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珽?祖孝徵,?
高寶德這幾日正愁去何處聯(lián)絡(luò)祖珽,,沒想到他此時竟是尚藥典御。
翻著手中祖珽所著冊頁,,她莫名的有些相信,,祖珽能夠治好宇文邕之頑疾。
祖珽其人,,很怪。
但卻是有真本事的,。
高寶德抬頭問:“李丞,,不知祖珽現(xiàn)在何處?”
典御丞停下手中的活計,,對高寶德拱手,,細思了片刻,,有些奇怪,又帶絲隱晦之意的說:“祖公此時,,可能,、大概、該是正在休沐……”
高寶德瞥了眼連謊話都不會講的典御丞,,明顯不信,。
“他不在這里?”
“這……奴婢也有些時日沒有看見祖公了,,”典御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向高寶德補充道,“祖公可能忙于外朝事務(wù),,不得閑暇能來巡視尚藥局,。”
高寶德懂了,。
祖珽這是帶薪摸魚啊,。
還是帶雙薪。
祖珽除卻宮內(nèi)尚藥局長官尚藥典御之外,,還任外朝儀曹郎中,,主管儀注事宜。
儀曹屬殿中尚書下轄,,除了大禮議之外幾近無甚忙事,,算是外朝很清水閑暇的職務(wù)了。
就這,,還能是他從不坐鎮(zhèn)尚藥典御之職的原因,?
高寶德冷哼一句。
祖珽不愧是他祖珽,。百聞不如一見,。
“明日長樂郡長公主巡幸尚藥局,召祖珽前來拜見,?!?p> 齊依漢制,皇女皆封縣公主,,儀服同列侯,。其尊崇者加號長公主,儀服同藩王,。
自高洋踐祚以來,,高寶德先是被封為中山公主,后徙封長樂公主,,去歲加封長公主,。
長公主通常會享一郡之食邑供養(yǎng),。
她的湯沐邑,在長樂郡,,治所信都,。下轄信都、扶柳,、堂陽,、棗強、索蘆,、廣川,、南宮、下博等八縣,。
公主為君,,祖珽為臣。
更何況現(xiàn)如今,,祖珽遠未達到,,前世位極人臣之位。自然得捏著鼻子,,老老實實前來拜見她高寶德,。
祖珽奇人不可以常禮代之,高寶德強勢讓祖珽見她,,是有一番考量的,。
祖珽為人神情機警,又善于鉆營,。
自己公主之身,,無論是否禮賢下士、三顧茅廬對他來說都是無用的,。
換句話說,,就是,祖珽才干傍身,,是不會看上自己,,對自己磕頭就拜。
放下手中書冊,,高寶德緩緩抬頭,,向外看了眼逐漸昏暗的天色,與婢姚一起,,起身回昭陽殿,。
婢姚在尚藥局呆了一天,等高寶德等了一天,可把她給憋壞了,。
望眼欲穿,終于等到了,。
但望向神色平平的高寶德,,婢姚什么也沒有問。
既然公主不想說,,那便不要去問的好,。婢姚暗自想到。
高寶德離開尚藥局回宮,,除了婢姚松了一口氣,,典御丞也擦干凈自己額間莫須有的冷汗,暗自松神,。
“可算把這位老祖宗給送走了,,哎呦喂?!钡溆┮贿吺帐爸干蠒鴥?,一邊想。
入冬之后,,天色陰沉的早,。
高寶德從宇文邕那里回來,起初先到尚藥局坐了片刻,,除了想要翻閱些治療咳疾的藥方,,最主要的還是掩人耳目。
雖說她非皇子,,但她是高洋的唯一的皇女,,還是李皇后所出。
若讓掖庭那些無腦婦人瞧見,,少不了會有些心思多的人嚼舌根,。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她不愿此時就向宇文邕袒露敵國皇女的身份,,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陰差陽錯,竟然蹲到條大魚,。
祖珽現(xiàn)在是尚藥典御這事,,她之前卻是不知道的。
得來全不費工夫,。
但如何能讓這條大魚乖乖上鉤,,便成了高寶德此時要好好細想之事。
雖說祖珽待日后會位極人臣,但現(xiàn)在來看,,他尚處在人生低谷,,未顯達之時。
高寶德回到寢殿,,用罷晚膳,,卻睡意全無。
命宮人點燃燭火,,高寶德坐在案前,,摩挲著尚有些溫熱的秋梨膏。
別說光宇文邕肺腑不虞,,她高寶德這幾日也在食溫補之物,,養(yǎng)著嗓子。
這盞秋梨膏以碭山梨,,加生地,、葛根、麥冬,、藕節(jié),、貝母、蜂蜜等物熬成,。高寶德令人熬試了好幾次,,才有現(xiàn)在這盞尚且能入喉的味道。
齊宮原本是沒有這物什的,,高寶德也是從前世借鑒而來,,突發(fā)奇想。
她原意是在替宇文邕想,,有何藥膳,,能溫補勞傷肺陰、久咳咯血,。后來想著想著,,就想到這盞膏。
剛轉(zhuǎn)世而來時,,自己剛傷了嗓子,,口干舌燥,心熱氣促,。
既然如此,,現(xiàn)在自己先嘗嘗,也沒什么問題,。
這兩日,,她借病由,,明面上躲在自己的昭陽殿中,實際日日都去宇文邕那里呆半天,。
雖說宇文邕還是一副與她不熟的模樣,,但她一點也不氣餒。
畢竟身份在那里嘛,,想要讓宇文邕與她親近,,絕非此一時之功。
“殿下,,皇后殿下今兒酉時又遣人來看您,被奴婢搪塞打發(fā)回去了,?!?p> 阿好今日值夜,見高寶德一時不打算就寢,,便掀簾進來,,將今日內(nèi)廷的事,撿重點說與她聽,。
其實在她剛剛轉(zhuǎn)醒之日,,李祖娥就有想親自來看看她的想法,被她嚴詞拒絕了,。
高寶德向李祖娥聲明,,自己其實一點都沒病,不需要來看她,。
雖說高寶德并沒有將她日日都去找宇文邕這事,,告訴她的母后。
然可想而知,,李祖娥貴為內(nèi)廷之主,,久居后位消息靈通,又豈會不知道高寶德,,這幾日在搞些小動作,。
只因相信自己的女息,并沒有讓人專門打探高寶德的行蹤罷了,。
李祖娥開明識趣,,并不打擾高寶德做自己的事。
只是每日派遣宮人,,形式上來問她的身體,,倒也省了高寶德每日問安。
對母后仍是客客氣氣,,孝順恭敬,。但是對于母后派來的宮人們,高寶德就沒有那么客氣了,直接趕走,,任性地將其打發(fā)回去復命,。
聽婢好說完,高寶德伸展久坐之身,,放下膏茶說:“準備準備,,明早見過祖珽后,便去拜會阿耶和阿娘,?!?p> 她遲疑片刻,頓了頓,,而后補充道:“與阿耶說,,吾身體已然大好,明日去見阿娘,,希望阿耶同在昭信宮,。”
昭信宮,,是母后李祖娥的寢殿,。
她思索片刻,知道自己想要接觸外廷朝臣,、觸及權(quán)勢,,還是免不了要與高洋打交道。
高寶德有自知之明,,她貴就貴在,,自己是高洋的嫡長女。
唯一的女兒,,尚得高洋一絲寵愛,。
若沒有高洋的皇威和寵信加持,自己長樂郡長公主的名頭拿出去,,此時什么也不是,。
雖然懼怕,但還是趁著高洋心神尚可之時,,早早接觸為妙,。
年紀小,恐勞了心神,。
在婢好的相勸之下,,再一想,高氏總有心神時常不在線的傳統(tǒng),,于是乎,,高寶德就果斷決定,,早些上榻就寢了。
也為明日的兩場戰(zhàn)斗養(yǎng)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