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這不是抑郁,,這是真的慘
楊美麗決定離開齊奧爾科夫斯基考察站,自己想辦法回到基地去。
娜塔莎的車庫里除了那只骷髏羊以外,,還有一臺小型的越野車,,可惜它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保養(yǎng)了,看樣子好像跑不了幾公里就要趴窩,。楊美麗只好到垃圾堆里去翻翻撿撿,,找到了一大堆齒輪,、軸承,、螺絲螺母、活塞,、濾芯等等,,她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總之看見能用的東西就拿上,,雖然她只是想著給這輛車做一個簡單的維護,,其實這些零部件已經足夠再造出來一臺性能卓越的單兵載具了。
她帶著這一大堆寶貝跑到車庫去,,可惜她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雖然偶爾在上飛機之前也見過地勤怎么干活,拆發(fā)動機罩,、加機油,、換濾芯等等,不過直到現(xiàn)在她連螺絲刀有多少種頭都還分不清楚,。又沒有圖紙,,零件之間的規(guī)格也不太匹配,楊美麗折騰了半天連個車輪子都沒能摘掉,。她氣得頭發(fā)都豎起來了,,拿著改錐戳自己的手掌,一邊戳還一邊罵:“笨死算了,,笨死算了,!”
考察站的人工智能語音助手,就是叫土住的那個小家伙,,見楊美麗這么沮喪,,就悄悄現(xiàn)了身,安慰她說:這么好看的一只手,,戳壞了多可惜,。
楊美麗說:光好看有什么用,笨得跟蹄子似的,,干這這不會,,干那那不行,連個車都修不好,還不如像某個老頭子那樣換個假的,,至少走路的時候還噼里啪啦帶響呢,。
土住說:“你也太小看這車了,它是上個世紀的老型號,,俄國航天局專門為火星任務打造的,,全球限量一臺,很多零件都是量身定做的,,黑市上都買不到,。我就是因為實在拿他沒轍,才給娜娜造了那骷髏羊,?!?p> 聽它這么一說,楊美麗稍微有點不那么難受了,,她告訴土住,,自己想回基地去跟大部隊匯合,反正現(xiàn)在也停戰(zhàn)了,,說不定什么時候部隊就要收拾細軟撤回地球,,如果不早點歸隊,可能就要自己掏錢買機票才能回家了,。
土住告訴她,,這里地處荒郊野外,經常有土匪路霸出沒,,他們整天干些謀財害命,、殺人越貨的勾當,十分危險,。這些土匪的來歷很復雜,,有破產的資本家,有船壞了沒錢修的星際海盜,,有不知道從哪逃出來的殺人犯,,還有一些什么都不缺就是想干點壞事的變態(tài)狂,他們雖然組織松散,,裝備也不統(tǒng)一,,但是個個都心狠手辣,滅絕人性,。在火星獨立之前,,殖民地管理局跟意大利的商業(yè)保安公司簽訂了合同,每天都會有巡邏隊過來維持治安,,相對來說還算太平,。后來鬧獨立了,,臨時政府把管理局的人和保安公司都給趕跑了,轉身又跟這幫土匪簽了合同,,贓款贓物五五分成,。
土住說:“我們這往北二百公里,是三號定居點,,往西南方向一百四十公里,,是火星最大的物流中心。所以這條路基本上算是火星的絲綢之路了,,原本是很熱鬧的,,光快捷酒店就開了十多家??上?,不到半年,全讓土匪嚇跑了,。”
而娜塔莎也只是仗著她那骷髏羊的有如天神一般的戰(zhàn)斗力,,才敢出去活動,,只可惜那羊的操控很復雜,雖然楊美麗是個熟練的軍用運輸機駕駛員,,但是沒有十天半個月的練習,,也是駕馭不了它的。而且,,娜塔莎十分珍惜她的坐騎,,應該不會愿意隨便借給別人,外面風沙那么大,,再刮掉一點漆,,娜塔莎得心疼好幾個月。
“不過好在,,去年有個黑市販子,,用一套偷來的戰(zhàn)斗機甲設計圖,跟我們換了兩臺中子衰變器,?!蓖磷≌f,“不如,,我就給你造一臺泛用人型戰(zhàn)斗機甲吧,。”
戰(zhàn)斗機甲,?楊美麗一聽這個詞,,心里就涼了半截,,像這種軍用的敏感裝備,每一個零部件都需要一整套成熟的現(xiàn)代化工業(yè)體系做支撐,,不是隨便什么小作坊敲敲打打就能造出來的,。
“這你倒不用太擔心,只要你想要的話,,我就去開動設備了,。”土住說,。
這個考察站剛開始建設的時候,,行星間的遠距離飛行成本還是非常高的,所以不可能把建設考察站所需要的東西全都運過來,,那樣國家就破產了,。天才的俄國科學家和工程師們提出了一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解決方案,大概思路就是: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比如,,考察站需要建筑物,而蓋樓需要挖地基,,挖地基需要工程機械,,工程機械需要動力系統(tǒng),動力系統(tǒng)需要發(fā)動機,,發(fā)動機需要零件,,零件需要金屬材料,金屬材料需要冶煉礦石,,那么就先發(fā)射一套高爐設備過來煉礦,。
“那個時候,人們的想法都還很單純,,需要什么都是自己造,。”土住說,。
所以齊奧爾科夫斯基考察站在荒廢掉之前,,差不多已經具備了打造一個完整工業(yè)體系的基礎,只可惜后來聚變反應堆小型化了,,反質子生成器和湮滅反應爐,,以及動量拆借機的出現(xiàn),導致物流運輸成本直線下降,,現(xiàn)在整個火星殖民地幾乎都是直接運過來的,,齊奧爾科夫斯基考察站也就沒有派上什么用處。
“那些大設備,,隔三差五的也得開動一下,,要不然就徹底銹死了呀,。”土住說,。
只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土住就把一臺外形酷炫,性能先進的人性戰(zhàn)斗機甲擺在楊美麗面前了,,它有二十五米高,,凈重一百四十噸,三組超級電容供電,,自持力能夠達到驚人的48個小時,,配有一門48毫米口徑增壓滑膛炮,射速能達到每分鐘120發(fā),,雖然對付正規(guī)軍的重裝甲目標有點吃力,,但是欺負欺負周邊的土匪強盜還是綽綽有余了。土住還在它米黃色的外殼上,,貼心地烙上了楊美麗最喜歡的動漫幽靈仙子主題的印花,。
楊美麗看得怦然心動,愣了半天才說了句:“這得花不少材料吧,?!?p> 土住說,確實挺費材料,,光外裝甲就用了不少特種合金,它把地庫里的兩扇防盜門都拆下來融了,。楊美麗說,,這要是讓娜娜知道了,不得發(fā)脾氣嗎,。土住說發(fā)脾氣就發(fā)脾氣吧,,娜娜這個小氣鬼,整天就知道撿垃圾賣破爛,,三十多年都不給土住升級一下內存,,雖然人工智能沒有人權,但是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
”不如,你帶我一起走吧,?“土住問楊美麗,,”我可能干呢,如果你有房貸,,我能黑進四國銀行的系統(tǒng)里,,把你的貸款利率降低兩個點,!“
”這……“楊美麗腦子都快短路了,她搜腸刮肚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說人和電腦程序不會有未來吧,,好像也不太合適,萬一人家土住只是想出去散散心呢,,聯(lián)合國軍那么多帥哥,,說不定哪天就又跟別人跑了。最后,,楊美麗只憋出來一句:”這個,,這個大機器人,我好像還不會開呢,,哈哈,!“
她說的是實話,楊美麗這一輩子連帶輪子的東西都開不好,,更不要說這種腿式的載具了,。
土住說:“沒有關系,我把自己的主程序拷貝進了它的中控系統(tǒng),,你只需要坐進去,,下命令就好,全都是語音控制,?!?p> 楊美麗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趕鴨子上架,。
機甲發(fā)動起來的時候,,整個考察站都在顫抖。聽見動靜,,娜塔莎他們也跑過來看熱鬧,,楊美麗通過懸浮升降平臺進到駕駛艙里的時候,娜塔莎激動地就像個三歲的孩子,,她對著土住大吼:“我也要,,我也要,你趕緊給我也整一個,!”
土住說材料不太夠了,。
娜塔莎說:“缺什么東西趕緊下單去買!不給我造個一模一樣的,,我就天天往你顯卡插槽里灌花生油,!”
駕駛艙里空間很寬敞,因為土住以為王二和李鐵根也要跟楊美麗一起走,,所以就設計了能裝下三個人的乘員艙,??墒菞蠲利愓f什么都不愿意帶上這兩個老兵,王二也說,,還是不回去的好,,畢竟他們擊落友軍運輸機的事可是鐵證如山,十有八九真的要被軍事法庭當作間諜定了罪,,他們這個歲數(shù),,再判個三五十年的話,就不知道自由和死亡哪一個先來了,。
楊美麗坐在駕駛室里,,稍微有點緊張,面前的控制臺上,,啟動的進度條走到百分之八十五的時候稍微卡頓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沒事了,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大腦袋的土住,,對楊美麗說:“準備好啦,,指揮官,下達命令吧,!”
楊美麗說了一聲出發(fā),,戰(zhàn)斗機甲就邁著大步走出地庫。
走了沒幾步,,機甲突然停下了,,楊美麗問怎么回事。土住說:“好像踩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彼饳C甲的右腳,被踩的十分平整的腳印中間,,嵌著兩個穿著聯(lián)合國軍特戰(zhàn)隊員服裝的士兵,已經不省人事了,。
其實,,在被楊美麗的機甲踩到之前,白羽和二排長已經因為沒有吃喝,,氧氣供給不足,,幾乎快要死掉了,他們趴在考察站門口的小土坡后面,,神情恍惚,,身體也被黃沙掩埋,又被楊美麗的戰(zhàn)斗機甲跺了一腳,,直接就重傷了,,如果不是因為戰(zhàn)斗服的保護,,他們兩個很難活下來。
戰(zhàn)斗機甲伸手把他們兩個連人帶土一起捧起來,,帶回考察站,。娜塔莎還納悶,怎么才出去一會兒就又回來了,。楊美麗不好意思地告訴她:“嘿嘿,,踩到人了,看樣子好像是我的戰(zhàn)友,,也許是來救我回去的,。”
急救室剛剛完成了李鐵根的電子眼植入手術,,設備和器械消過毒還沒有晾干,,就又開始搶救白羽和二排長了。他們全身上下的骨頭碎了一百多根,,光打鋼釘就打了十幾公斤的,,此外還要輸血、換腎,、透析,、化療,整套下來把急救室的儲備幾乎消耗殆盡,。主刀機器人跟娜塔莎抱怨說:“要是再沒有補給,,下次像這樣的就別送來了,直接火化吧,?!?p> 楊美麗隔著玻璃窗,看見白羽和二排長像尸體一樣泡在營養(yǎng)夜里,,全身上下插滿了罐子,,一動不動,她的心情十分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