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粉身碎骨渾不怕
“這可不是個好主意!”
納蘭大將的主意一經(jīng)提出,,盤古戰(zhàn)隊里的黑魔王首先反對,,接著所有人都表示反對,,就連守在立體視頻前面的三個人,也登時揪緊了心,,一股悲壯的氣氛彌漫在空間里,,好多人嚎啕大哭,哭聲如滾雷,,震蕩著這大戰(zhàn)的交界地,,也震蕩著吞云大陸,一陣裊裊的哀樂,,細細的在空間內響起,。
“但總得有人獻身!”納蘭看到這情況,,已經(jīng)容不下他來做下一步思量了,,于是他大聲喝道,“戰(zhàn)爭,,就意味著要死人,,尤其現(xiàn)在的局面,,萬分危急?!?p> “你不能去消融他們,,如果要去消融,那就讓我們幾個人,?!北P古戰(zhàn)隊中的黑衣使者團隊第一個提出反對,他們的領隊七星人說道,。
“你們這樣,,是沒意義的?!奔{蘭說道,,“我作為大將,我有權,,也有義務為保護大家來犧牲自己,。”納蘭大聲辯解道,,他的聲音在盤古世界里來回逡巡,,顯得有些妖媚,,但卻是如此純真,。
“我們每一個人向死而生,我們就能生,,我們每一個人貪生怕死,,我們就會一起死?!币粋€隱藏在戰(zhàn)隊中的老者聲音發(fā)表了意見,。
此語一出,戰(zhàn)隊內頓時彌漫著悲壯的氣氛,,哪些等待出征,,面目猙獰的狼獅虎豹都開始大放悲聲,黑色的悲哀一旦彌漫開來,,它就可以吞噬所有的光,,所有的快樂。納蘭真的不祥這樣,。
納蘭大將知道,,作為盤古戰(zhàn)隊里的一員,其實,,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所有光明的集大成者,,而只有所有的光明集合起來,才能形成他們獨有的黑,,而誰的光明越多,,修為越深,誰就會更黑,。盤古大陸是一個修光的大陸,,但每一個有道行的盤古人,他的道行越高,,他就會越黑,,但這種黑,也不是黑顏色的那種黑,,而是黑色之光的那種黑,,而黑到極致,就是奇點,。
納蘭的策略是先談判成功,,自己作為人質先行進入光之子大營之內,等團隊所有的人都退入冥河安全以后,,就釋放自己身上所有能量集合的光,,讓自己粉身碎骨,和整個光之子戰(zhàn)隊同歸于盡,。
目前最重要的是要保護號冥河,,如果冥河一旦見到光,那吞云大陸就會煙消云散,。
那么冥河為什么那么重要呢,?冥河里到底有什么?誰主宰著冥河,?以及冥河至關重要的重要性,,對于黑魔王和紫光王者兩位尊者,其實都是理解不了的,。
正在大家商量不定的時候,,這時一束精巧無比的光,穿過盤古戰(zhàn)隊黑色的屏障,,如一條亮絲一般,,纏繞在盤古營地的一株渾身漆黑之樹的枝葉上。隨即,,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幾乎如仙樂一般,煞是醉人,。
“如詩如語如天地,,如畫如圖光華里,。如歌如訴精天里,如怨如慕童話里,?!?p> ——一上來,就來了一首詩,,這倒是為兩軍對峙的緊張氣氛分散了一點信息,。
納蘭知道,這是光王的信使到了,,看起來他們是來要催促他們議論的結果了,。但還沒等納蘭大將開口,那條精妙無比的光線,,就接著說起話來,。
“我奉命光子的委派,在等你們的結果,?!边@無比美妙的光線一面發(fā)生,一面將線條盤城個少女,,精巧之極,。
“我們沒什么好商量的?!奔{蘭說道,,“我們的選擇是臣服,但有一個條件,?!?p> “什么條件,?”
“這個條件我必須見到光王才能談,。”納蘭說道,。
“你以為你能見得了光王嗎,?”光王信使問道,語氣尖利,。
“那你的資格也不夠,!”納蘭眉頭一皺大聲說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我現(xiàn)在完全可以殺了你這個沒禮貌的信使,,但我還是放你回去?!?p> 光王信使那光線組成的身軀旋轉了一下,,是一個曼妙的少女形象,,然后她二話沒說,就嗖得一下,,瞬間就飛遠了,。
“留給你們的時間,是不多的,,在四個彈指的光陰之后如果你還不去,,你們就都得死!“光王使者還是那種軟軟的聲音,,但說話的內容已經(jīng)很恐怖了,,“我們的光子會和你好好談談的——”
光王信使丟下一句話,就飛遠了,。
光子,?難道不是和光王來談判嗎?納蘭是第一次知道光王還有個后代叫光子,,而四個彈指之間的光陰,,確實是容不得他們再商量下去了,于是納蘭轉身,,以統(tǒng)領大將的身份做好了部署,。
不消半刻,他已經(jīng)和部下們約定,,如果光之子大營一出現(xiàn)黑光,,那么就說明,此時此刻終極毀滅的時代就到來了,,而盤古戰(zhàn)隊,,必須齊心協(xié)力攜起手來,保衛(wèi)冥河的第一道屏障,。
到那時,,盤古戰(zhàn)隊的納蘭大將,就早已經(jīng)灰飛煙滅,,粉身碎骨了……
當納蘭大將因為時間不允許,,對著整個盤古戰(zhàn)隊宣誓自己要粉身碎骨保護整個盤古大陸,并用大公無私的壯舉惹得盤古戰(zhàn)隊悲聲一片時,,就連納蘭自己,,也深受感動了。
于是納蘭想到:人最寶貴的東西就是生命,,生命屬于我只有一次,。我的一生就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他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在他臨死的時候,,他能夠這樣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盤古大陸最壯麗的事業(yè),,為整個盤古大陸走向和諧而結束,。
這是納蘭想的,也是此時的納蘭大將所想的,,既然決定了,,納蘭就有了獻身盤古大陸,殞身于一擊的念想,。
留給盤古戰(zhàn)隊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納蘭既然決定了,就開始行動,,他需要一個權威的戰(zhàn)師,,來評估自己粉身碎骨爆炸時的破壞力,但是現(xiàn)在,,釋子卻不在,,而要客觀評估納蘭的破壞力,就只有去幽蘭院,,找云姆媽評估一下,,但時間,是真不允許了,。
于是納蘭深吸了一口氣,,他決定不管如何,就都要就這樣出發(fā)了,。
于是納蘭就再也不管盤古大營里的所有反對聲音,,然后一個人獨自就出營了。
納蘭以為自己是獨自去迎戰(zhàn)的,,但當納蘭走出盤古大營,,忽然間,遠方就傳來了四句古詩吟誦: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
于是納蘭的眼淚撲簌簌,就掉落了下來,。
去往光之子戰(zhàn)隊大營的路是如此漫長,,但其實是如此短暫,納蘭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將要自毀的“質子”,是多么重要,,但又如此脆弱,。
“請你們遠離我一些,好嗎,?”納蘭一面往光之子大營方面行進,,一面對前來“迎接”納蘭的光使者們說道,也算是半是哀求,。
“敗軍之將,,有何需求?”為首一個押解的年少光使者大聲喝道,,在他眼里,,面前的這個膚色黃黑的英俊小哥,只不過是他們光明使者手里任意蹂躪的一個弱者,。而此時,,一種國破山河在的悲鳴,激蕩在納蘭大將的心中,。
“三年羈旅客,,今日又南冠。
無限山河淚,,誰言天地寬,。
已知泉路近,欲別故鄉(xiāng)難,。
毅魄歸來日,,靈旗空際看?!?p> 納蘭大將不由自主悲聲吟道,,一想到吞云大陸面臨的處境,他悲從心來,,但又一想到盤古戰(zhàn)隊因自己將粉身碎骨而浴火重生,,反倒不由得有了歡喜的淚。
“納蘭大將,,你吟的詩,,我聽說過?!绷硪晃伙@然是領導,,來“護送”納蘭去光之子戰(zhàn)隊的光使者一聽此詩不由得回應道。
“你們是不會理解那種情懷的,?!凹{蘭說道,,“我們盤古族群,雖然不是奇點誕生以來最古老的一群,,但是,,我們卻是一脈相承的一個族群?!?p> “但你們畢竟快滅亡了,,好比你現(xiàn)在,也不過是談判的人質,?!钡谝晃还馐拐哒f道,一排譏諷之態(tài),。
“少年,,別這么說他,他有他的道理,,別這么說,。“光使者的老者勸阻道,。
雖然幾個人就這么說說辯辯,,但手下的動作是一顆都沒停留,為保證將納蘭安全無虞送到約定好的談判地點,,幾個光使者配合無間,。
走出生自吞云大陸的盤古戰(zhàn)隊后,納蘭大將才知道,,自己的戰(zhàn)隊,,自己的族群,甚至自己深愛的盤古大陸,,在奇點急劇爆發(fā)中,,步伐是何等落后。其落后的要點還不是某些部分的落后,,比如營地的建設,,戰(zhàn)隊的訓練,戰(zhàn)術的訓練,,戰(zhàn)力的修為,,軍紀的嚴肅,戰(zhàn)法的素養(yǎng),,即使所有戰(zhàn)隊的知識面,,納蘭都覺得落后無比。
走出生自吞云大陸的盤古戰(zhàn)隊之后,,“護送”納蘭的車隊頓時顯得輕盈無比起來,,此時他們再也不像哪些厚重無比,、含蓄沉重的吞云大陸人,,而是變得輕盈,、自由、說飛來就飛來,、說飛走就飛走——他們已經(jīng)“拖拽著”納蘭大將,,飛到了很高的高處。
此時的納蘭往下俯視,,他看到吞云大陸前面,,盤古戰(zhàn)隊的領地生機勃勃,黑郁郁一片,,而在盤古戰(zhàn)隊領地后面,,可以看到更加郁郁蔥蔥的吞云大陸,正蘊含著無限生機,,如同一個魅力沉靜的家園,。納蘭知道,自己深愛的和深愛著自己的,,就都在這云吞大陸的深處,,很深處,深深處,,永遠深的深處…………納蘭,,早已是淚水漣漣。
在納蘭回望吞云大陸時,,不經(jīng)意間,,他不知道這四個光使者并沒有把它帶往光之子戰(zhàn)隊的大營里面,而是早已滑了個拋物線,,躍過光之戰(zhàn)隊,,來到一個小院前面。
這小院的光不是那么強烈,,它隱藏在一片竹林深處,。
“讓他進來吧?!币粋€聲音喊道,,聲音溫婉,如此婉轉,,當老光使者準備敲敲門的時候,,里面的人,大概就知道了,。
“好的——你進去吧,?!肮馐拐咧徽f道。
于是納蘭懵懵懂懂不知所以,,便就這樣,,走了進去。
小小竹林郁郁蔥蔥,,絲竹之音裊裊嗡嗡,,一派古色古香的情調。
光使者將納蘭送到門口后,,并沒有進門,,而是掩住院門,陷于無聲,,但納蘭也不便抽身離去,,赴約就是赴約,他來的任務就是解盤古戰(zhàn)隊于水火之中,,以任何形式,,甚至包括毀滅掉自己。
不得不承認,,納蘭的心是急切的,,他也知道自己光能量的修為已經(jīng)足高,如果全部釋放,,足可以毀滅掉整個光之子團隊,,但他也得爭取時間,如果他們要他來談判,,拖延一點時間,,盤古戰(zhàn)隊的士兵們就有更充裕的時間加強冥河的防衛(wèi),而如果光之子的談判方不催促自己,,那自己也就真無所謂,。
想到此,納蘭急切的心情反倒平復下來了,,他準備緩步而行,,欣賞這活著時,最美好的時間,。
小院從外表看似不大,,但當納蘭進入到小院內部,卻發(fā)現(xiàn)別有洞天,。
一切是如此生疏,,但一切卻又似曾相識。
當納蘭穿過竹林掩映的院門,,來到小院內部,,隨著小路的眼神,,竹林遮擋的消失,他發(fā)現(xiàn),,一個生機勃勃的世界,,別有洞天展現(xiàn)在自己眼前。
這一下子讓納蘭感傷起來,。
他原來以為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數(shù)字人,,當算法需要他呈現(xiàn)出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將,,他沒有父母不知道生自哪里,他沒有愛情不知道女孩對于他生命的萬般意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生于何處,。
對那種“生我之前誰是我,我生之后我是誰”的艱難命題,,他從來不會產(chǎn)生疑問,。
但自從踏入這竹林小院的第一步,他就不由得感傷起自己的一切來了,。
感傷了一小段之后,,納蘭就沒有那么多時間來考慮這些事了。
他來的時候,,是正午時分,,這時不知怎么的,自從進入院子那一刻,,時間就來到了剛剛進晚的八九點時分,,他就一個人在路上悠悠閑閑走著,今晚的時光,,好愜意哦,。
其實自奇點爆發(fā)以來,因為重力太強的問題,,越接近冥河,,物體的比重,都是越來越大的,,在冥河之邊,,一粒沙子的重量,就可以重達千鈞,,所以盤古戰(zhàn)隊的士兵,,都因為重力太強的原因,一個個都其丑無比,。
也是因為重力太強的原因,,納蘭自戰(zhàn)端開啟,,即使沒有一個最輕松的想法,但實施起來后,,都是如此沉重無比,,一個小小少年整天要如此舉輕若重,
可是現(xiàn)在,,他實在太輕松了,,也太放松了,他放松的自己就馬上要飛起來了,。
小橋纖細,,流水淙淙,納蘭走在這花園一般的天地里,,輕盈無比,,也感到無比愜意,頓時將戰(zhàn)事拋在腦后面,。
管他呢,,反正是他們請求我來此處,多耽擱一點時間,,我們的人就可以有更充裕時間為冥河筑起更堅固堡壘,,
繞過竹林,走過小橋,,順著小溪,,當小溪流水越來越大,都快成一條小河的時候,,前面的路分了岔,。納蘭走到這岔路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那個路口走去,。
正當納蘭猶豫之時,從河的上游,,緩緩走來一位老者,,只見這位老者長得仙風道骨,氣度不凡,,他手里拿著一個釣竿,,似乎是剛剛釣魚歸來。
“敢問老者——這兩條路——”納蘭意見老者,,畢恭畢敬問道,。
“我知道你所來何事,但休息一下,難道不行嗎,?”老者沒正面回答納蘭,,笑吟吟反問道。
這時納蘭看了一下老者的眼睛,,他知道,,如果老者真的是光王國這邊的人,那么當你凝視他的眼睛,,而他有所反應的話,,他的眼睛就會發(fā)出刺眼的光,給以回應,。
但這位老者的眼睛,,無比深邃,看不見光,,也看不見黑,,深不見底,納蘭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按照我們的策略,我是來談判的,?!奔{蘭知道,對于這些高人,,任何隱瞞都是沒必要的,,所以納蘭就開門見山,直來直去,。
“我知道你是來談判的,。”老者說道,。光族的人,,是最忌諱別人直視自己的眼睛的,直視光族人的眼睛,,要么因為愛情,,要么就是因為敵視、鄙視,、挑戰(zhàn),、冒犯、甚至鄙視,,但老者似乎對納蘭剛才的眼神絲毫不以為意,。
“但談判也是有節(jié)奏的。”老者說道,,很和藹可親的樣子,,語句也讓人非常舒服,“所以,,我會先請你歇息歇息,,喝喝茶,吃吃飯什么的,?!?p>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現(xiàn)在占盡優(yōu)勢的是你們,,而不是我方,,如果你們這樣,不管如何,,我們難道還怕什么嗎,?
“這倒也好?!奔{蘭慨然應允,。
既然倆人達成了共識了,那時間就過得很快樂了,。納蘭隨著老者,,往岔路的一個方向,就這么走去了,。
說也奇怪,,老者一說喝茶吃飯,兩人走了不消幾部,,轉過一個假山,,眼前頓時熱鬧起來,一個充滿生活氣息的小鎮(zhèn),,宛然出現(xiàn)在倆人面前,。
“你喜歡喝茶嗎?”老者一面走,,一面問,。
喝茶?與其喜歡喝茶,,我倒是挺喜歡喝點咖啡呢,,一提到喝東西,納蘭抿嘴的功夫,,就想到了咖啡那種特殊的香味,,喝下去后的感覺。他又想起小的時候,自己第一次和同學偷著去喝咖啡,,當自己人生的第一杯咖啡下肚,,他的第一次感覺就是眼冒金星振翅欲飛,然而看起來,,在這給地方,,咖啡是不可能有的,也就是茶了,。
“茶就茶吧,。”納蘭回答道,,其實他是不喜歡茶的,,頓了一下,他說道,,“要么,,給我來杯——白開水吧——嗯——就是——一杯水——就夠了?!?p> 老者嘿嘿笑了一下,,一面和納蘭往前走,一面不停和周圍的人打招呼,。
等兩人找了個雅間,,簡單洗漱完畢,各自選了個座位坐定,,等了一會后,侍者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給老者端上來一杯清茶,,老者瞥了一眼茶杯,然后向前方望了望,。
只見侍者稍一遲緩,,緊接著,也端了個杯子出來了,。
咖啡,!竟然是咖啡!
當咖啡的香味飄到納蘭鼻子里的時候,,納蘭感動的幾乎要流眼淚了,,然而,當他一看到盛咖啡的杯子,,以及被子上無比熟悉的圖案時,,納蘭幾乎要哭了。
難道,這里有我認識的人嗎,?納蘭不禁自問,,他簡直不敢去碰那杯冒著熱氣的咖啡,而另一個故事,,就如一本書一樣,,在他心里就這么一頁一頁,再一次被風吹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