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道帶著顧凌到了急診門診前的長廊,。

　　再過一個拐角就能看到急診門診,。

　　“這個點已經(jīng)差下班，沒有人,，我們就在門診等著吧,?！毙旃缹︻櫫枵f道,。

　　顧凌點點頭,。

　　她無處可去。

　　顧凌彎下腰用手揉了揉腳踝,，穿著高跟鞋，她覺得腳很酸,。

　　“你可以不穿高跟鞋的,。”徐公道看著顧凌道,。

　　顧凌搖搖頭道：“單位規(guī)定的,，正式場合要有正裝，不然會扣績效,?！?p>　　“那你們?nèi)绻ド絽^(qū)里采訪呢,？”徐公道微微怔住，好奇問道,。

　　顧凌嘆了口氣,，眼神露著沮喪，笑了笑道：“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如果有重要人物的話還是要穿高跟鞋,，如果只是普通采訪可以自由搭配?！?p>　　徐公道明白顧凌的話,。

　　其實就是看人。

　　……

　　過了拐角,，到了急診門診,。

　　徐公道正帶著顧凌去休息時，發(fā)現(xiàn)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太太正站在急診的門口,。

　　老人滿臉焦急,。

　　她手持拐杖，手腳有些微微地抖動,，看著病態(tài)的手腳動作像是一個‘帕金森綜合征’的患者,。

　　“你好，有事情嗎,？”徐公道快步上前問道,。

　　他想著自己去樓上會議室這個半個小時，可能錯過了一些病人,，希望不要發(fā)生什么大事情就好,。

　　顧凌穿著高跟鞋的腳已經(jīng)摩擦的紅腫起來。

　　徐公道拋棄她向前走去,。

　　顧凌在后面緩緩地跟著,。

　　徐公道朝老人走去的時候，下意識先掃視了一眼對面的急診留觀病房,。

　　透過透明的玻璃看到里面沒有人,，大門緊閉著，沒有任何有人進去過的痕跡,。

　　急診留觀室的門禁要刷卡,，權(quán)限就喬星社區(qū)院內(nèi)的人有。

　　如果真的有搶救事件的話,，會有人電話聯(lián)系徐公道,。

　　出會議室的時候，徐公道看過自己手機的通話記錄,，并沒有任何打過電話給徐公道,，他就連工作群上都認真看了一遍,，也沒有人艾特他。

　　“你怎么了,？有事情嗎,？”徐公道朝老人大聲問道。

　　明明就站在她背后,，老人卻沒有聽見一般,。

　　“老太太的聽力似乎不太好?！备蟻淼念櫫枵f道,。

　　老人滿臉焦急地看著房間內(nèi)，沒有注意到身后不斷靠近的徐公道和顧凌,。

　　“是我聲音太小了嗎,？”徐公道懷疑起自己。

　　顧凌一聽眉開眼笑,，深邃的黑色眸子閃著興奮道：“看我的,。”

　　說完,，顧凌就朝著不遠處的老人大吼一聲：“阿婆,，你什么事情啊?！?p>　　響亮而悅耳的聲音回蕩在門診外的長廊里,。

　　徐公道面無表情，有些麻木地歪過頭看向顧凌,。

　　徐公道說道：“顧記者,，你嗓門還挺大！”

　　“徐醫(yī)生,，是你說話太溫聲細氣了,。”顧凌笑道,。

　　徐公道抖肩下沉,，做了個舒緩筋骨的動作，耳朵嗡鳴作響,。

　　他是真沒想到顧凌小小的身子里還藏著這么巨大的能量,。

　　最初見到顧凌的時候，一臉冷艷和沉寂,，無論是憂郁的眸子還是高冷的神色,，一點都不像是會這么大哄大叫的女孩,。

　　“不,，就是你嗓門大,，我耳朵要聾了?！毙旃烙X得身體忽然和周圍的環(huán)境有些脫軌,。

　　他猛然想起方才顧凌是朝著他的耳朵去喊老人的。

　　徐公道露出辛酸的笑容,。

　　“我就當你夸我了,。”顧凌小聲道,。

　　她嘴角上揚,，一臉自滿得意的樣子。

　　老太太緩緩扭過頭,，此時徐公道和顧凌才終于看清了老人的面容,。

　　這是一張枯槁和滿臉褐斑的臉，就像發(fā)干是樹皮一樣,，干癟的皮膚在臉上顯得很變扭,，就像贅生物一樣扭打成一小團。

　　徐公道估摸面前的老太太應該有個80多歲了,。

　　她表情痛苦,，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

　　徐公道的內(nèi)心開始不安起來了,。

　　什么都不怕,，就害怕飯點的時候來個搶救！

　　“我沒有這么倒霉吧,?！毙旃佬睦锲矶\道。

　　老人轉(zhuǎn)頭,，看著身穿白大褂的徐公道,，眼神中的焦急此刻像風暴一樣更加肆虐加劇起來。

　　老人問道：“是醫(yī)生嗎,？”

　　她不僅聽力有問題,，連視力好像都有些問題。

　　老人朝著顧凌就伸出手,，把顧凌錯當成了醫(yī)生,。

　　顧凌連忙指著身邊的徐公道說道：“找他，他才是急診科的徐醫(yī)生,?！?p>　　老人看向徐公道：“徐醫(yī)生，我在等你很久了，我來看病,?！?p>　　徐公道點頭道：“您說吧，什么情況,?！?p>　　老人的動作有些遲緩和僵硬，動作奇怪,。

　　她就像徐公道‘焦慮癥’和‘強迫癥’突然發(fā)作不能控制一樣,，不過顯得稍微有些緩和，沒有徐公道那樣發(fā)作的突然,，更像是一種常態(tài),。

　　“帕金森綜合征？”徐公道猜道,。

　　老人點了點頭,。

　　徐公道小心翼翼地扶著老人進入急診門診，顧凌也幫忙一起拿著老人的拐杖,。

　　“是不是沒吃藥今天,，你有‘帕金森綜合征’，藥不能停,?！毙旃勒f道。

　　只見老人家忽然神色變得惶恐起來,，解釋道：“這幾天家里鬧鬼,，所以嚇得我都不敢吃?！?p>　　“鬧鬼和吃藥有什么關(guān)系,？”顧凌問道。

　　老人解釋道：“我的藥就放在鬧鬼的房間里,，我不敢進去拿藥,。”

　　鬧鬼,？

　　徐公道對老人道：“這世界上哪里有鬼,，都是人嚇人，奶奶你別亂想,?！?p>　　徐公道和顧凌苦口婆心地解釋了很久，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么鬼神之說,。

　　但是老人還是認為家里鬧鬼了,。

　　徐公道說道：“那你見到鬼的樣子嗎,？”

　　老人搖搖頭，說道：“真的有鬼,，我平常都挺好的,，可是這幾天我只要一進到那個房間，我就覺得很心慌,，而且手腳抖的很厲害，有時候麻的一點力氣也沒有,?！?p>　　徐公道好奇看向老人。

　　徐公道問道：“心慌,？乏力,？手腳抖動？”

　　他站在老人邊上,，對比老人家瘦弱佝僂的身體,，徐公道就猶如一座鐵塔，顯得格外魁梧,。

　　老人點點頭,，聲音似乎也跟著不安分的手腳一樣有些顫抖。

　　老人道：“平常都沒有的,，肯定是鬼找上門了,。”

　　顧凌心疼地看著老人,，安慰道：“奶奶,，不是你家有鬼，是你生病了,?！?p>　　徐公道笑了笑附和道：“是呀，我給你開點藥就好了,，不要多想了,。”

　　老人還是有些不相信,，總覺得家里的事情和鬼有關(guān)系,。

　　前兩天她特意找了道士做法，可是也沒啥效果,。

　　原本以為是那鬼太厲害了,。

　　然后老人就想著先來喬星社區(qū)開點平常‘帕金森病’吃的藥,。

　　現(xiàn)在被顧凌和徐公道這么一說,，老人有些動搖了,，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只是生病了。

　　“我生病了,?！崩先说皖^自語，兩只手僵在腿上,。

　　“醫(yī)生,，那我該怎么辦？”老人焦急地看向顧凌問道,。

　　徐公道笑出聲,。

　　難道不是他是醫(yī)生嗎？

　　這顧凌穿著黑西裝和高跟鞋,，有醫(yī)生這幅打扮嗎,？

　　徐公道忍不住嘆了口氣，奶奶看起來好糊涂的樣子,。

　　顧凌尷尬一笑,。

　　她看向徐公道，用手指指著身旁的徐公道,，解釋道：“他才是醫(yī)生,，我不是醫(yī)生，我是個記者,，我是他的朋友,。”

　　“噢,，是醫(yī)生的女朋友啊,。”老太太抱歉道,。

　　顧凌頓時瞪大雙眼,，瘋狂地搖手道：“才不是?！?p>　　“不用見外的,，我老人家不會看走眼?！?p>　　“才不是呢,，不是女朋友?！?p>　　“是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嗎,？”

　　“沒，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才認識一個小時不到,?！?p>　　顧凌發(fā)現(xiàn)越解釋，老人的誤會反而越來越加深了,。

　　她那像筆描的平靜臉龐上,，驟然泛起了羞澀的紅暈。

　　一雙細長眼睛,，黑瞳仁不斷地閃爍著,。

　　徐公道也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么,。

　　“別解釋了,，越解釋越亂?！毙旃乐荒苓@樣說道。

　　顧凌輕聲“嗯”了一聲,。

　　兩人將老人慢慢地送進了門診房間內(nèi),，讓她坐在椅子上。

　　徐公道坐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顧凌站著,，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徐公道連忙起身將之前從全科搬出來的辦公椅放在了自己身旁,，說道：“你坐這,，坐我邊上，正好你也可以了解下我們基層醫(yī)生看病的過程,?！?p>　　顧凌坐了下來。

　　她坐在在徐公道身邊,，兩人的面前是老太太,。

　　“終于開始問診了?！毙旃腊l(fā)現(xiàn)折騰了半天,，一直沒干正事。

　　徐公道問老人道：“你這次除了,，心慌,、手腳乏力，還有什么不舒服嗎,？不舒服的時間有多久了,？”

　　他一邊問，一邊打開了門診系統(tǒng),。

　　徐公道接過老人遞來的市民卡,。

　　他敲打著鍵盤,，快速把病例模板選出來。

　　徐公道的第一感覺就是“電解質(zhì)紊亂”,。

　　于是,，他選了個‘電解質(zhì)紊亂’的病例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