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11:30.

　　龍云大學,，宿舍樓,。

　　楊笑笑虛弱地躺在自己的床鋪上,，她從晚飯后已經(jīng)拉了6次肚子,。

　　剛躺了沒多久，肚子又開始咕嚕嚕地難受,，跑完第7趟廁所,，楊笑笑整個人像被抽干了水分，眼眶凹陷,，面色深暗,。

　　舍友們擔心楊笑笑，打了120叫來急救車,。

　　——

　　夜里12:00.

　　云臺山醫(yī)院,，急診室。

　　急診醫(yī)生正在給楊笑笑做檢查,。

　　“噗......”一聲悶響,，一團米水樣的糞便拉在褲筒里。

　　醫(yī)生眉頭微皺,，陪同的舍友立刻解釋,，“醫(yī)生，笑笑她從晚飯后一直拉肚子,，已經(jīng)拉了八九次了,，整個人都拉變形了，后面幾次拉出的東西都像米水一樣,?！?p>　　經(jīng)驗豐富的急診醫(yī)生頓時警覺起來，反問：“米水一樣,？”

　　“嗯,，剛開始幾次還有點形狀，后來拉的都是水,，整個人都虛脫了,。”舍友很擔心地反映,。

　　醫(yī)生帶著手套檢查糞便情況,，臉色更加嚴肅起來，吩咐值班護士給病人掛水補充體液，同時問陪護的舍友：“病人晚上吃過什么,？”

　　“在學校食堂吃的炒米粉，我們舍友幾個都吃了,，都沒問題,，應該不是食物中毒吧？”舍友張麗本來懷疑是食堂飯菜的問題,，但宿舍其他幾個女生都沒癥狀,，所以排除晚飯的問題。

　　“知道有其他人有類似癥狀的么,？”醫(yī)生問,。

　　“不知道?！鄙嵊褟堺悡u頭,，“醫(yī)生，她怎么會拉得這么嚴重,？是食物中毒么,？雖然晚飯是我們宿舍四個人一起在學校食堂吃的，但楊笑笑她下午去了學校后山動物飼養(yǎng)場,，不知道有沒有在那里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訓練有素的急診醫(yī)生知道,，不論是否有其他類似癥狀的病人存在,，眼前這個嚴重脫水、身體發(fā)藍的病人的癥狀非常像一種消失多年的恐怖疾病——霍亂,。

　　醫(yī)生立刻將病人的糞便送去化驗,，同時上報大疫情系統(tǒng)。

　　——

　　上午8:30,。

　　龍云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中心實驗室。

　　云臺山醫(yī)院送來病人楊笑笑的標本,，在顯微鏡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逗號一樣的細菌，運動活潑,，像流星一樣在視野中穿梭,。

　　再經(jīng)過血清學和PCR檢測，確定病原體是霍亂弧菌O139群,。

　　應急辦公室,。

　　組長張軍在工作群中分享檢驗科發(fā)來的報告。

　　“霍亂，二號病??！”高小鵬驚聲，“自從我參加工作,，我還沒遇到過霍亂疫情,。”

　　“我也沒遇到過,?！背私M長張軍，其他幾個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年輕同事都紛紛附和,，其中就包括剛結(jié)束陪護假的白榮榮,。

　　白榮榮的母親林靜因為上山指導村民們青蒿育種時摔傷，在醫(yī)院住了兩個星期,，昨天剛出院回家休養(yǎng),，白榮榮從單位附近的出租房搬回龍云大學的白家老宅，白天上班,，給母親請了日間看護,，晚上白榮榮則親自照顧母親。

　　白榮榮有些后怕地說：“這次的霍亂病人收住在云臺山醫(yī)院,，我媽剛從云臺山醫(yī)院出院回來,，不知在醫(yī)院時有沒有交叉感染?！?p>　　坐在對面的李光立刻回應,，“霍亂的潛伏期很短，1~3天左右,，這期間仔細觀察反應就行,，如果沒有胃腸道癥狀，應該就沒事,?！?p>　　其他應急小組成員也跟著紛紛安慰白榮榮，高小鵬最先說道：“云臺山醫(yī)院平時傳染病防控方面做得還不錯,，至少在院內(nèi)不會讓腸道傳染病擴散,。”

　　楊森也跟著說：“云臺山醫(yī)院跟咱們疾控有一個合作的科研項目,，是關于醫(yī)院污水的,，每次檢測結(jié)果都達標?！?p>　　一向不愛說話的史金龍說：“楊森說得那個項目是做污水處理后結(jié)果的,，只要污水處理設備沒異常,，結(jié)果應該都達標，關鍵是污水入水口的檢測,，那才是關鍵,。”

　　楊森糾正說：“大龍,，你還是不了解這個科研項目的具體細節(jié),，入水口的水樣也做了檢測，之前省里下了一個監(jiān)測方案,，要求每個市都要做污水處理廠入水口處污水中新冠病毒的監(jiān)測，咱們市又多加了幾處醫(yī)院的污水監(jiān)測,，采樣,、病毒富集、核酸檢測,、基因測序,、病毒豐度及變異分析......這些都做過，當時還發(fā)了幾篇高分文章呢,，咱們組長還是通訊作者之一,，咱們幾個也掛著名字呢，你忘啦,？”

　　楊森這么一提醒,，史金龍也想了起來，感嘆說：“之前只忙著干活了,，掛咱名字的文章太多,，一時沒反應過來?！?p>　　楊森笑著揶揄說：“大龍是當小兵當習慣了,，沒大局觀，只干活不動腦,?！?p>　　史金龍心虛地為自己辯解，“我這叫聽領導指揮,，組長叫干啥我就干啥,。”

　　史金龍一邊說一邊轉(zhuǎn)移話題,，看向組長張軍,，問：“組長，咱們接下來怎么辦,？我看這次霍亂病人是龍云大學的學生,，學校里人員密集,，是發(fā)生霍亂的高危場所啊?！?p>　　組長張軍點頭,，“嗯，針對霍亂疫情,，查明傳染源,，防止疫情擴散是最主要的，咱們先去龍云大學進行現(xiàn)場流調(diào),?！?p>　　——

　　龍云大學，宿舍樓,。

　　患者楊笑笑的宿舍內(nèi),，白榮榮正在對楊笑笑平時的生活用品及活動環(huán)境進行采樣，采樣過程簡單迅速,，之后,，白榮榮又問了宿舍內(nèi)其他人幾個例如“平時的活動范圍、習慣,、與患者發(fā)病前幾日是否接觸過相同的環(huán)境,、飲食情況等等”流調(diào)問題。

　　從宿舍樓出來,，白榮榮又趕去附近的大學食堂,，這是患者楊笑笑發(fā)病前常來的吃飯的地方。

　　應急小組其他成員正在食堂內(nèi)采集樣品,，組長張軍正在詢問食堂負責人相關情況,。

　　食堂負責人是一個體型微胖的中年男人，此時心情焦躁,，但面對疾控工作人員的詢問,，還是努力詳細回答：“我承包這個食堂已經(jīng)有六七年了，從來沒出過問題,，咱們干食堂的,，尤其是大學城里的食堂，自然明白食品安全最重要,，我這食堂每天的菜品都是很新鮮,，絕不會有老陳菜、隔夜菜,，食堂里的師傅也都有健康證,，還定期體檢，肯定不會有問題,。那個發(fā)病的學生肯定跟我們食堂沒關系,。再說,，聽說目前只有一個學生生病，如果是我們食堂有問題,，那在我們這兒吃飯的其他學生也會生病才對,，但其他學生沒事啊,！這就說明我這食堂沒問題,，你們不能把我食堂封了啊?！?p>　　食堂負責人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張軍安撫說：“我們疾控只是過來采樣，并沒有封食堂,?！?p>　　“可我接到大學通知讓停業(yè)啊，我這一天的食材很多,，不營業(yè)只能扔了,，很多錢,，浪費糧食多可惜啊,。”

　　“采樣結(jié)果出來我們會及時反饋,?！?p>　　“反饋給我么？”食堂負責人一臉期待,，“有了結(jié)果,，我這食堂是不是就可以繼續(xù)營業(yè)了？”

　　“疾控會將結(jié)果第一時間反饋給衛(wèi)健委,，衛(wèi)健委會根據(jù)情況反饋學校,。”

　　“你們疾控說了不算??？！”食堂負責人一臉不屑,。

　　“目前我們疾控沒有行政執(zhí)法權,。”遇到這樣的疑問多了,，張軍再聽到這些疑問,，內(nèi)心和臉色已經(jīng)沒有任何變化，只用一句話陳述事實,。

　　后廚突然傳來高小鵬的聲音,，“組長,，這里有幾缸未開封的罐子，聞著像發(fā)酵品,?！?p>　　高小鵬話音未落，食堂負責人一邊往后廚跑,，一邊喊：“不能開,，那些罐子不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