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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者,一曰繼,;二曰導(dǎo),。
公元1127年,,北宋滅亡,。旋即,,皇九子趙構(gòu)在萬眾期待中于商丘登基,,繼承宋統(tǒng),,改元建炎,。
然而,三個月內(nèi),,李綱罷相,,陳東被殺,岳飛被驅(qū)逐出軍,,宗澤被遺棄東京,,河北抗金布置被全面裁撤……經(jīng)過這么多努力之后,滿朝文武終于統(tǒng)一了思想,,定下了擁護趙官家南下淮甸轉(zhuǎn)揚州的輝煌抗金路線,。
不過剛一啟程,,在亳州明道宮參拜了道祖之后,這位趙官家便一頭栽入了聞名天下的九龍井中,,起來后就不認(rèn)得自己心腹是誰了,!
朕要抗金!可朕的心腹都在何處,?,!
這是一個來自于九百年后靈魂的真誠吶喊,他在無可奈何繼承了大宋的名號后,,更要將這個朝廷與天下導(dǎo)向一條新路,。
故稱紹宋。
秋風(fēng)颯颯,,日暖斜陽,,傍晚時分,大宋淮南東路亳州衛(wèi)真縣(后世鹿邑)的明道宮處正是光影交錯,、氣爽溫煦,。
非只如此,此時此刻,,這座同時具有廟宇,、行宮屬性的龐大建筑群內(nèi),到處都能見到全副武裝的兵丁與身著朱紫的貴人,,眼見著不知道有多少大宋文武大臣正于此處屯駐,。而其中,位置最高的后殿小山所在,,更是防備嚴(yán)密,,秩序井然,遠(yuǎn)遠(yuǎn)望去,,竟然能看到有數(shù)面三旓龍纛迎風(fēng)招展。
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玩意叫做金吾纛旓,,乃是天子大駕專用,龍纛在此,,則意味著趙宋官家也在此處,。
如此情形倒也不能說罕見,畢竟嘛,,大宋朝的官家們一直有篤信道教的傳統(tǒng),,之前那位大宋官家更是號稱道君皇帝,而此處道祖本庭所在的明道宮也是真宗所建,,那么有大宋官家親身至此來做祭祀,,似乎也屬尋常,。
不過,和當(dāng)年真宗皇帝前來此處祭祀道祖后的盛況不同,,此時此刻,,這座皇家園林中的氣氛卻不免有些凝重和嚴(yán)肅……全副武裝的將領(lǐng)、士卒數(shù)量未免也太多了些,,而素來喜歡舞文弄墨的大宋文臣們也都沒有半點游興,,反而三三兩兩相見小酌之后,憂色難掩,。
當(dāng)然難掩,!
且說,自靖康以來,,金兵南侵,,二圣北狩,各地也叛亂不休,,大宋便事實上陷入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亡國之憂絕非妄言。
而更讓人糟心的是,,值此危難之際,,大宋朝那位剛剛登基才兩個多月的趙官家卻也出了一遭無端禍?zhǔn)隆w氏素來重道,故數(shù)日前,,這趙官家的儀仗行經(jīng)此處往南面淮甸預(yù)備抗金之時,,不免要順道參拜這明道宮的道祖李耳,然而這位年輕的趙官家在參拜完畢后,,游覽這園林景色時居然當(dāng)著數(shù)百文武的面一頭栽入了這明道宮左近的九龍井中,,然后昏迷一時!
當(dāng)然了,,只是昏過去而已,,趙官家隔了半日便醒了過來,兩位宰執(zhí)也都探視過了,。
可問題在于,,年輕體壯,素來能騎半日馬,、拉石五弓的趙官家醒來以后,,明明行動如常,卻沒有按照原定計劃繼續(xù)南下,,最近也只是在內(nèi)侍省大押班康履的陪同下公開露了一面罷了,,便再不行動。
要知道,,兩月前官家在南京(商丘)登基后,,朝堂之上端是一番龍爭虎斗,,甚至為此死了一個諫議大夫、兩個太學(xué)生,,罷免了一個宰相,,這才定下了南行淮甸轉(zhuǎn)揚州的國策。而且此次南行,,太后都已經(jīng)先行去了揚州,,同行宗室也有不少,幾位財務(wù)上精干的重臣也去了淮揚,、江南一帶籌措錢糧,,諸位御前太尉、統(tǒng)制也都紛紛往周邊平叛,,以求安靖道路,,就連內(nèi)侍省的大押班們都走了七七八八去前面開道……可這最主要最根本的官家和朝廷文武才剛從南京(商丘)啟程不過百里,就停在這亳州,,算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乎,行在這里一時間人心惶惶,。
有傳聞?wù)f,,官家那一日雖然沒有傷到身體,卻壞了腦子,,連潘妃和康押班都不記得了,,甚至可能已經(jīng)成了宋惠帝也說不定,所以東西二府的相公與內(nèi)侍省的康押班當(dāng)然不敢走,;還有傳聞?wù)f,,官家畢竟也是信道的,故經(jīng)此一事后,,他居然疑心落井乃是道祖專門示警,,勸他不要南下,所以一時回心轉(zhuǎn)意,,反而有心就此留在中原抗金,,故此盤桓不定!
非只如此,,譬如康履趁機囚禁官家,行貍妖換官家之策,;又如道祖托夢,,指點神將下凡相助云云……各種荒唐說法,隨著行在停在這亳州明道宮不動,,也是愈發(fā)離奇起來,。
只能說,,得虧靖康之后,大宋皇族正統(tǒng)就這一位,,否則指不定鬧出什么幺蛾子來呢,。
“大家好箭法!”
就在這行在到處人心惶惶之時,,地勢最高的后殿處,,也正是旋渦最中心所在,眼見官家一如既往在日落前于龍纛下彎弓立靶,,連續(xù)射光兩筒箭方才住手,,等候在旁的內(nèi)侍省大押班康履趕緊上前奉承詢問?!半y道今日也要與諸班直一同用飯嗎,?”
“有何不可嗎?”
那所謂官家身著紅色圓領(lǐng)箭衫,,年紀(jì)約才兩旬模樣,,生的卻也算是高大俊俏,儼然是趙氏嫡傳了,,此時聞言也只是微微一笑,,倒似乎渾不在意?!斑€是大官這里有事,?”
“咱家能有什么事?”這年約三旬的康大官,,也就是目前行在唯一一位內(nèi)侍省大押班了,,素來是掌握禁中機要文字,相當(dāng)于后世秉筆太監(jiān)一般的重要存在,,聞言不由攏手嘆氣,。“只是剛剛潘娘子著咱家來問,,說是多日未見官家了,,甚是想念,咱家以為……”
那趙官家聞言捏著手中硬弓尷尬一笑,,并未做答,,反而把頭扭過去了。
“而且,,大家傷后不是說想吃雪糕嗎,?”康履見狀趕緊又繞到對方身前,繼續(xù)攏袖言道?!斑@潘娘子今日專門下廚,,親自為大家做了,大家不妨去一趟,,也順便見見皇嗣,!”
“是嗎?”
年輕的官家微微一怔,,倒是猶豫了片刻,,不過很快他便回過神來,一聲輕嘆,?!斑€是算了吧。那什么雪糕送來就好,,我與今日同餐的班直一起用……”
“官家,!”
康履一時情急,居然連表示親昵,、行在中素來只有他一個人可用的‘大家’都改了,。“那是潘娘子親手做的,,如何能給班直們用,,這成何體統(tǒng)?便是官家你,,也不能再與諸班直同餐了,,傳出去怕是要讓外朝的大臣們不滿,說官家輕視讀書人,,看重武夫,。”
“自靖康后,,這大宋朝真還有什么體統(tǒng)嗎,?”年輕的官家聞言非但沒有回心轉(zhuǎn)意,反而當(dāng)眾冷笑,?!暗邪敕煮w統(tǒng),何至于到今日這個地步,?至于什么讀書人,,什么不滿,也不見他們對金人的鐵騎不滿,,卻如何偏偏對我不滿,?”
言罷,這趙官家便不再理會對方,反而兀自向后殿外面走去,,而那康履剛要跟上,卻不料原本侍立在旁的數(shù)名佩刀班直一起起身跟上,,直接阻斷了康大官的去路,。
康履難得失態(tài)慌亂,趕緊又朝殿門旁的一名輕甲軍官示意,,而那名身材高大,、容貌威嚴(yán)的年輕軍官見狀,一面微微低下頭去,,一面到底是起身跟上了這皇宋官家,,也就是他們名義上的主君。
且說那些佩刀班直,,對于康履似乎還能撐住勁,,對上此人卻明顯放尊重了不少,非但沒有阻攔,,反而直接讓開了道路,。而走在前面,用眼角余光瞥見這一幕的大宋官家趙玖,,見狀面色絲毫不變,,反而繼續(xù)坦然向外。
不過,,等轉(zhuǎn)出殿外,,趙玖卻不急尋什么人一起用飯,倒是立在后殿所處的坡地上眺望周邊許久,,約莫著康履已經(jīng)去處置那些機要文字了,,這才忽然回頭,朝跟在身后的那名年輕軍官下了一道命令:
“勞煩楊舍人走一遭,,替我取下潘妃的雪糕,,再替我道下辛苦?!?p> 所謂楊舍人猝不及防,,只能當(dāng)眾應(yīng)聲,轉(zhuǎn)身離去,,而趙玖趙官家也兀自向小坡下一處傳來馬鳴不止的軍營而去,。
沒錯!
是趙玖而非趙九,,這皇宋官家真的如流言一般被人給奪舍了,!人家康大官還有那年輕軍官,也就是閤門祗候楊沂中了,這一文一武兩位禁中的實權(quán)人物對這位‘大傷初愈’官家的‘關(guān)心’還真不是逾越,,反而真的是忠心可嘉,!
若趙構(gòu)魂魄尚在什么物件上面,怕是要感動流淚的,。
當(dāng)然了,,唯一的問題在于,這奪舍了趙宋官家的妖孽并非是什么貍貓成精,,而是一個自己都覺得很無辜的凡人,,九百年后的凡人!
想這廝不過是大學(xué)畢業(yè)后回家辦戶口,,順便往道祖廟中玩了一遭,,只因為幫一位老道士下水泥做的的九龍井中救狗,結(jié)果回過神來就成了趙宋官家……跟誰說理去,?
跟太上老君說,?
太上老君會不會嘲諷他一句:你自在李耳廟中出的事,跟我太上老君什么關(guān)系,?
其實平心而論,,一個穿越者,穿越成了天子,,還是年方二十一歲剛剛登基的天子,,真要有幕后黑手,也算是對得起穿越者了……坐個六十年太平天子,,花個二十年攢錢,,二十年搞個蒸汽機,再來二十年殖民四海,,期間娶一堆后宮,,生幾十個孩子,養(yǎng)幾百只貓狗,,設(shè)計個動物園,,它不好嗎?
不香嗎,?
香當(dāng)然是香的,,那潘妃身上也挺香,可是問題在于,,這個天子叫趙構(gòu),,排行第九,后人素來稱之為趙老九的,。而今年年號喚做建炎,,卻是兩月前這趙老九剛剛登基后才改的元,,之前半年都是喚做靖康二年的。
換言之,,這個時候屈辱至極的靖康恥已經(jīng)結(jié)束,,北宋已經(jīng)徹底亡國,河北,、河?xùn)|全面淪陷,,至于南宋,理論上已經(jīng)建立了,,但實際上還沒有立足成功……整個大宋朝廷,其實都是在跟著趙老九往南逃亡之中,,試圖在揚州尋一個茍且立足之處罷了,。
對此,我們的穿越者趙玖先生,,在親眼見到數(shù)千兵馬和毫無電氣化設(shè)施的淮西平原,,并一次次用還算順口的中原口音詢問驗證,確定自己是穿越,,而且穿越成趙構(gòu)無誤后,,這幾日心情其實一直不咋地。
無他,,趙構(gòu)趙老九的名聲太爛了且不提,,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時機更爛!在趙玖看來,,穿越的時候往前兩年到靖康前,,搞個玄武門第二不好嗎?或者往后兩年,,穿越到臨安直接穩(wěn)定下來,,不舒坦嗎?
非得在逃亡途中這個節(jié)骨眼,?
帶著十萬大軍搜山檢海的金兀術(shù)可不是虛構(gòu)人物,!
當(dāng)然了,趙玖這就是歷史盲的無知了,,往前兩年他肯定來不及搞玄武門且不提,,真要是往后兩年再穿越過來,那這個身體就是個太監(jiān)了,,那才叫生不如死,。
總而言之,自打穿越過來,,這位趙官家,、趙構(gòu),、趙九,又或者說趙玖了,,確實是沒有一天好心情,。
一開始的時候是失落和煩躁無比……能有空調(diào)、電腦,、手機,、海底撈不比一個逃亡皇帝強嗎?還是歷史上如此不堪的一個皇帝,?實際上,,雖然這具身體很健康、很年輕,,但他一個三觀正常的后世人卻依舊感到了一絲厭惡和不適,。
而且作為一個普通人,不想家的嗎,?
于是乎,,穿越來第二天晚上,這趙官家便身體力行嘗試過再跳一遍道祖廟中的九龍井,,以求道祖他老人家開恩,,只是失敗了而已。
而確定回不去后,,接下來自然是自怨自艾了,!
一個穿越前同樣是二十一歲的年輕人,大學(xué)剛畢業(yè),,連入職都沒入,,能有多成熟?所以他開始半夜偷偷哭泣,,開始說什么想吃雪糕,,開始發(fā)脾氣罵人……搞得跟變形計一樣委屈。
而也大概就是因為這些持續(xù)性的反常,,這位穿越者自然引起了康履和楊沂中的警惕,。
至于等過了幾日,好不容易認(rèn)命,,準(zhǔn)備換個身份活下去以后,,這位新鮮出井的大宋趙官家卻又不得不面對著一個很尷尬同時又很緊張的局勢:
那些穿著硬翅幞頭,圓領(lǐng)紫袍子,、紅袍子,、綠袍子的大宋官員們且不提,身邊幾個主要人物,,禁中一個大約相當(dāng)于后世秉筆大太監(jiān)一般的內(nèi)侍省大押班康履,;所謂什么祗候,,實際上是禁中貼身衛(wèi)隊長官的楊沂中;兩個宰執(zhí),,東府中書門下正牌子宰相黃潛善,;西府知樞密院的樞相汪伯彥;外加一個相當(dāng)于禁軍總司令的御營都統(tǒng)制王淵……他是一個都不認(rèn)識,!聽都沒聽過那種,!
不過,考慮到這是趙構(gòu)的親信,,而且之前就是這些人協(xié)助趙構(gòu)啟動并主導(dǎo)了南逃,,那說不得應(yīng)該就是迫害抗金忠良,一意逃跑的投降派了,!
非只如此,,這些人因為他這個穿越者前期的失態(tài),很明顯是有些懷疑的,。說關(guān)心也罷、說警惕也好,,這些天在康履的主導(dǎo)下,,總有人一直小心盯著他這個趙官家,而且趙玖除了剛來第二天那次安撫人心式的露面外,,也一直沒有全面接觸到奏疏與朝臣,。
很顯然,他是被人有意識的給隔絕了,。
除此之外,,那趙老九還給趙玖留下了一個潘妃,和一個剛滿月的嬰兒……嗯……這件事情就有點尷尬了,,但也僅僅是尷尬,,也說不上誰占誰的便宜,因為趙老九本人十之八九不在這個世上了,,而新來的這個明顯是純粹的魂穿,,全不帶負(fù)擔(dān)那種!
實際上,,趙玖在獲知這個身體的正妻與兩個妃子全都被金人俘虜后,,除了心中嘲諷趙構(gòu)不是個男人外,并沒有半點感同身受(實際上此時全都死了,,但歷史上趙構(gòu)隔了十幾年才知道,,反過來說也真不是男人),因為他啥啥都不記得,,一點記憶融合都無,。
或者說,,在趙玖看來,這潘妃和那個嬰兒他好生扔江南養(yǎng)著,,趙構(gòu)被俘虜?shù)募胰藢碛袡C會接回來,,也扔江南養(yǎng)著,就對得起天地良心了……也算是還了趙構(gòu)贈送的這具還算是文武雙全軀體的人情了,。
再說,,有閑心想這些,還不如抓緊時間跟基層士卒打好關(guān)系,,收買一下人心,,這樣一來必要的時候有人能幫忙擋刀;二來可以化解康履,、楊沂中的軟性控制,;三來也能借此獲知并尋求一些必要信息……
至于說,保持官家身份的神秘性以維持權(quán)威,,不是說不對,,而是說正如趙玖之前對康履陰陽怪氣時那般所言,從靖康以來,,這趙宋官家還能更丟人現(xiàn)眼一點的嗎,?
而最后的最后,卻還有一件天大的事情擺在這新鮮出井的趙官家眼前——穿越成趙構(gòu),,難道不用抗金的嗎,?!
PS:新書來了……然而,,只有一萬字存稿還上來發(fā)了一半……老規(guī)矩,,我慢慢寫,大家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