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一日,巽兒的初潮來了,。
起初的星星點點她沒有發(fā)現(xiàn),,待第一股血涌出時,褲子從里洇濕到外。她隨師父行醫(yī),,知道這是女子長大的標志,,可畢竟是第一次,有一絲害怕,,不過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于是,她向信賴的毋梧依求助,。
毋梧依吃了一驚,。在看到她褲管洇出的血跡時,更是顯出一瞬的慌張,。他求學好知,,閱書無數(shù),但不曾讀過一本這方面的書,,想也沒想過呀,!
對上全然信任的目光,毋梧依白皙的面龐透出粉色,。放下書,,略微結(jié)巴地說找人來幫忙便急忙出去了。
毋梧依帶著一位體態(tài)發(fā)福的婦人回來時看見巽兒就站在院子里,,問她怎么不去屋里等,,她說怕會弄臟地板。眼望隨婦人走回屋去的人兒,,瞥見她褲管上更深的血跡,,毋梧依心中怪異。良久之后一個意識浮現(xiàn)——他關(guān)心她,!在不知不覺中他在接受她,!雖然還有懷疑還在試探防備,但她確實進了他心里,。若到最后他又被辜負,,屆時會如何呢?毋梧依愴然一笑,,走去房中,。
許是這婦人和氣,巽兒怔怔愣愣開口稱呼人家“大嫂”,。婦人朗笑說“你是看我胖,,以為我是孩子娘了吧?我可還是黃花大閨女呢,!”巽兒為自己的莽撞道歉并介紹了自己,,那姑娘爽利,要巽兒稱她“云姐”。云姐給巽兒帶來了足夠的草木灰,,事出突然,,沒有備好的新的絲套,她只好裁出數(shù)條絲絳,,臨時給巽兒粗制了一個,,并教她如何使用,還囑咐了許多諸如飲食,,活動,,清潔,廢物的處置等細致之處,。
云姐離開后巽兒換了一身衣裳鞋襪,,把聞到血腥味不停拱她的腿而被栓起來的小豬放開,收拾起臟了的這一身要去河邊清洗,。毋梧依說院里有水井何必跑去河邊,,巽兒說怕他介意,說許多男子都視女人經(jīng)血為不潔,,甚至不詳,。毋梧依不好說他不介意這無稽之談,,只要巽兒在院里洗,,然后撇了一眼她一身的衣裳繼續(xù)低頭在廊下看書。
洗好了衣裳也到了準備午飯的時候了,。二人在廚下忙著時毋梧依說過幾日給她做幾身新衣裳新鞋子,。巽兒的兩身單衣都有些偏大,且無不是補丁摞補丁,。兩雙芒鞋也多處斷裂,,修了又修。巽兒卻說不要新衣新鞋,,要舊衣舊鞋,,這樣穿著自在,做活方便,。毋梧依好奇她是否一直只穿舊的,。巽兒回答說年紀小些的時候每年師父都會給她添置一身新衣,或者去大戶人家之前也會給她買新衣裳,,為的是她不被嘲笑,,而師父自己卻只穿舊的。長大了一些她也不要新衣了,,她們是修行之人,,忍辱是第一關(guān),況且她也不覺得穿舊衣是辱。這次南下時她帶了五六件替換的衣裳,,但路上都給了狀況堪憐的流民難民,,只余最破舊的兩件替換。毋梧依沉吟片刻回說新衣新鞋易得,,舊衣舊鞋難覓,。巽兒知推拒不了,怕毋梧依給她添置的新衣會是他平日穿的那些華貴的面料,,這樣的衣裳她若不穿不愛惜是辜負了好意,,可若愛惜,那行走坐臥都得注意,,真的是有礙她做活,,便在感謝之后提出要方便做活的料子和樣式。
第二日很合身的三身新衣四雙新鞋便被云姐送了來,,一起送來的還有新制的柔軟的絲套,。
毋梧依好奇,尋了醫(yī)書翻看女子月事方面的記錄,,順帶也看了女子生子的章節(jié),。翻看完,除了感嘆生命延續(xù)之奇妙,,也深感為女子之不易,。想想身旁的女子,益發(fā)敬愛,??墒窍氲接讜r身邊那些絕美的面容下的心思和手段又深感惡寒。書上列舉的那些女子會不適的癥狀巽兒一條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作息,,面色,行動等每一方面同往日都并無二致,,難道這也和她從小泡藥浴有關(guān),?
經(jīng)期一過巽兒就又背起背簍去找草藥了。多了一份藥浴,,需要挖更多的草藥到谷外市集交換,。她活動的范圍被放寬,毋梧依也不天天陪她出去了,。有時她去的地方較遠時也無法帶上小豬,,今日便是如此。而且經(jīng)期方過,,身上衣服上多少有些味道和血污,,挖完草藥她還要去河邊沐浴洗衣,。
近傍晚時沒有半絲預(yù)兆,忽然陰云密布,,又濃又厚的黑云挾吞天坼地之勢洶洶而來,,頃刻天昏地暗。加之谷中林木眾多,,風聲如狂,,頗有森然之狀。
巽兒把洗凈的衣物包好放進背簍,,抬頭看看天,,決定穿過草叢抄小路。這兒離梧依哥哥的住處有些距離,,從草叢穿過可以近一半的路程,,她快快跑,希望能在下雨前趕到家,。
風聲如濤,,四壁震響,巽兒撥開一浪又一浪的深草加快回家的步伐,。
忽然踏上一團軟軟的東西,,下意識地要收回腳,但是身子已前傾,,結(jié)果只能是跌倒,。她原以為那會是一只受傷的動物或動物的尸體,但當她摔趴在上面時感覺出那是一個人——一個體溫非常高的人,。不過體溫高總比沒有體溫來得好些,。
湊近,,看到有白色的頭發(fā)從黑色的兜帽里露出,。
心,猛地縮緊,。
推了推,,喚了喚,沒有回應(yīng),。
他病發(fā)了,?是想去河水里降溫嗎?不過不管他是怎么暈倒在這兒的,,這么高的體溫得先降下來才行,。
巽兒取下背簍,打算把他拖去河里,。奈何他們倆的身形相差太大,,她氣喘吁吁也才將他拖動不足他一個身長,。這樣不行啊,!他體溫這么高,,持續(xù)下去,就算保住了性命,,也可能會燒傷臟器,,落下病根。
濕衣服,!
巽兒快速解開他的衣裳,,將方才洗的濕衣貼在他身上,起身跑回河邊,,脫下身上的外裳,,打濕,跑回來替換,,然后再拼盡全力往河邊拖動他,。等衣服上的溫度升高時她再跑去河邊打濕衣服來替換,再拖動,。如此循環(huán),,當他終于被她拖到河里的時候,她真的是精疲力竭,。喘息了一會兒,,怕淺水處有水蛭咬他,她用盡最后的氣力將他往河心又拖了拖,,抱著他浸泡在河水里,。
一道閃電劈空而下,一聲炸雷緊隨其后,。閃電和雷聲鳴鑼開道后,,這場猛雨終于降下。巽兒將他的頭攬在自己懷里,,傾身為他擋去瓢潑大雨,。
秋天河水的涼漸漸侵入肌體,不過巽兒不怕,,等她打一會兒哆嗦身體就會變熱了,。她只愿這河水能更涼些,以好使他體溫能盡快降下來,。
說不好下了多久,,反正最后風停雨住了。月亮也從云層后探出腦袋,,還是滿月呢,!雖然時隱時現(xiàn),,但不似方才那么漆黑一片了。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一張因為瞌睡而正向他砸下來的腦袋,。他身形一轉(zhuǎn)掙脫開,而沒有防備的她卻被震得躺倒在水里,。
河水將她往下沖了數(shù)尺之后巽兒才穩(wěn)住身子,。著急慌張從水里站起來,鼻子里搶了水,,這難受也顧不得了,,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四下搜尋他的身影,。她以為是自己大意,,讓河水把他沖跑了,直到看到不遠處立在河水里的高大黑影巽兒的著急害怕才散去,。
“你醒了,!你的燒退了嗎?”
她的問題隨流水遠去,。
是沒有聽到嗎,?
“你的燒退了嗎?你覺得哪里不舒服,?”
巽兒往前走了幾步,,提高音量又問了一遍??赡凶尤匀幌袷痰囊话銊右膊粍?。銀色的眉,銀色的長發(fā),,在時明時暗的潺潺河水里透著幾分妖媚,。
他……燒糊涂了?
“過來,?!?p> 巽兒仔細辨識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邊朝他走去邊竊喜,想著他能開口說話估摸是清醒的,??僧斔叩剿砼裕麉s又不說話了,。就著月光,,巽兒認真凝望,,希望借由自己的觀瞧判斷他此刻的狀況。
……
太暗了,,看不清,。
“……我,我送你回去吧,?!?p> 想起毋梧依說過沒有允許決不能靠近他住處的警告,覺得自己這個提議或許太冒昧,。忽然又想起毋梧依說他們之間有特殊的聯(lián)絡(luò)信號,,便問:“你需要我?guī)湍惆l(fā)出你們的聯(lián)絡(luò)信號嗎?”
……
“如果我不能知道的話你可以告訴我怎么幫你,?!?p> ……
無論她如何問,怎么等,,也再等不到回應(yīng),。不由巽兒多想也許這是他驅(qū)趕她離開的方式!畢竟第一次見面時他對她的不喜歡便表現(xiàn)得很明顯,。
“……若是你沒有不舒服的話,,我就回去了?!?p> ……
“附近有處溫泉,,你肯定知道吧?你去那里泡一泡,,驅(qū)驅(qū)身上的濕氣,。你在水里泡太久了?!倍撏?,巽兒打磨著腳下的石頭趔趄著往岸上走。
方到岸邊只覺后背一凌,,仿佛有危險襲來,。反射性地要扭頭查看,這時鐵鉗似的東西猛地將她禁錮,。鐵鉗像巨蟒一樣絞著她,,越收越緊,巽兒痛得呻吟,,同時也察覺這鐵鉗是一雙手臂,,背后的滾燙是男子的身體。男子急促地粗喘著氣,,像在痛苦地壓制著什么,。
他的病又發(fā)作了嗎,?這是什么病,?間歇性的瘋魔,?
巽兒倒吸了一口氣,因為男子開始撕扯她的衣物,。
“你放開我……我興許可以幫你,。”巽兒用力扭動著身體掙扎,,也死死地拽著衣襟,。布帛裂開的聲音伴隨著巽兒羞憤的哭喊。
“啊……你放開我,,放開……我才可以幫你……”
撕扯她衣物的動作停住了,,鉗制著她的力道也減輕了。巽兒掙脫,,拼命往前跑……
運功調(diào)息后,,男子望了一眼夜空。
今晚還未過,,那股氣流怎么就消失了,?
跟她有關(guān)嗎?
望著地上暈倒的女子,,不怒自威令人生畏的面龐愈加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