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女詩人艾米莉·狄金森,，曾在詩作《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中寫過一句著名的話。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當人擁有過幸福的體驗,，任何一點苦難都會變得格外明顯,。

　　風(fēng)見悠安撫了一下緊張的少女,。

　　“東鄉(xiāng),，不要自責。料理很棒,，你的廚藝確實是一個驚喜,。”

　　倒不如說是,，過于驚喜了。

　　“真的嗎,？誒嘿嘿~”

　　得到他的夸獎，東鄉(xiāng)鏡音樂不可支,。

　　以往在甜點學(xué)習(xí)的過程中，相比于夸獎,，她耳朵里聽到的更多是風(fēng)見悠的改進意見。

　　難得遇到師傅的贊美,，單純的少女非常開心。

　　“嘿嘿~那師傅,，你怎么這個樣子,？”

　　“不是我的原因。問題出在那個讓我吃到這種料理的女人,?！?p>　　風(fēng)見悠抬起頭,，盯著正在偏過頭，撫摸香草的閻魔森,。

　　語氣平淡，沒有埋怨之意,。

　　從十多年前遇到閻魔森后,，他就在半脅迫下,，鍛煉出了一手神乎其神的料理。

　　其中又以前世最喜歡的中華料理為最,。

　　在某一天,，或許是被壓迫的人開始反抗，又或許是懶癌發(fā)作,，風(fēng)見悠從一名料理好手,，開始變成了靠外賣度日的廚房廢人,。

　　來到東京后,，國際大都會的繁華遠非北海道可比?？v使島國外賣產(chǎn)業(yè)不發(fā)達，他也和眾多有名的料理店簽訂合同,，開辟了一條外賣專線,。

　　比如敘敘苑的烤肉,，數(shù)寄屋橋次郎的現(xiàn)做板前，神田的黃油熟成牛排等等。

　　他甚至還干過報銷外送員來回的打的費這種事,。

　　東京的出租車貴的驚人,，從銀座到他新宿，來回將近四萬円,，差不多和餐費一樣了,。

　　代價就是，三年過去,，即是每天換著不同的店，即是東京的料理店再多,，風(fēng)見悠也快吃膩了,。

　　料理的一大樂趣，就是想吃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島國的餐廳奉行精致主義，專攻某些特定領(lǐng)域,。要么是追求極致的食材,，要么就會在調(diào)味上下功夫,，以此維持吸引力。

　　偶爾吃一次會有新鮮感,。若給予口中的刺激感常年一致,，人終究會感到厭煩。

　　況且,，某些名氣很廣的omakase是真的不好吃,。

　　當風(fēng)見悠厭倦了世俗，想要重新拿起廚藝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了舒適區(qū),，再也出不去了。

　　每當走到廚房門口,，書架上堆疊整齊的外賣單，就會不由自主的吸引視線,。

　　再也回不去了,。

　　當人初次踏入未知的世界時，總是會充滿警惕,。這種時候,，不要用力過猛,，一點點的改變這個人的態(tài)度，就能一步步的邁向最終目標,。

　　溫水煮青蛙,，不過如是。

　　而且,，關(guān)鍵的是少女所做的,，中華料理蘊含的濃濃心意，他確實感受到了,。

　　“東鄉(xiāng)的驚喜我已經(jīng)收到了,。你的驚喜，就是來給我曬女仆的吧,？”

　　風(fēng)見悠摸了摸下巴,，眼神轉(zhuǎn)向東鄉(xiāng)鏡音，開始認真思考把小小女仆拐回自己家里的可能性,。

　　“小鏡音可是我招募的呢,，想要自己找去?！币庾R到了他的想法,，閻魔森站起身，把手中的香草拋過去,，將一臉懵懵的少女抱在懷中,。

　　勾人的雙眼警惕的看著風(fēng)見悠。

　　“喵,！”平穩(wěn)落地的香草睜開瞳孔,，不滿的哈了一聲。

　　風(fēng)見悠見狀,，用舒爽的手法捏了捏貓耳,，安撫了一下生氣的白貓。

　　“森姐,，有點重...”

　　“乖,，忍一忍哦~”

　　東鄉(xiāng)鏡音頂了頂頭，略顯困擾的傻笑著,。

　　雖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但明白不是自己的料理不好吃，而是做的太好了,。

　　收到敬仰的兩人的稱贊,，她還是相當高興的。

　　決定了,，下一步要讓品嘗過我甜點的師傅,，做出同樣的表情,！

　　小小女仆明確了以后的前進方向。

　　“不過,，只靠一頓中華料理就讓風(fēng)見悠變成這樣,，鏡音你確實很了不起?！彼砷_懷抱,，閻魔森拉著少女坐下，笑容盛開,。

　　“就算是我,，也沒有過這種經(jīng)歷~”

　　“你除了會給我添麻煩，還會做什么,？”風(fēng)見悠斜著頭,，手上擼貓的動作沒有停下。

　　怒氣已消,，過于舒爽的香草翻著白眼,，從魔爪下掙脫出來。

　　張嘴輕輕咬了一口,，一臉傲嬌的布偶貓?zhí)碌首?，重新找了個地方躺下。

　　“你這樣的人,，真是無趣,！”閻魔森瞪了一眼，嗔怪道,。

　　“好了好了,，師傅，森姐,。既然料理美味,，那就多吃一點吧！“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女覺得自己行了,，制止兩人即將開始的拌嘴,。

　　拿起輕井造的梅子酒，東鄉(xiāng)鏡音扭開瓶蓋,，給三個精美的瓷杯倒?jié)M,。

　　“等等。閻魔森也就算了,，東鄉(xiāng)你還沒到喝酒的年齡吧,？”

　　“師傅你也還沒到嘛，明明也只比我大一歲...”

　　聽到倒完酒少女小聲嘀咕,，風(fēng)見悠瞇著眼,，看向她。

　　“啊不,。我是說,，父親曾讓我嘗過一些清酒。說是不要在外面,，被不知名的男人用酒騙走了,。”東鄉(xiāng)鏡音身體顫了顫,，急忙改口,。

　　“所以我酒量沒問題的喲，嘿嘿~”

　　右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少女突出舌頭，試圖萌混過關(guān),。

　　所以,，島國的禁酒令到底是針對誰的？

　　意識到了自己因為夸獎,，可能有些得意過頭,，東鄉(xiāng)鏡音急忙開口：“我想起來，后廚還有菜沒上,，失禮了,。”

　　說完,，少女沖進后廚,，打算冷靜一下。

　　閻魔森看著東鄉(xiāng)鏡音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樣子,，對著風(fēng)見悠端起酒杯：“觀察的如何,，這孩子應(yīng)該屬于，能相處的那一類吧,？”

　　“我嫉妒了,。哪里拐來的？”

　　“還是和你學(xué)的,。對方支付報酬,，我滿足了她的心愿而已?！遍惸詭У靡獾穆N起腿,，如珍珠般的腳趾勾起木屐。

　　“借花獻佛，我是不是應(yīng)該收取報酬,？”

　　閻魔森的笑容凌厲了起來,。

　　“那么，作為師傅的你,，是不是也該給弟子見面禮,？”

　　“...”

　　風(fēng)見悠摸出了那本甜點制作心得，覺得有點拿不出手,。

　　本來就承諾要將一身本事傾囊相授,，這種時候變卦，終歸有損形象,。

　　“能不能寬限幾日,。”

　　“小鏡音真是可憐,。拜了個師傅,，卻得不到關(guān)愛呀?！遍惸菩Ψ切?。

　　雙手理了理頭發(fā)，默默思索片刻,，風(fēng)見悠想到了合適的見面禮,。

　　東鄉(xiāng)鏡音將剩下的料理端了出來，解開頭巾,，坐在椅子上,，一臉可愛的對著說道：“那么，我開動啦,！”

　　她端起酒杯,，看向兩人：“師傅，森姐,，敬美好的周五~”

　　三人一飲而盡,，風(fēng)見悠放下酒杯：“鏡音，過來一下,?！?p>　　“噢，好的,?！鄙倥悬c疑惑，但還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對于今天的料理，也對于這么多天的相處，以及作為前輩,，這是一份小禮物,。”

　　風(fēng)見悠底下身子,，將頭貼到少女眼前,，雙眼對視,。

　　“師...師傅...”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少女臉色緋紅，水潤的大眼睛染上一絲羞澀,。

　　難道說,，師傅的禮物，是...

　　隨著對視,，東鄉(xiāng)鏡音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瞬間爆發(fā)出了強烈的吸引力,。

　　一股令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卻又難以逾越的距離感油然而生。

　　風(fēng)見悠雙手張開,，掌心金光閃爍,。

　　后腿一步,，以祭祀之禮，他右手食指一并,，劃過一絲簡單又玄妙的弧線,，點在少女額頭上。

　　閻魔森眉毛一挑,。

　　牽住風(fēng)見悠和少女的因果線,，又粗了一些。

　　還沒等東鄉(xiāng)鏡音從那古樸滄桑又美輪美奐的身形中反映過來,，風(fēng)見悠重新做在飯桌上,，端起了碗筷。

　　“這是什么,？”少女努力向上看,，想要看清額頭上發(fā)生了什么。

　　她感受到,，自己的感官變得更加清晰了,。

　　“功德加持、人神的祝福,?！遍惸檬种嘎齽澾^酒杯邊緣，略有驚訝：“按照你的處事規(guī)則，會不會給的太多了,？”

　　“念頭通達,，心神舒暢?！憋L(fēng)見悠抿了口酒,，臉色平淡，“雖然價值不太對等,，但對于親近之人未免太過沒有人情,。”

　　“既然風(fēng)見君這樣認為,，那就這樣吧,。”

　　閻魔森給他倒上酒,，對著東鄉(xiāng)鏡音說道：“本來還打算隨便收獲一些,，這樣看來，小鏡音只有繼續(xù)努力,，才能償還恩情了哦~”

　　“嗨,，我知道了！”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從閻魔森表情上看,，自己像是獲得了天大的好處。

　　于是,，想要回報師傅的東鄉(xiāng)鏡音坐到風(fēng)見悠身旁,，當起了專屬酒侍。

　　“好了,，好了,。忙碌了這么久，你也吃一點吧,。還有你,，別人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女，別太過壓榨,?！?p>　　“心疼了呢，風(fēng)見君~”

　　三人飽餐一頓,，風(fēng)見悠切好水果,，拿出飯后甜品。

　　“好久沒吃到這么美味的中華料理了,，還是家常菜,?！彼贸隽藳]看完的書，感慨道,。

　　“我也是,。有種熟悉的味道呢?！遍惸诳嘀c外賣的人,，“不得不說，用一個小小的愿望,，換來這么優(yōu)秀的女仆,，真是太賺了?！?p>　　“鏡音,，你許下了什么愿望？”風(fēng)見悠抬起頭,。

　　“我當時對著天空許愿，想成為一名甜點師,，站在WPC的舞臺上,。”東鄉(xiāng)鏡音比劃了一下,，“然后森姐就出現(xiàn)了,，嚇了我一跳呢！”

　　“運氣真好~“閻魔森用折扇遮住臉,，流露出笑意,。

　　“那么，森姐為什么會和師傅在一起呢,？”東鄉(xiāng)鏡音發(fā)現(xiàn)了什么,，眼神里充滿好奇，“難道師傅也許下了什么愿望,？”

　　“往事不堪回首,。”

　　想到什么,，他將原本放在胸口位置的書稍微上移,，遮住了嘴唇。

　　“風(fēng)見君啊,，”閻魔森促狹的笑了笑,，說起了以前的趣事。

　　“你知道,，最初的風(fēng)見悠,，是一副什么表現(xiàn)嗎,？”

　　“是什么樣的？”

　　東鄉(xiāng)鏡音做出了聽故事的模樣,，一臉好奇,。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還是個小孩子,。一個人坐在夜晚公園的長凳上,，孤零零的?！?p>　　“我走過去,，他聽到聲音，抬起頭,，雙眼茫然的問了我一句話,。”

　　想到有趣的事,，閻魔森發(fā)出了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是什么？”

　　“‘人生,，是什么,？’”

　　“誒~原來師傅小時候就這么深奧了啊?！?p>　　東鄉(xiāng)鏡音回過頭,，風(fēng)見悠已經(jīng)用書完全遮住了臉。

　　原來師傅也會害羞??！

　　“沒錯沒錯，他最初也是一個很迷茫的人呢,?！遍惸谜凵赛c了點少女的頭，隨即換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鏡音,，假如說，我想作惡,，這個世界會怎么樣,？”

　　“誒？作惡嗎,？是什么樣的惡,？”

　　“嗯？殺人放火,，偷排核廢水,，肆意篡改規(guī)則這樣的,？”

　　“森姐會做出這樣的事嗎？”

　　“是假設(shè)啦假設(shè),?！北簧倥钠婀值乃季S帶跑偏，閻魔森好笑的捏了捏鏡音的臉,。

　　“唔,，如果這樣...”

　　東鄉(xiāng)鏡音平日里接觸時，雖然很兩人給她的感覺很隨和,，也比較容易親近,，但依舊可以從不經(jīng)意間體會到那種恐怖的威壓感。

　　沒有約束,，肆意妄為,，無所不能。

　　這樣的人,，如果隨心所欲...

　　東鄉(xiāng)鏡音小臉緊繃,，嚴重閃過一絲慌亂。

　　“沒錯,。若是沒有約束,，沒有心中行事的準則，迷茫的我們便會在力量中沉淪,。”

　　閻魔森聲音如百靈鳥一樣,，漸漸空靈：“我還好,，生于此世，雖然四海為家,，但心亦有所留念,。”

　　“而他,?！蔽兆≌凵鹊氖秩缋麆σ话愦坛觯赶蛘诳磿娜?。

　　“他可是與塵世割離,，游走于世界的孤獨靈魂。這樣沒有歸屬感的人一旦墮入黑暗,，結(jié)果不可想象,。”

　　風(fēng)見悠將書本下移,，抬頭看了一眼,，平淡的臉上面無表情,。

　　“所以，風(fēng)見君與我達成協(xié)議,，利用我來約束他,。”

　　“嗯...這種類似于交易的事,，談不上約束吧,？”風(fēng)見悠放下書，雙手抱胸,。

　　“你閉嘴,。”生氣的努了努嘴,，閻魔森繼續(xù)說道：“為此,，我給他定下了行事守則，以及行事契約,。他的所作所為,，都被限制在交易的框架中?！?p>　　“噢噢,，原來是這樣！”

　　東鄉(xiāng)鏡音聽的云里霧里,，但還是覺得好厲害,。

　　不愧是師傅！

　　“但是長久下去,，終究不是辦法,。終有一天，我也會有壓制不住他的時候,?！?p>　　閻魔森一打折扇，露出了計謀得逞的笑容,。

　　“想要將一個孤魂野鬼,，固定在世間，你知道有什么辦法嗎,，小鏡音,？”

　　“什么辦法？”

　　東鄉(xiāng)鏡音聽得入了迷,，下意識的用雙手抱住膝蓋,。

　　女仆裙子下，充滿青春氣息的奶白色雙腿露在外面,，被白色短襪包裹的小腳一點一點,。

　　風(fēng)見悠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