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你終于得到你滿意的結(jié)果了,，對嗎？”
安尼的聲音夾雜著悲傷與絕望的哭腔,。
凌原忽地意識到,，安尼并不是在與他交流。
而是另有其人,。
“你為什么還要沉默旁觀,！為什么！”
安尼歇斯底里地大聲嘶吼，暴躁的吼叫聲回蕩在遼闊無垠的草原,。
“為什么……你是決定……拋棄我了嗎……”
天空中驟然浮現(xiàn)的血色大紅眼,，飛揚出成千上百的血色長帶。
萬眼的低語如觸手般分散,，降落于地,，聚合成瘦削的黑色人體。
古德漫不經(jīng)心踏出血潮,，慢悠悠收斂回屬于他的力量,。
“我還以為你不會出現(xiàn)呢，”凌原略有驚訝,，“你作為安尼另一個人格,，確實不應(yīng)該對他的危險坐視不管?！?p> “嗯……我其實……不想出面……”
古德憂傷挑眉,，他走到安尼身旁，側(cè)頭俯視著呆若木雞的安尼,。
“安尼和你本是同一人,，安尼現(xiàn)在只有一具徒有其表的空殼，那么,，你理應(yīng)也不過只是一個外強中干的歸一者,。”凌原警惕盯著跪挪向古德的安尼,。
安尼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牢牢抱住古德的大腿，嘗試掙扎站起,。
“你不會拋棄我的,，是吧？我承認我確實很壞,，不好相處,，但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對你產(chǎn)生敵意,，我愿意與你成為一體……你幫我對付凌原,，我以后一定會老老實實聽你的話……”
“你這不是當(dāng)面密謀？真尷尬……”
古德?lián)蠐虾竽X勺,，任由安尼扶住他的胳膊起身,。
“古德，你打算救安尼嗎,？”凌原饒有興致地注視兩人，“但我不想放過他。安尼,，他摧毀了太多平行世界,，殘害無數(shù)生靈，是輪回的擁護者,?！?p> “唉……”
古德與眼眶發(fā)紅的安尼對視。
“我好累,，不想打架,，算了吧，凌原,，你把我們兩個一起吃吧,。買一送一，”古德竟然爽快地露出微笑,，“快點,。”
凌原難以置信,，他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安尼身軀一震。
“你在說什么——你——你為什么——你可以擊敗凌原,，你為什么要——你……你……”
“安尼,，我與你的默契與緣分，到此結(jié)束,。我很感謝你的陪伴,，你讓我在輪回歲月中大開眼界，給我?guī)順啡づc歡愉,，我甚至開始傷心你的離去,，”古德?lián)崦材岬拿骖a，慈祥輕語,，“我會永遠銘記你,，安尼，你所有的過去都將融于我,?！?p> “不！不,！”
安尼猛地推開古德,，搖搖晃晃地后退幾步，險些跌倒,。
“等等,，”凌原滿腹狐疑,，“我不相信，這其中一定有陰謀,，古德,，你為什么要放棄掙扎？我——我從未想過吞噬你,?！?p> “你不打算殺死安尼，你就不需要吞噬我,。但為了你所創(chuàng)造的新秩序,，”古德慢條斯理地嘀咕，“你必須殺死安尼,，而我,，會自愿犧牲，以成就你的偉業(yè),?！?p> 古德說罷，畢恭畢敬地向凌原鞠了一躬,。
凌原頓時深受感動,，但還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
“你不要聽他的,，”安尼驚慌失措撲向凌原,，揪住他的衣領(lǐng)，“你吞噬了他,，你就成為下一個我,，成為他的新傀儡！”
“新的傀儡,？”
凌原詫異重復(fù),，他立刻扭頭瞧向古德。
古德佇立在原地,，微微挑起嘴角,，皮笑肉不笑。
萬眼的低語在他背后無聲無息地張牙舞爪,。
這些血紅色的豎眼迫切環(huán)顧四周,，它們對凌原格外注意。
凌原一時間再度切身體會到窺視的恐懼與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盯著似笑非笑的古德,，從牙縫中磨出心懷許久的疑問。
“你……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存在,，你自稱是歸一者,，支持我和時殤打破輪回,，又對我敘述輪回的好處。輪回乃至所有的世界在你眼中不過是可以隨意玩弄的玩具,，你根本不在乎這一切,，就好像……高維存在不會在意低維生物一樣……”
“不,，你說反了,，我在乎所有的一切?！惫诺螺笭栆恍?，黑漆漆的眼睛飽含未知的神秘。
“安尼,，”凌原輕輕握住安尼戰(zhàn)栗的手腕,，“告訴我，古德究竟是什么來歷,?！?p> “安尼，你已經(jīng)違逆了我們最初的約定,，如果你決定徹底說出來,，”古德旋即收斂笑容，盯著惴惴不安,，六神無主的安尼,，“我們，會真真正正的分道揚鑣,?！?p> “就算我保證秘密，你也會選擇拋棄我,！這都是你蓄謀已久的詭計,！”安尼怒不可遏地沖著古德吼叫。
“詭計,？這是代價,，”古德微微抬起雙臂，十指牽繞著萬眼的低語,，“這是你們?nèi)祟?，窺視時間的代價?！?p> “我們?nèi)祟?？?p> 凌原把安尼拉到自己背后，只身擋在古德與安尼之前,，防止突發(fā)意外,。
安尼緊緊握住凌原的胳膊,，向著古德伸出發(fā)抖的右手。
“古德,，他是時間的化身,，是時間的意志。最初的人類意圖控制時間,，他們幾乎成功,，但瘋狂的實驗們最終賦予時間獨立的思維……時間擁有了它的想法與意志，這就是他……他……”
“你,，就是時間,？”凌原眉頭緊鎖。
“我是時間意志在這些世界的投影,，”古德一手插進黑大衣口袋,，一手撫摸下巴，“我給你講講湮沒在時間深處,，屬于我與安尼的故事吧……”
“安尼也曾與你一樣,，是一個普通時間線上的人類之子，遭遇和你一樣的命運,。他的世界同樣面臨著不正常的提前毀滅,，為了拯救他的世界，他義無反顧,，不予余力地探索解決方式,。他幸運成功遇到了我?！?p> “曾經(jīng)的安尼是一名善良的好孩子,，我也他的努力與無私感動。于是,，我與他做了一個交易,，我們成為一體，但保留彼此的人格,，安尼將晉升歸一者,，我也會陪伴安尼左右，滿足他救世的愿望,?！?p> 古德向安尼眨眨眼睛，安尼卻滿臉慍色,，不情愿地聆聽古德的滔滔不絕,。
“他成功挽救分崩離析的世界，他以歸一者之身駕馭眾生,。但是,，世界雖然逃脫了不正常滅亡的命運,，但卻無法規(guī)避宇宙正常的消亡。最終,，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我和安尼，與一個空無一物的……無……”
“安尼無法忍受孤獨的折磨,，他對過去存在著不舍與遺憾,。他希望世界可以重復(fù)昔日，讓他可以彌補過去的錯誤,?！?p> “被分配給安尼世界的時間是有限的，而我是時間在這個世界的意志,，相當(dāng)于我作為一個分體，時間會在我之內(nèi)保證平衡,。但如果要沒有疏漏地重現(xiàn)往日,，我必須消耗一小部分時間以實現(xiàn)奇跡，而這部分時間將返回時間的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