最大,手中長劍顫鳴,,似乎下一刻便要一劍刺出,。
路云景被圍得密不透風,視線被人墻完全遮擋住,。
他從白衣文士的言語里沒有感受到任何敵意,,只覺得周非反應過度,但是周非護主心切,,他也不好說什么,。
路云景想要身前的人讓開,他伸手去撥,,卻被這些仙人之體外放的無形氣障擋住,,只好悻悻作罷。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白衣文士身上,,沒有人留意到路云景的小動作,。
周非劍拔弩張的態(tài)勢并未影響到白衣文士,他看向素纖,目光深邃而玩味:“小丫頭,,猜得出來我是什么人嗎,?”
素纖認真仔細地打量,許久之后輕輕搖頭:“小婢孤陋寡聞,,猜不出來,。”
“那你又是怎么察覺出來我有古怪的,?”
素纖還是搖頭:“小婢并未察覺出你哪里古怪,,你是自己跳出來的?!?p> 白衣文士愣了一下,,繼而微微懊惱:“這么說,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那你剛才說這里有古怪,,又是從何說起?”
素纖猶疑著,,不太自信:“剛才進來的那位借傘人,,好像是位喬裝打扮的女子。雖說她沒有顯示出惡意,,可我們護衛(wèi)公子出行,,一切還是以小心謹慎為上?!?p> 路云景大感意外:剛才那位借傘人竟然是個女子,?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易容術?素纖是怎么看出來的,?
白衣文士微微詫異:“哦,?這我倒是不曾留意,看來感興趣的人不止我一個,。云景,,我勸你一句,回去吧,。你娘生你不容易,,別折在這三郡了。
“百里屏現在的結果無非就是兩個,,要么還活著,要么已經死了,。要是他還活著,,我保證能安然無恙地給你帶回去;要是他已經死了,你也別太難過,,照顧好他的家里人,,就是報答他了。該殺的人我都幫你處理了,?!?p> 路云景心中狂震:義父果真出事了!
他隔著人墻急切地問:“你知道我義父的下落,?”
白衣文士嘬了一口酒:“有點兒眉目,。”
“他現在安全嗎,?”
“不清楚,。”
“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呵,,你憑什么讓我告訴你?”
“你要交換條件嗎,?”
“你有值得交換的條件嗎,?”
“你想要什么?能給的我都給你,?!?p> 白衣文士愣住,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他出神地自言自語:“這話怎么好像在哪兒聽過,。”
他搖了搖頭,,意興闌珊:“回去吧,。這三郡的水可深可淺,但是要淹了你還挺容易的,?!?p> 路云景心急如焚,卻也聽得出來,,對方無意透露太多,,但話里話外都顯示出幾分關心和維護,他不想讓自己涉足險境,。
剛才他提到了娘親,,難道是娘親的朋友?
人墻里的路云景沉默了許久才輕聲道:“你認得我娘親,?”
“認得,。”
“你們是朋友?”
“曾經是,,后來不是了,。”
“為什么后來不是了,?”
白衣文士失笑:“你的問題還真多呀,,你現在還有心情聽故事?”
路云景沉默不語,,他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接受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如果可以,,他確實想聽聽有關自己生母的故事,,但顯然這會兒聽故事是不合時宜的。
白衣文士也不說話,,又喝了幾杯以后,,他拎了拎酒壺,遺憾地搖搖頭,,摸出一小塊銀子放在桌子上算作飯錢,。
然后他站起身,似乎要離開酒肆,。
周非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示意手下讓開一條出路。
就在白衣文士快要走出酒肆的時候,,路云景再次開口發(fā)問:“你是誰,?”
白衣文士并未回答,徑直走入暴雨中,,足不沾地,,雨不沾身,身形如電,,轉瞬遠去,。
然后,如洪鐘大呂般的渾厚聲音在整個小鎮(zhèn)上空炸響:“回去,!再往前走,,你得死!”
路云景被這一聲獅子吼震得心臟驟停,,他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強大力量的恐怖壓力,,和來自神秘未知的可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