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拋尸大海
郭以強(qiáng)站在海邊高聳的礁石之上,月光將他籠成一個剪影,剪影瀟灑的吹著海風(fēng)。
煙頭的紅色光芒忽明忽暗,,在這漆黑的夜里尤為明顯,。
小七慢慢的走向他,,臉上掛著職業(yè)的微笑,??戳搜酃詮?qiáng)選的位置,與海平面的落差很大,,都可以算是一處懸崖了,,懸崖下面礁石凌亂,有海水蔓延上來,,想來是漲潮了,。
我與郭以勝躲在礁石后面,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
“為何要約到這種地方,?”我問郭以勝。
“沒有監(jiān)控,,放便沉尸,。”郭以勝一臉淡然的解釋:“而且,,經(jīng)歷一次漲潮落潮后,,礁石上的痕跡基本也不在了,就算尸體被發(fā)現(xiàn),,警察要查,,也是難度極大?!?p> 這么有經(jīng)驗(yàn),?我心中詫異,懷疑這二人是不是以前做過類似的事情,。
小七看起來十分淡定,,一步步翩然來到了郭以強(qiáng)身邊,低頭不語,,欲拒還休,。
在郭以強(qiáng)用力拉她入懷時,假裝腳下不穩(wěn),,“哎呀”一聲向大海的方向栽去,。
郭以強(qiáng)連忙去扶,小七順勢一把將他推了下去,,然后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將郭以強(qiáng)懸掛在了半空之中。
“救我,!”郭以強(qiáng)大喊,,不敢往下看,。
下方,是海水拍打著凌亂的礁石,,若摔下去,,必死無疑。
可小七卻是一臉淡定,,絲毫看不出拉著一個大男人,,有多吃力的樣子?;剡^頭對著二人方向喊:“過來吧,。”
郭以勝開開心心的跑了過去,,蹲在懸崖邊上往下看,。
我猶豫的跟在后面,忐忑不安,。
小七沒搭理郭以勝,,只是回頭看我,目光如水般溫柔,,盯得我一陣頭皮發(fā)麻,。
“你想要我放手么?”小七平靜的問我,。
我一臉驚恐的看著小七,,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小七不急不惱,,重復(fù)道:“你要我放手么,?”
我定在原地,再不敢往前一步,。
“不是你想殺了他么,?”小七一臉疑惑的問我:“只要你說,請放手,,我就放開他?!?p> 我開始后退,,一步一步......
小七又笑了:“沒關(guān)系的,一句話而已,,很簡單,。”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意識正帶著我逃離,,穿越空間,,抵達(dá)另一處安全的彼岸。
我站在古跡外的空曠廣場之上,,抬頭看陰云密布的天空,。
有鮮紅的花,在云層下面朵朵綻放,,花蕊如劍般直指向我,。
身旁有僧人在慢聲提醒:“施主,請快逃吧,?!?p> 逃?為什么要逃,!
僧人轉(zhuǎn)眼不見,,頭頂上花雨片刻間傾盆。
我被困在雨中,,無路可逃,。
冰冷的雨水讓我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現(xiàn)實(shí)中的大雨傾盆而下,,之前明明毫無征兆。
“請,,放手,。”我低聲喃喃,,可小七卻清晰的聽到了我和話語,,本以為她的聽覺會被這大雨聲所遮掩,本以為我可以只做個看客,,繼續(xù)清清白白,。
悲慘的嚎叫聲劃破海浪,重重的擊碎波濤,,凄厲的回蕩在暴雨之中,。
心底有東西在碎裂,冷,,盛夏的夜,,刺骨的冷。
那是從心底的空洞吹出的風(fēng),。
空中的大鳥開始盤踞,,“嘎嘎”的唱著歡快的歌曲。
海面上,,有巨大的黑色影子浮現(xiàn),,縹緲虛幻,,并不真實(shí)。那是巨獸的投影,,雖無法親臨,,去可將影子,投射進(jìn)我都心里,。
我后悔了,,話出口的下一秒就后悔了。時間可不可以倒流,?只一秒就好,!
郭以勝過來拉我:“走,下去看看,?!?p> 我機(jī)械的跟在小七與郭以勝的身邊,從邊上的小路,,一步步下到海邊,,來到郭以強(qiáng)落下之處。
黑色的血在黑色的大海中蔓延開來,,深淺不一,,大雨沖刷著一切罪惡的痕跡。
我拉過郭以勝,,低聲問:“小七究竟是什么人,?你為什么要與她在一起,殺人對她來說究竟算個什么,?你到底圈進(jìn)了什么事情里,?”
郭以勝苦笑:“小七她待我很好的,我們并未卷進(jìn)什么事情,,她只是于我展現(xiàn)了世界的另一個樣子,,僅此而已?!?p> “另一個樣子,。”我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
回憶如潮水般清晰可見,不只是島上的事,,還有過去的夢境,酒后的幻覺,,鋪天蓋地的朝著我洶涌而來,。
的確,,世界對我來說,已然變了樣子,,再不似曾經(jīng),。
其實(shí)從我真正起了殺心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起來了之前的事,,只是到此時,,過往的記憶才真真切切的讓我感受到真實(shí)。讓我覺得那不只是夢與幻覺,,而是我所處的世界,,本該如此。
原來殺了人后,,真的會置身于地獄,。
我站在一邊沒敢動手,任由小七和郭以勝二人,,摸索出郭以強(qiáng)身上的一切可證明其身份的東西,,包括郭以強(qiáng)身上的那件已經(jīng)破爛不堪的西裝,也被扒了下來,。
夜幕下的海,,是黑色的,神秘得會讓人產(chǎn)生一種錯覺,,覺得自己在被海中的什么召喚,,覺得自己應(yīng)該跟隨自己的心,一步步走向大海,,與之融化在一起,。
雨勢漸小,海浪聲開始分外清晰,,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有東西在從海中爬出,魚頭,,人身,,圍繞著尸體。
我想我本應(yīng)該恐懼,,卻莫名的產(chǎn)生出一種疏離,。
我想我的確是瘋了,不然為何會對眼前的一切無動于衷,?甚至是覺得累,,覺得泄氣,覺得無奈,,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
魚頭人抬著尸體,,一步步走向大海深處。遠(yuǎn)處,,那巨大的怪獸影子,,也慢慢淡卻,再不能見,。
我突然有些羨慕郭以強(qiáng),,無意識的向著海的深處邁了一步。
郭以勝一把拉住我:“小心,,不要被誘惑,。”
我看著郭以勝抱著的一大包東西,,不解的問:“你想變成你哥,?”
“我就是郭以強(qiáng)?!惫詣倨降幕卮?。
我點(diǎn)頭,從此之后,,這兄弟倆的事,,怕是再與我無關(guān)了。只要這重新做人的郭以強(qiáng),,再不去找我妻子便好,。
“阿彩怎么樣了?”我突然想起了那個被忽略已久的女子,,那個郭以強(qiáng)真正的妻子,。
“她會等臨市的任職期滿后,申請調(diào)回我市,?!惫詮?qiáng)頓了頓,繼續(xù)回答:“我們以后會好好過日子,?!?p> 那小七又要怎么辦?我還想問,,卻突然見小七正微笑著看我,,便住了口。
待處理完所有的事,,那二人便一起離開了,,留我獨(dú)自一人站在海邊,看著無盡的大海。
“不要被誘惑,?!惫詣俚穆曇暨€在耳邊輕語,。
天色慢慢明亮了起來,,海邊開始有跑步的少年,日出遠(yuǎn)方的地平線,,燦爛的金色逐漸耀眼,。
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世界,,新的生活,,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