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走間,無人再來打擾,。
看著熟悉的小道石橋,,熟悉的翠玉竹林,李白徑直地向著竹海深處的一處閣樓走去,。
還未走近,,便聽見彈奏琵琶的優(yōu)美樂聲。
清脆如百鳥輕鳴,,渾厚如八月悶雷,,急切如群馬疾馳,舒緩如綿綿春雨,。
李白深吸一口氣,,正準(zhǔn)備上前敲門,忽然琵琶聲驟停,,一陣“噠噠噠”的小跑,,門“吱呀”一聲打開。
一個體態(tài)豐腴的女子探出身子朝外看了一眼,,緊接著就瞪大了眼睛一臉喜色:“小白,?”然后也不顧忌男女有別,徑直地?fù)湎蜓矍斑@個一身白衣滿身酒氣的消瘦男子,。
“天冬師姐,,我回來了。”李白輕輕環(huán)抱著軟香的女子,,走進(jìn)宗門以來,,第一次露出了發(fā)自心底的笑容。
有著太一劍門宗主之女這等尊貴身份的女子回過神后,,卻是一把拉住李白的手,,道:“快進(jìn)屋,我們進(jìn)屋說,?!?p> 李白坐下后看著師姐,心口處是激動而又欣喜的情緒,。
師姐自幼便才華橫溢,,后又展示出不凡的武道天賦,為人善良親和,,但卻因為體質(zhì)先天不足,,需要常年服用一種藥。
但這種藥物帶來的副作用卻是,,導(dǎo)致體態(tài)微微發(fā)胖,,并無尋常少女那般身姿卓越,因此時常暗受宗門其他弟子私下詬病,。
但就是這樣的師姐,,是極少在自己當(dāng)年被察覺出經(jīng)脈郁結(jié)后,還依然對自己關(guān)心照顧的人,。
李白迫不及待地取下腰間的葫蘆,,遞給楊天冬,道:“師姐,,這酒名叫太白醉,,有驅(qū)寒養(yǎng)體的功效,對你的身體大有裨益,,相信不出三月,,就可以根除多年來淤積的后遺癥?!?p> 著一身碧綠翠煙衫的女子聞言雖然露出微笑,,但是卻沒抱太大希望。
她自幼身子弱,,需要常年服藥,,也因此落下了體態(tài)發(fā)胖的后遺癥,多年來尋醫(yī)未果,,早已死心,。
小白這些年游歷天下,,又沒有武道修為傍身,想必定然吃了不少的苦頭,,又哪能找到什么神丹妙藥呢,?
想到這里,楊天冬心中的酸楚就就變成一聲遺憾的嘆息,,在那些讓人無法緬懷的記憶中,,輕輕地落在地上。
若不是因為當(dāng)年自己和弟弟貪玩,,誤入寒潭,,小白也不會因為救他們而極寒之氣入體,大病了三天,,導(dǎo)致經(jīng)脈郁結(jié),,也因此成為宗門人人揶揄的對象。
楊天冬接過葫蘆,,自責(zé)地問道:“師弟,,這三年一定很苦吧?都怪我和天童當(dāng)年貪玩,,害了你......”
李白卻是笑了笑,,開解道:“師姐,當(dāng)年的事不怪你,。此行三年,我已經(jīng)查清了體內(nèi)陰寒之氣的因果,,當(dāng)年那事只不過是一個誘因而已,,就算我那時沒有入潭救人,體內(nèi)的寒氣也會爆發(fā),,況且我也找到了治愈的方法,。”
楊天冬聞言眼睛一亮,,多年來她一直生活在自責(zé)之中,,此番聽到小白找到治愈之法,頓覺明朗,,不禁問道:“真的嗎,?”
李白見到師姐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說道:“當(dāng)然是真的啊,,我遇到一個很強(qiáng)悍的老頭兒,他不僅給了我治愈體內(nèi)寒氣的方法,,同時也幫我找到了我父母的線索,,我此番回來,,便是因此事?!?p> 楊天冬聽到李白說的話,,有些微微吃驚,但還是打心底為他感到高興,。
她從小只知道小白是父親故友之子,,但至于那位故友姓甚名誰卻是絲毫不曉,小白從小便沒有父母的照顧,,再加上不能修煉,,這些年來不知吃了多少苦。
楊天冬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走,,我們?nèi)ヒ姼赣H?!?p> 話音剛落,,便聞一聲爽朗的笑聲從外傳來。
“你個小兔崽子,,我一猜就知道你在這里,。”
人未至,,聲先達(dá),。
李白感覺一陣風(fēng)撲面,眼前便出現(xiàn)了一個紫袍玉冠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起來四十出頭,,國字臉,目光精湛,,在看到李白時,,眼中流露柔色,但臉上卻故作慍怒,,道:“身為太一劍宗大師兄,,回宗門之后不先拜見宗主,你小子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宗主,?”
李白眼眶微紅,,深深一躬,道:“叔叔,,我回來了,。”
被譽(yù)為春秋之后劍術(shù)第一的楊玄通在聽到“師叔”二字時,,身形也是微微一愣,。
要知道,,在太一劍宗,只有被欽定為少掌門的弟子才有資格拜師宗主,,從而喊一聲師父,,一般弟子見到宗主后的尊稱無非也就是“宗主”,這也包括李白在內(nèi),。
但如今眼前少年的一聲“師叔”,,卻宛如將楊玄通的記憶拉扯回十七年前,昔日的景象宛如在眼前重疊起來,。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這名被大唐女帝應(yīng)允佩劍入宮的中年漢子也不禁目露惆悵,,他重重拍了拍李白的肩膀,,欣慰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但這一拍,卻讓他心中炸起驚雷,。
他一把把住李白的脈搏,,靜氣凝神,半晌,,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李白,,最后口中也只是吐出三個“好”字。
楊玄通說道:“十天后便是宗門的武比,,意在挑選出年輕一輩的前五,,前往長安參加武道大會?!?p> 李白微微一愣,武道大會他倒是早有耳聞,,卻沒有想過要去參加,。
李白原準(zhǔn)備回宗弄明白一些事后便前往長安,據(jù)師父說,,在那里可能存在著他父母曾經(jīng)遺留下來的線索,。
于是李白點頭答應(yīng),或許以太一宗門參賽弟子的身份或許更容易掩人耳目,。
“那我準(zhǔn)備一下,,爭取拿個前五?!崩畎仔Φ?。
而一旁的楊天冬卻以為小白在逗趣,,想到小白不能凝聚劍氣,心中就不禁一陣遺憾,,也不去點破,,只是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三人聊了一會,,李白和楊玄通便各自離去,。
楊天冬在門口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竹林,久久不能平靜,。
半晌,,楊天冬收回思緒,目光無意間投落在木桌上的那個酒葫蘆,,她慢步走上前去,,伸手拿起。
“真的有效嗎,?”
她說完這句話,,連自己也不禁自嘲起來。
連宮廷御醫(yī)都沒有辦法的事,,小白又怎么會有辦法,?
想來應(yīng)該是他為了給自己一些信心而準(zhǔn)備的說辭,無論如何,,也是小白的心意,。
這樣想著,楊天冬伸出了手拔出那個小小的木塞,。
淡淡的酒香拂面而來,,溫柔得就像是四月天的嫩芽。
她伸手倒出一杯,,略微渾濁的酒液談不上瓊潔,,酒香之氣更是沒法和日常所飲的貴妃笑相媲美。
雖說未抱希望,,但楊天冬心中還是不由升起憧憬,,憧憬這杯酒真有小白所說的奇效,但此時她的憧憬卻轟然破碎,。
這只是最普通的濁蟻酒而已,。
她走到一面鏡子前,一眨不眨地盯著鏡子中的人,。
鏡中人面容秀麗,,長發(fā)挽髻,只可惜身姿有些胖,,讓得本來的美都被這不苗條的體態(tài)遮掩,。
楊天冬終是嘆了口氣,,放下酒杯。
“反正這么多年來,,自己也習(xí)慣了不是嗎,?”
想到這里,她略微平靜,,片刻之后,,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