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維杰幫蘇恒聯(lián)系的律師過來時,,羅玟敏擺出了公事公辦的姿態(tài),,甚至以蘇恒樂壇新人的身份為由,,想壓低價格,。
蘇恒當(dāng)時就不樂意了:
“怎么,,羅總這是要變卦?”
羅玟敏翹著二郎腿,,一副職場女精英的作派:
“之前是趙導(dǎo)跟你談的,,沒經(jīng)過我這個制片人同意,不作數(shù),?!?p> 蘇恒看向趙維杰,趙維杰張望天花板,。
暗罵了一聲慫逼,,蘇恒盯著羅玟敏:
“所以要重新談唄?”
“是這個意思,?!绷_玟敏點頭,饒有興致的看蘇恒吃癟的臉色,。
“行,,重談也可以,那就談吧,?!碧K恒聳了聳鼻子,“不知道羅總準(zhǔn)備給多少預(yù)算,,要做幾首配樂,?”
羅玟敏搖頭:“這不符合我們公司流程?!?p> “你們公司什么流程,?”
“一般情況下,我們先給音樂制作人和工作室發(fā)去邀請,,他們收到邀請會制作小樣寄回公司,,公司根據(jù)配樂質(zhì)量決定是否使用,之后才是談合同,?!?p> “你也說了那是一般情況?!?p> 羅玟敏顯得有些驚訝:“你的意思是你不一般咯,?”
蘇恒攤手,自信說到:“很顯然,?!?p> “那是你覺得。”羅玟敏輕笑出聲,,“請問你現(xiàn)在除了節(jié)目里的三首歌,,還有別的作品被市場認(rèn)可嗎?有做出被觀眾喜愛的配樂嗎,?”
“沒有,。”
“所以你是新人,,既然你是新人,,那就應(yīng)該按照新人的價格,這樣才符合市場規(guī)律和基本商業(yè)邏輯,,你說呢,?”
“那就是沒的談啰?”
“當(dāng)然有的談,,不過前提是你不漫天要價,。”
“對不起,,在我這兒,,什么價就對應(yīng)什么質(zhì)量的曲子,想要經(jīng)典配樂,,卻只想出一般曲子的錢,,羅總,哪有這種好事,,給我也介紹介紹唄,,我也好去占點便宜?!?p> 羅玟敏對蘇恒夾槍帶棒的嘲諷視若罔聞,,風(fēng)輕云淡的說到:
“可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什么是一般的曲子,,什么是經(jīng)典的曲子,,全都是你自己定的,我一首也沒聽到,,你覺得合適嗎,?”
蘇恒想了想:“羅總你要這么說的話,好像是有那么點不合適,。”
羅玟敏笑笑沒接話,。
“這樣吧,。”蘇恒捏了捏手指,“眼見為實,,麻煩羅總讓人送一支南簫或者洞簫過來,。”
羅玟敏詫異:“你想現(xiàn)在創(chuàng)作,?”
蘇恒學(xué)著她的樣子翹起二郎腿,,風(fēng)輕云淡:
“不是,剛剛看電影的時候已經(jīng)譜好了一首,?!?p> 羅玟敏:“……”
……
不多時,有工作人員送來一支嶄新的南簫,。
蘇恒接過來拆了包裝,,橫在手里把玩了片刻,然后拿出手機調(diào)成錄像模式:
“都自我介紹一下吧,,這首曲子我剛譜好,,還沒來得及注冊版權(quán),你們有幸最先聽到,,都講幾句感想唄,。”
又對送南簫的工作人員說到:“能麻煩你拿點紙和筆過來嗎,,謝謝,。”
羅玟敏看看手機攝像頭,,問:
“還拿紙和筆做什么,?”
“當(dāng)然是寫聲明啊?!碧K恒繼續(xù)錄制,,“對了,王律師,,錄制的這個視頻,,再加上他們摁了手印的聲明,萬一到時候出現(xiàn)版權(quán)糾紛,,應(yīng)該有用的吧,?”
王律師援引了幾條法律條文,表示兩樣取證是真實有效的,,還給出了寫聲明的措辭意見,。
蘇恒滿意極了,看看,,什么叫專業(yè),?這就叫專業(yè),。
這律師費花的……emmm,好像還沒花,,是老趙墊付的,,不過也值。
羅玟敏語帶嘲弄:“你考慮的還真夠仔細(xì)的,?!?p> 蘇恒裝作沒聽懂:“小心無大錯嘛,聽說這個世界很險惡的,,像我這樣單純的男孩子,,出門在外一定要懂得保護自己?!?p> 羅玟敏懶得繼續(xù)跟他廢話,,拿起筆,照著王律師所說的,,刷刷在紙上寫字,。
……
收起幾分摁了手印的聲明,蘇恒把手機放在旁邊的架子上,,保證能把休息室的人都拍進去,。
拿起南簫,湊到嘴邊試了幾個音,,感覺還不錯,。
“這首曲子,名字叫《最后的大都護》,?!?p> 原本的歌名是《最后的莫西干人》,不過放在這里肯定不合適,,傳播地球文化也要講究個基本法,、講究因地制宜的嘛。
另外間奏的哭訴吟唱蘇恒也不打算保留,,只留最后的假音,。
閉眼醞釀了片刻,蘇恒吹奏起了曲子,。
南簫和橫笛不同,,它的音色低沉,淳厚蒼茫,,粗獷幽遠,,具有很強的穿透力。
只前面幾個音節(jié)一出,,趙維杰就跪了,。
一瞬間,,他仿佛看到西域茫茫大漠中,孤煙燃起,,黃昏時鷹飛長空。
一座孤城正被無數(shù)敵軍圍困,,安西大都護郭昕白發(fā)蒼蒼站在城樓上,,蒼老的身軀脊背依舊筆直,手持橫刀,,面對如潮水般涌來的敵人,,臉上毫無懼色。
所剩不多的袍澤老兵,,整齊的站在他的身后,,眼神堅定,青筋暴起,,只等大都護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義無反顧、視死如歸的向敵軍發(fā)起最后沖陣,。
為了守住大唐的西域,,他們已經(jīng)征戰(zhàn)了幾十年,從青蔥少年到垂垂老矣,。
很多手足袍澤已經(jīng)長眠黃沙之下,,如今只剩他們,而他們,,至死也要守住大唐的榮光,。
恨不能重回年輕,這樣就能夠再在西域征戰(zhàn)幾十年,!
……
隨著蘇恒的演奏,,羅玟敏一手握拳,一手用力掐著手臂,,只覺一陣一陣的電流從頭皮傳到后背,。
她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曲子,也從來沒看到過這樣的演奏,。
僅僅只有一個人,,僅僅只有一支南簫,竟然演奏出了恢宏悲壯的史詩感,,震撼人心,,直擊靈魂深處。
落寞,、滄桑,、還是悲涼,?
無奈、不甘,、還是絕望,?
亦或者都是?
羅玟敏莫名的想起了《赤壁賦》里句子:
“客有吹洞簫者,,倚歌而和之,,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不絕如縷,,舞幽篁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p> 只有這樣的詞句,,才能形容她現(xiàn)在的切身感受。
難怪要叫《最后的大都護》,,光是聽聽就有種淚目的沖動,。
這樣曲子,如果配上電影最后“白發(fā)龜玆”老兵沖鋒的片段,,尤其是最后那段假音哼唱,,絕對能升華整部電影,引動無數(shù)觀眾動容,。
想到這兒,,羅玟敏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
說什么也要把這首曲子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