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這已經(jīng)是我第幾次離開,,又是第幾次回來,。但我非常清楚的是,,每一次回來,我心里都充滿了期待和歡喜,。
對我來說,,紐布里奇已經(jīng)成為了我的“家”,,能夠帶給我溫暖和歸屬感的“家”。
當(dāng)蘋果樹農(nóng)舍那白色的尖頂出現(xiàn)在我視線里的時候,,我是怎樣的歡喜愉悅啊。我并沒有事先寫信回來,,也沒有叫馬車夫去普次茅斯接我,,而是自己一個人租了輛公共馬車趕回來。
我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然而當(dāng)我悄悄的推開柵欄門進(jìn)入花園的時候,,發(fā)現(xiàn)花園里一個人都沒有,。我想他們可能正在休息室,,可是并沒有,。
不僅僅是休息室,臥房,、廚房,、會客廳,我找遍了整幢房子,,一個人也沒有看見。
這是怎么回事,?
正當(dāng)我疑惑不解的時候,,外面?zhèn)鱽砹擞蛇h(yuǎn)及近的腳步聲以及有人交談的聲音,。
一定是他們回來了,!
我連忙飛奔出去,,一路打開大門,,跑出花園,然后我看到了什么,?
一個身穿深灰色大衣,,頭戴黑色禮帽的年輕人走在莫妮卡的左邊,他正側(cè)頭和她說著什么,。站在我的角度,,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帽檐下露出的金色頭發(fā),,以及他高高瘦瘦的身材,,無不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整個人完全不會動了,,我想要喊,,可是發(fā)不出聲音,我的手指不聽使喚地顫抖了起來,。
就在這時,,莫妮卡發(fā)現(xiàn)了我,她立刻高興地叫了起來:“嗨,,親愛的愛麗絲,,我們正要去找你呢——”
與此同時,莫妮卡左邊的那位年輕人抬起頭望了過來,,當(dāng)我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淚卻像噴薄的泉水一般,,汩汩而下。
艾倫,,我的哥哥,!
我在艾倫的眼晴里看到了迷茫,我突然意識到,,他失憶了,,已經(jīng)不再記得我。
我情不自禁地向他跑去,,然而他卻突然捂著自己的頭,,痛苦地蹲了下去?!班?,上帝——”
我想要上前扶起他,然而莫妮卡比我的速度快得多,,她已經(jīng)慌亂地抱住了艾倫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懷里,。她眼含熱淚,既慌亂又難過:“天哪,,這是怎么了,,我該怎么做——”
我的慌亂和無措,在見到莫妮卡的反應(yīng)后,,反而迅速冷靜了下來,。“莫妮卡,,讓我給他檢查一下,。”
我伸出手按在了艾倫的左手手腕上,,替他把脈,。很快,我就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艾倫從前一定是頭部受過重?fù)?,腦部的淤血壓迫了神經(jīng),,導(dǎo)致暫時失憶,。
落后一些的馬車夫和安東尼這會兒也趕了過來,大家一起把艾倫送回了屋子里,。然后我讓他在床上躺下,,緊接著我拿出了銀針。
好在,,艾倫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他有些疑惑,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露出愉悅的光芒:“我對你有種熟悉的感覺,,非常熟悉,,我能感受到你是我非常重要的人。但是非常抱歉,,我還想不起我們之間的事情,。”
我笑道:“我想他們一定已經(jīng)告訴過你了,,我是你的妹妹,,我們是親兄妹!對我來說,,你能夠平安回來,,我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記憶能恢復(fù)當(dāng)然好,,但你完全不必勉強(qiáng)自己,,更不必為此感到抱歉,。”
艾倫藍(lán)色的眼睛里溢滿了笑意:“事實上,,當(dāng)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腦海里閃過了一個畫面,但是當(dāng)我想要看清楚這個畫面的時候,,頭部卻傳來了一陣劇痛,。”
“別著急,,慢慢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扎完針后,,艾倫告訴我,他的頭已經(jīng)不疼了,。
我細(xì)細(xì)地端詳著我的哥哥,,兩三年的時間,他其實變了許多,,皮膚曬得更黑了,,胡渣也更多了,整個人看起來蒼桑許多,,也成熟許多,。
但這一切,反而使他身上多了一種從前所沒有過的獨特的魅力,。這種魅力,,顯然在莫妮卡心里,是完全沒人能抵擋得住的,。
是的,,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莫妮卡已經(jīng)深深地被艾倫迷住了,。只要同處在一個空間里,,她的眼睛永遠(yuǎn)追隨著他。
如果他走出了房子,,那么她簡直一刻也呆不住,,必定要出門去“透透氣”的。
而艾倫呢,?據(jù)我觀察,,他也并非對莫妮卡毫無感覺,當(dāng)她跟他說話的時候,,他看上去多么高興呀,,眼睛變得更加明亮,,臉上的笑容更加頻繁,整個人如同沐浴在陽光下的玫瑰花,,散發(fā)出愛情的芳香,。
當(dāng)天晚上,我親手為哥哥準(zhǔn)備晚餐,。
當(dāng)晚餐上桌的時候,,莫妮卡大為不滿:“嗨,你就這樣迎接自己的哥哥嗎,?”
我笑了笑,,并不辯解,只是把食物親手?jǐn)[在了艾倫的面前:“嘗嘗看吧,,或許你會喜歡,。”
這是非常普通的草莓餡餅,,以及烤土豆,,的確非常寒酸,但是我對它們寄予了厚望,。
艾倫伸手抓起一個草莓餡餅,,咬了一口,我不錯眼地看著艾倫,,心里既緊張又期待,。
我看到他進(jìn)食的速度變快了,吃完餡餅,,又去吃烤土豆,他的神情顯得既急切,,又——若有所思,。
末了,他怔怔地望著我,,眼角突然淌下了淚來,。
莫妮卡立刻指責(zé)我:“瞧你,把他給惹哭了,,一定是你寒酸的晚餐傷了他的心,。聽我說艾倫,我現(xiàn)在就讓休斯太太重新給你制作晚餐……”
“愛麗絲,,我想起來了——”艾倫的話,,讓所有人都呆住了,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激動地嚷道:“你總是偷偷地把它們藏起來,,然后拿給我吃,。它們是我此生吃過的,最美味最溫暖的食物……”
“艾倫,,我的哥哥——”我們兄妹相擁而泣,,這一刻才真正有了久別重逢的真實感,他終于想起了我們曾經(jīng)的過往,。
但是僅管艾倫記起了以前的一些片段,,但記憶想要全部恢復(fù)卻并非易事。
喝下午茶的時候,,我坐下來鋪開了信紙,,開始給奧斯頓寫信。艾倫回來的事情,,必需讓他知道,,現(xiàn)在我們不需要出海尋人了,我想邀請他到蘋果樹農(nóng)舍來,,與我的哥哥見上一面,。
對我來說,艾倫和奧斯頓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如果他們都能陪在我的身邊,,那么我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