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箱里面搖搖晃晃的,,如在青波上蕩漾一般,。只有幾個透氣孔的箱子,悶得像是一個蒸籠,。光線從這些透氣孔里面透進(jìn)來,,在箱壁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橙色光點(diǎn)。光斑在墻上游動著,,從一邊滑倒另外一邊,,然后消失。循環(huán)往復(fù),,是路燈的光芒,。
貨車向著蘇爾共和國前進(jìn)著,運(yùn)送著普通人連想都沒想過的貨物,。
衣衫被汗浸濕了的雪薇抓起水壺就咕嚕嚕地一飲而盡,。她看著那些像是流星一樣的光點(diǎn),喃喃地說:“我們老板這也太刻薄了,?!?p> 顯然,她所說的老板正是萬闖,。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竟然突然想到要把實(shí)驗(yàn)室轉(zhuǎn)移,弄得一群人像是偷渡客一樣躲在貨車?yán)镱^離開八通市,。貨車?yán)锩孢€放著四個棺木一樣的培養(yǎng)器皿,,都是雪薇的實(shí)驗(yàn)體。
“真熱……”雪薇把腦袋靠在墻上,,問:“你還是把面具摘下來吧,,一號。”
躲在角落里面的一號沒有作聲,,用手指在鐵箱子墻壁上敲出了節(jié)奏,。她是繼步林之后,雪薇第二個讓其復(fù)活的人,。她本來大概是個有著一雙長腿的健碩女孩,,但是不僅滿身傷痕,而且還沒了舌頭,,不能說話,。
“這里太黑了,看不到你的手語,?!毖┺庇袣鉄o力地說。
突然,,雪薇發(fā)現(xiàn)一號所敲的是某種密碼,。在黑暗的地方用不了手語,那用密碼倒是也可以交流,。不過,,這女孩到底是在哪里學(xué)到這么多一般人用不了的技能,雪薇實(shí)在非常好奇,。
“我聽不懂呢,,你的密碼?!毖┺闭f著,,腦袋有點(diǎn)昏昏欲睡,便索性閉上了眼睛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貨車終于停了下來。車門打開,,白晃晃的燈光從車外透了進(jìn)來,。
“嘿,老師,,我們到了,。”年輕的貨車司機(jī)爽朗地對雪薇說,。
雪薇被萬闖像是貨物一樣送到這里來,,著實(shí)有點(diǎn)害怕。所以,,她拉住了她唯一的安慰——一號的手,,說:“我們下車吧,。”
“喔,,你看,,我們老板肯定不是個一般人吧,?!彼緳C(jī)放眼看著這個地下停車場。
他們這時正處在一個地下停車場里面,。雖然這停車場不是很大,,大概只有十幾個能停貨車的位置。但是,,停車場幾乎都是在地面上的,,所以這個地方尤其特別。不過,,這里雖然不大,,但是燈光倒是足夠通明,把墻壁和地板那粗糙的石材輪廓都照得清清楚楚的,。
一號隨著雪薇下了車,,發(fā)現(xiàn)旁邊停了幾輛貨車,估計都是運(yùn)送實(shí)驗(yàn)室的設(shè)備和物資,,以及幾個實(shí)驗(yàn)室的工作人員的,。但是,這些貨車全部都是沒有司機(jī)的,,也沒有別人,。她看了看她們這輛車的司機(jī),垂下了眼簾,。
就在這時,,幾個穿著黑色工作服,戴著帽子的男人從停車場的一扇掉了漆木門走了出來,。他們其中一個和司機(jī)握了握手,,后面的一個人便突然將金屬絲線繞在了司機(jī)的脖子上。
雪薇看了倒吸了一口氣,,想叫卻叫不出聲來,。
只見那司機(jī)提腳向后一挑,直接踹中了殺手的胯下,。他趁著殺手生不如死的時刻,,轉(zhuǎn)身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腳。突然,,他感到身后風(fēng)聲大作,,便附身低頭,,不僅躲過從后面撲過來的人,還趁勢將對方背摔到了地上,。
那群穿工作服的家伙看他如此神勇,,一時不敢靠近。司機(jī)趁著這個機(jī)會往旁邊晃了一下,,假動作躲開了圍住他的人,,如脫兔般飛奔。
一邊跑,,他還不忘回頭嘲諷那些想要?dú)⑺纳倒?。不料,就是這么回頭瞧了一下,,不小心一腳踩在了一個坑上,,立即崴了腳,撲倒在了地上,。
那些工作人員見狀全部一擁而上,,壓在了司機(jī)的身上。
剛才還在內(nèi)心為司機(jī)打氣加油的雪薇,,看到這一情景后連忙轉(zhuǎn)過臉去,。就在那司機(jī)被勒得喉嚨咯咯作響時,一個穿著正裝的冷面男人來到了雪薇和一號的面前,,說:“沒什么好看的,,雪薇老師。這邊請,?!?p> “別殺他吧?”雪薇小心試探著問,。
“他不是我們這里的人,,只是個普通司機(jī)。而這里是個秘密場所,,所以他必須死,。”男人說著就彎下腰來,,請雪薇往剛才那些工作人員出來的木門走,。
“說得好像這里的人就不會泄密一樣?!毖┺睙o奈地按照男人的指示走,。
帶著面具的一號也跟著雪薇的步伐,就好像剛出生的小鴨子跟著媽媽行走一樣,。
誠然,,雪薇自己也是自身難保,,更加是管不了那個司機(jī)了。所以,,她這時只能表現(xiàn)出忠誠來博取這里的人的信任,。這樣才能有找到生存下去的辦法。
一邊走,,那個男人一邊對雪薇說了一些雪薇應(yīng)該知道的情況,。原來,這個男人就是這里的主管,,而且聽這個人說話的音調(diào),,像是蘇爾共和國的人。那也就是說,,她的實(shí)驗(yàn)室已經(jīng)被搬到了蘇爾這個國家的地下。
那么,,萬闖到底是什么人,?雪薇不敢猜測,但也已經(jīng)做好了所有心理準(zhǔn)備,。只是她對西瀾寧也并沒有舍生忘死的忠誠,,只要是能擁有實(shí)驗(yàn)室和糧食,她即便是在地獄也是可以過下去的,。
兩個女子跟著冷面男人穿過了一條幽暗的走廊后,,便進(jìn)入了一個只能站不到十人的小房子。男人按下了房子里面的按鈕,,房子便突然往下降,,嚇得雪薇差點(diǎn)站不穩(wěn)。
“這是升降電梯,,用晶能驅(qū)動的,。這個被固定在垂直軌道上,如果有必要的話還可以橫著走,?!崩涿婺姓f。
“真是深藏不露啊,,蘇爾共和國……”雪薇感慨到,。
“嗯?!?p> 冷面男沒有多說話,,等電梯停了下來后,他便請雪薇她們走出了這個小房子,。雪薇很清楚,,她們已經(jīng)來到了很深的地下,。這個國家有意隱藏自己的實(shí)力,就連雪薇都覺得可怕,。
電梯所停的是一個寬闊的大堂,。大堂四面都有往外的通道,中間是幾張讓人休息的環(huán)形沙發(fā),,還有幾個散發(fā)著亮光的金魚缸鑲嵌在周圍的墻壁上,。
大堂顯然只能靠燈光照亮,紫色和紅色的光線在光滑的地板上映出了迷幻妖艷的光暈,。
“白天的光線會不一樣,。左邊的通道是通往工作區(qū)的,右邊的則是生活區(qū),?!崩涿婺姓f。
“刻意用燈光來做出晝夜的差別,,那是不讓這里的人見日光了,?”雪薇問。
“嗯,,如萬闖所言,,你是個有智慧的女性。不過,,也不是完全不能見,,要看情況?!?p> “比如是完全死心塌地地效忠,,或者在身上裝個炸彈以防逃跑……”雪薇低聲說。
冷面男似乎沒聽到雪薇的話,,站在那里對著那個環(huán)形沙發(fā)上的一個人影說:“你在這里,,正好。請過來一下,?!?p> 那個人影聽到冷面男的話語,便站了起來,,款款地走上前來,。只見這人是個二三十歲的英俊青年,身穿長袍,,袍子的領(lǐng)口上還別著一只雙蛇胸針,。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追尋著維奧拉的鄧恩,!
雪薇顯然不認(rèn)識鄧恩,,便問:“這是,?”
“這是您的新同事,鄧恩先生,。是個神秘的魔法師,。”
“魔……法師,?!毖┺背粤艘惑@,不禁咽了一口唾液,。
“對,,是魔法師。你不會陌生的,?!崩涿婺姓f。
“可,,可是魔法師和我的研究有什么關(guān)系,?”雪薇囁嚅著問。
“您是個出色的研究者,。”鄧恩笑著說,,“應(yīng)該知道世上所有事情都應(yīng)該有廣闊的想象空間,。”
對于鄧恩那似是而非的理論,,雪薇不置可否,。只見冷面男又說:“工作上的事情,你們以后會有很多時間交流的,?!?p> “當(dāng)然?!编嚩餍χf,,“像雪薇老師這樣優(yōu)秀的女性,我還真想和她作更加深入的交流,。包括她那些同樣懂魔法的朋友們,。”
“呵呵……”雪薇尷尬地笑著說,,“不算是什么朋友呢,,不過是泛泛之交?!?p> “你們要深入交流我并不反對,,但是雪薇老師不能在工作中懷孕,。”冷面男插話到,。
“說什么呢,?”鄧恩笑著說,“我心有所屬,。除了她,,我誰都不會碰?!?p> “很好,,那現(xiàn)在請?jiān)试S我把她們帶到自己的房間吧?!崩涿婺姓f罷,,便將一臉尷尬的雪薇和一號領(lǐng)走了。
眾人走后,,鄧恩獨(dú)自坐回到沙發(fā)上,,盯著金魚缸里頭一條雪白的魚喃喃自語:“無論你在哪里……”
在同一時間里,一個西瀾寧聯(lián)邦的密探來到了洛嵐王國里,,由黑甲家掌控的寧城,。密探走進(jìn)了寧城的一個酒館里面,坐在吧臺前面要了一杯酒,。他啜了一口酒,,便問酒保:“老哥,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嗎,?”
“哈,,每天都是奇怪的事情。黑甲家的少公子死了,,就有一大堆人說自己的孩子其實(shí)是他的,,這個夠奇怪吧?”
“這是荒唐,?!泵芴秸f,“奇怪的事,,應(yīng)該是,,嗯,比如一個獨(dú)自旅行的孩子,?!?p> “啊!的確有一個,??雌饋碇挥惺畾q左右的孩子,竟然對我說他只是長得比較矮,,其實(shí)有十五歲了,。”
“黑色頭發(fā),?目光如炬,?”密探著急地問。
“對,,挺俊俏的,。目光也的確挺有神氣?!?p> “什么時候來的,?”
“就在你進(jìn)來之前剛走?!?p> 酒保話音剛落,,密探就放下錢,快步離開了酒館,。他在酒館外面的街道上東張西望了一翻,,發(fā)現(xiàn)東邊那暗黃的路燈底下似乎真有個矮子轉(zhuǎn)入了一條橫街。
于是,,密探快步跑了過去,,轉(zhuǎn)入了同一條街。這條街與剛才的那條差不多,,路燈就如一個個飄浮在夜色中的火球一樣,一直引向街道的深處,??墒牵瑒偛拍莻€身影卻不知所蹤了,。
寧城的勞動人民居多,,而且娛樂的項(xiàng)目不多,所以這時街上并沒有什么人,。密探伸手如入懷中,,握住手槍的槍柄,步步為營地順著街道走,。突然,,他感覺到背后一涼,一把短刃穿心而過,又迅速抽了回去,。
“你,,是什么時候繞到我身后的……”密探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你從罡風(fēng)城就跟著我,,還不知道我的能耐嗎,?”一把稚嫩的聲音在他背后說,“以后記得別跟蹤著一個殺手,?!?p> “告訴我,你不是一個小孩吧,?”密探問,。
“哦,我是通過某種把法變成這樣的,。這點(diǎn)你沒有猜錯,。”
密探轉(zhuǎn)過臉去,,看著那“孩子”褲腿上的銅質(zhì)貓頭鷹徽章,,問:“我不認(rèn)識那個徽章?!?p> “嗯,?”小孩低頭看了看那徽章,說:“看你快死才對你說,,我們這個家族在三百多年前就沒了,。我可是來追殺那個把我們害慘了的家伙的?!?p> “這,,不符合邏輯……”密探捂著血流如注的胸口,有氣無力地說:“不是……還有你嗎,?”
“哦……我也在三百年前消失了,,現(xiàn)在重新出現(xiàn)?!?p> “那中間這段時間……”
“壓扁了,。”
小孩話音剛落,,密探便嘭地倒在了地上,,不動了。只見小孩聳了聳肩,,自言自語道:“沒想到小孩比女人更不方便,,竟然引來了這樣的家伙,。哼,看你能逃到什么時候,?期待著要再殺你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