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變得無比冰冷,,今夜發(fā)生的事情太離奇了,這時候,,她竟然開始懷念被道輪關(guān)在井底的感覺,,那里雖冰冷、孤寂,,死神仿佛隨時都能觸手可及,,但她情愿呆在那樣一個地方,也不愿再經(jīng)受這一晚上發(fā)生的事情,。所有要保護她的人,,都背叛了她,,除了舍蘊對她不離不棄,可舍蘊也很可能已經(jīng)被烈焰燒死了,,也許舍蘊正倒在某個不起眼的地方,,也許她在黑夜中還從舍蘊的尸體旁邊經(jīng)過,那也是有可能的,!
驚鴻此刻的身前,,卻哪里有什么人家?僅僅只是幾碓沙墳而已,,連塊墓碑都沒有,。
為什么會這樣?
她慌亂四望,,她的夜視眼忽然一下子靈了起來,,她能看見更遠的東西。
舉目四望,,不但連戶人家也沒有,,更連縱橫百里的泑澤湖也不見了,胡楊林也早已枯死,,怪柳簇簇的小路,,更是變得無比的陰森恐怖!
這是哪里,?為什么自己走到了這里,?自己已經(jīng)不知不覺中走了這么遠的路么?遠到已離開了泑澤,?
驚鴻腳步慌亂,,飛快逃離,她迷路了,,她已找不到回去的路,。
“舍蘊,舍蘊……”驚鴻大聲叫喊,。
舍蘊聽不見驚鴻的呼喊,,舍蘊撲倒在沙地之上,被焰空和梔落的烈焰燒得皮開肉綻,,面目全非不說,,更已是氣息奄奄。
起初他縱入泑澤湖中,,本以為可以解救自己,,可他一縱下去,湖中卻哪里有什么水,?有的只是道道裂縫的干裂沙床,,比石頭還要硬的多,!
“怎么可能?”舍蘊驚恐交加,,為什么水沒有了,?為什么救命的湖水變成了干硬的沙床?
“是道輪,,一定是那該死的道輪害我,!你這狗雜種,用了什么障眼法,?啊……”舍蘊痛叫連連,,只剩最后一口真氣,拼得一絲力氣,,在地上拼命打滾,。身上的火焰總算熄滅,,舍蘊奄奄一息,。他口中還在罵罵咧咧,這片刻間的臟話,,已經(jīng)勝過他二十多年的總數(shù),。
他的聲音很快變得微弱,最后他罵人的力氣也沒有了,,似乎連呼吸都已停止。
“原來他在這里,,快去看看他死了沒有,?”焰空的聲音突然響起,,他們終于找到了舍蘊,。
“焰空,你何必非得和他過不去,?我知道你肚子里憋著氣,可你要知道,,舍蘊不但幫過驚鴻仙子,,和我們也無怨無仇,你看他都已經(jīng)被燒焦了,,就算一時半會兒沒斷氣,,也絕對活不長的。他也沒有真正的得罪過你,,你的氣也該消了,,收手吧,!”梔落的聲音說道,。
“就因為他也幫過驚鴻仙子,,所以他更該死!梔落,,我們五行門這次來西域,,本來是俠義之舉,可沒有收過道輪半點好處,,如今真相已現(xiàn),,驚鴻仙子乃是大魔頭,地地道道的賣國賊,,念在總算相識一場,,又有道輪做保,,我不好去取她性命!怎么,,驚鴻仙子殺不得,,現(xiàn)在我來殺這該死的和尚,你也要阻止我不成,?”焰空無比氣憤的說道,。
“焰空,,你既然說到俠義,,就跟我回去,聽我的!舍蘊并無罪過,,算起來,,他是個好人,和我們一樣,,也是被蒙蔽的可憐蟲,!你就算想出氣,想教訓(xùn)他,,這樣已經(jīng)足夠了,,到此為止如何?”梔落攔住焰空,,她突然有點后悔,,剛才為何要幫助焰空,如果只是他二人單打獨斗,,勝負不說,,那時候至少有漓泣在,場面還能控制,,也不至于鬧出人命,!
“讓我饒了他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方才傷我,,我這只手沒個一年半載是好不了的,我的實力大減,,很可能會因為這樣要命喪戈壁,!我也不殺死他,只卸他兩只手,,也不過分,!”焰空的聲音剛落,一把推開梔落,,人已沖了過去。
“年輕人,,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啊,這位小師傅乃真豪杰,,為了朋友兩肋插刀,,有始又有終,他還命不該絕,,你躺下吧,!”突然前方一股氣流滾滾涌出,宛如沙塵風暴席卷而過,,“你躺下吧”四個字剛落,,那焰空突然一聲慘叫,,腳底一個趔趄,,撲倒在地,,半晌都掙扎不起來,等他回過神來時,,那股氣流已消失不見,,沙地上的舍蘊也消失不見。
“是哪個該死的混蛋暗算我,?”焰空又氣又怒,,可他居然起不了身,一摸自己的腳踝,,居然脫臼,。他目光一凝,能以無形氣勁傷人,,已是江湖上的絕頂高手,比如舍蘊就屬那一行列,,此人居然連身都未現(xiàn),,憑白無故就能讓自己的腳踝脫臼,這是什么妖法,?如此高手,,如果要取自己的首級,豈非如探囊取物一般,,防不勝防,?天底下還有這樣的高手?
三日后,,傍晚時分,舍蘊睜開眼睛,,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白衣老人,,正背著雙手,眺望著遠方,。舍蘊順著白衣老人眺望的遠方看去,,只見落入眼底的,是一地赤貧,,雖然有干裂的河床,,甚至沙田等,卻顯然早就荒廢了,更連成片的胡楊林都已經(jīng)枯死,,被黃沙掩蓋了不少,。
舍蘊覺得這個地方有點眼熟,難道這里就是泑澤,?
為什么會這樣,?
“小師傅既然已醒了過來,老夫也是時候離開了,,不過,,在此之前,我有必要讓你知道一件事,,你可愿聽一聽,?”那白衣老人背對著舍蘊,并沒有回過身來讓舍蘊看到他的面容,。
舍蘊雙手合十道:“小僧感謝老施主的救命之恩,,不知道老施主要讓我知道的是一件什么事?”
白衣老人道:“對我來說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對你卻不同,,我是想告訴你,你如果還想活命,,等養(yǎng)好傷后,,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吧!”
“為什么,?”舍蘊問道,。
白衣老人道:“你的個性太過剛烈,受不得半點委屈,??蛇€記得三天前的那個晚上,你以區(qū)區(qū)血肉之軀,,去和兩個法師拼斗法力,,如此愚蠢的行為,證明了你并不適合參與這場戰(zhàn)爭,!”
舍蘊暗道自己原來已經(jīng)昏迷了三天,,不過沒有多想,誠懇說道:“愿聞老施主指教,!”
白衣老人道:“你如今的武功已是絕頂高手之列,即便是中原之上,,能勝過你的人,,不超過十個,可謂是天生的練武奇才,故而我于心不忍,,救你一命,,可你這樣的人,卻敗在了兩個不入流的法師手里,!嘿嘿,,那兩個小娃娃,在溫室中長大,,法術(shù)不弱,,卻根本不懂得靈活運用,因他們涉世未深,,往往只能隨波逐流,,很難堅持己見,做到善惡分明,,不過是愚昧之人,故而我稱他們還不入流,。而你云游四方,,看過悲歡離合,想必早已體會過人間險惡,,不然你這樣的性格,,恐怕不會輕易破殺戒,對那驚鴻仙子,,更不會始終都不離不棄,,因為你懂得什么人才是值得你結(jié)交的朋友,才能以性命相守,。這些且不說,,你與人對敵,運行真氣,,已經(jīng)達到隨心所欲的境地,,可見你經(jīng)歷過頗為豐富的實戰(zhàn),才能臨場應(yīng)變,,一氣呵成,!如此一比較,敗在那二人手下,,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舍蘊道:“小僧云游四方,修行的武功也大多是因緣巧合,,實不知自身的武學(xué)究竟達到了何等境界,,今日聽老施主一言,,獲益良多,感激不盡,!但不知我如果想要成為真正的高手,,所缺的是什么?”
“送你兩個字,,忍和隱,!”白衣老人道:“你可見過羚羊夜宿,掛角于樹,,腳不著地,,以避禍患;獅子搏兔,,仍需等待時機,,拼盡全力?你所缺的就是忍和隱兩個字,,然后把握時機,,奮力一擊,方才能夠踏入絕世高手行列,,名傳天下,!否則,縱然武功再高,,也不過是短命鬼,,還不如回家種地,何必要來參與這樣的戰(zhàn)爭,?”
“小僧受教了,,忍、隱二字,,的確是金玉良言,,若能早些遇見老施主這樣的前輩高人,想必我定不會遭此大難,!”舍蘊認真思考了片刻,,才如此說道。
“罷了罷了,,這些話多說無用,!你如今雖得到我的靈藥外敷內(nèi)服,用不了幾日你自會將體內(nèi)的火毒驅(qū)盡,,內(nèi)傷痊愈,,外傷也無大礙!只是我這靈藥可不祛疤,,你這滿身滿臉的傷疤,,今后將會時刻提醒你今日之禍,!”
“是,恩同再造,,小僧不敢過分奢求!”舍蘊十分感激,,起身行跪拜之禮,,那白衣老人無動于衷,依然是背對著舍蘊,,根本沒有絲毫表示,。
舍蘊恭恭敬敬行完叩拜大禮,隨即起身,,疑惑道:“小僧還有一事不明,,煩勞老施主您解惑!”
白衣老人胡亂擺了擺手,,道:“直說無妨,,不必這般客套!”
舍蘊道:“您老剛剛說眼下之事,,是一場戰(zhàn)爭,,是否有些言過其實了?”
“不不不,,這是一場十六國之間的戰(zhàn)爭,,驚鴻仙子所充當?shù)慕巧徊贿^是一件物品而已,!”白衣老人揮手指著前方,,無不感慨道:“試問世上有誰能以一己之力,創(chuàng)造出眼下這片山河,?又有誰能用一雙手,,輕易將這片山河碾碎?也許唯有蒼天而已,!或者還有那大勢濤濤,,驅(qū)使國力,才能讓這滾滾黃沙掩蓋一切,,亦能驅(qū)使萬千人馬,,將那河水改道,還這沙土一片綠洲,!到時候,,將會又有百姓遷居到此,開荒種林,,又是一番阡陌相通,,馬駝相聞的景象,!小師傅,難道這樣的改天換地,,也不算戰(zhàn)爭么,?嘿嘿,小師傅,,今日已經(jīng)和你說的夠多了,,我看你好像也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辦,我們就此別過,,我走了,!”說著說著,白衣老人忽然開口道別,,眨眼就走的無影無蹤,。
舍蘊愣在原地,消化著白衣老人的話語,,久久不能平靜,。他同時也在猜測這位老人家究竟是何方高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