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巖的眼中突然發(fā)出玉藻前的粉色靈力光芒，她輕輕笑著喃喃：“戈舒夜，你好好看看,，我為你召集的觀眾，冥冥為你將舊相識的人們,，聚集到這條命運的船上，他們互相懷著憎恨,、嫉妒,、斤斤計較；復(fù)仇,、隱秘或是自私的計較,，看你身敗名裂。

　　懲罰怎么會輕飄飄呢,？

　　你心中的怨恨和不為人知的陰暗的要求,，今日才要全部顯現(xiàn)出來，就像雪地顯現(xiàn)在月光下那樣白亮,，就像影子在太陽下那樣無處躲藏,。”

　　******

　　戈舒夜在白色如霜的月光下重新打量著自己的雙手和身體,，陷入一種復(fù)雜的情感,，喜的是自己還活著，身體恢復(fù),，回到了時間之中,；悲的,，也是自己回到了時間之中?！苍S被冥冥拋棄了,，永生和無上的靈力從此和她無緣了。（但她并不是很為此而遺憾,，戈舒夜對永生的執(zhí)念不強(qiáng),，后面會講，戈舒夜對于永生的追求更像是出家,，“刮了頭發(fā)去做姑子”,，是由于對沈蕓愛而不得、又對連續(xù)的婚約失敗之后對痛苦之情的逃避,，她和李恪睿那種強(qiáng)烈的求永生是不一樣的。）

　　變老變丑的唯一好處,，就是不再做無謂的憂心——她知道,，無論怎樣，她都可以靠自己的雙手,，匍匐在地上活下去,。

　　她急于知道失去了靈力的自己，內(nèi)力還剩多少,，還好,，天摩內(nèi)力還運行著，雀殺和春雨劍法還留在她肌肉記憶之中,。只是,，這種程度的自己，也確實是個凡人了——她可能連狡猾而富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而且擅長脫身的顧沉星都打不過,。她想了一下,，突然揪住顧沉星的領(lǐng)子，直接把他的頭按在了水盆旁邊,。

　　顧沉星根本沒有反抗,，他的隔膜傳來一陣陣的痙攣，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是在哭,。

　　“用，夜壺,、時候,、可、不可以,、瞄,、準(zhǔn),！”

　　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

　　“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你TMD為什么、要,、灑,、出、來,！”

　　“你,、每次、灑出來,，幻聽姬都會命令我擦,、干、凈,，我都得用,、手、擦,！”

　　顧沉星抓住她的兩只手,，貼在自己臉上，戈舒夜這才發(fā)現(xiàn),，他在笑,，發(fā)出一種徹底釋然的、近乎瘋狂一般的,、失而復(fù)得的笑,。

　　“戈姑娘！看來沉星找到了你,，那我就放心了,。他雖然不太靠譜，但當(dāng)個保鏢保人還行，祖?zhèn)鞯睦闲挟?dāng)嘛,！”冷昭陽一眼認(rèn)出了她來,，眼中是藏不住的驚喜。戈舒夜心中暗暗暖流涌上來,，“原來冷判官是真心希望我活著的,，還有一個人真心希望我活著?！?p>　　林妙音也很驚喜：“戈大姑娘,，你就是冷郎最遺憾沒救上來的戈大姑娘！太好了,，你若是活在人世,，冷郎就再沒有遺憾了?！彼ＵＱ?，“戈姑娘，借一步說話,?！?p>　　“不，就在這里說,。”蘇惹月仿佛從一個噩夢中清醒,，她失魂落魄地,，突兀地道。

　　林妙音看上去表情有些為難,，蘇惹月突然渾身發(fā)冷,，仿佛有一種預(yù)感，她一直不肯承認(rèn)的東西馬上就要被揭曉,，“醫(yī)家不能說謊,！”

　　冷昭陽對林妙音的醫(yī)術(shù)非常自信，道：“娘子,，但說無誤,，你從來沒有錯過?！?p>　　“戈大姑娘,，你身上有孕，你自己知道嗎,？”

　　戈舒夜覺得所有的目光,，都像刀劍一般集中在自己身上。她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仿佛玉藻前在這里,，仿佛玉藻前在告訴她,，對她的刑罰現(xiàn)在，剛剛開始,。

　　她為自己辯解：“不可能啊,。雖說禁欲不是翔士必須遵守的戒律，但我在紅塵中并沒有機(jī)會,。況且,，在成為翔士之后，我的身軀是義軀,，是不會發(fā)生變化的,，即使有男女之事，也不會有卵子受精,，胚胎就是種子,，無法在一片冰凍住的土地上發(fā)育?！?p>　　林妙音并不完全相信戈舒夜的話,，她只能試探著往最可能的方向推理：“那，在你成為翔士之前呢,？——也許,，種子已經(jīng)形成，只是在冰凍的土壤中沉睡了數(shù)年的時間,，最近才開始發(fā)育,？”

　　仿佛晴朗的夜空中響起來一個霹靂，戈舒夜和顧沉星兩人以極快的,、幾乎令人不可查覺的速度,，用余光對視了一眼。

　　蘇惹月還是察覺到了,，她推開人群,，走上前去，眼中充滿了難以描述的情感,。她嫉妒過戈舒夜很多次,，她吃過很多次醋，也鬧過脾氣,，但當(dāng)這真實發(fā)生的時候,，她卻似乎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她好像只能等著她的宣判,，她抬眼看向戈舒夜,，給她最后的辯護(hù)機(jī)會,。

　　“不，不可能,！”戈舒夜腦中快速思索著,，強(qiáng)撐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不可能,，繁殖和永生在三山條例中,，是互斥的權(quán)利。如果我在進(jìn)入永生之前腹中就有卵育成,，那會被三山條例宣布不合法的,！……”她說完這些話，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手指顫抖,，仿佛要把說出的話吞進(jìn)去。

　　顧沉星突然道：“三年前——那是我的,！”

　　“你終于注意到了,。”阿巖眼中發(fā)出渴望的光芒,，她的身軀突然伸展,，粉紅色的五星連珠陣亂飛，身上顯出強(qiáng)大的妖力,。

　　“無腹圣女的預(yù)言,，就是對你的命運的預(yù)示！??！”

　　船上相干的人士一個個從心中發(fā)出無比感嘆，命運女神真是太荒謬了——前一秒楊家和周家還在為了戈舒夜的死互相攻訐,，占領(lǐng)道德高地批判對方,，下一刻,，這漩渦中心的女孩已經(jīng)和第三者珠胎暗結(jié),。

　　“呵，”周敏靜自嘲地倒退幾步,，“我們究竟在做什么?。　?p>　　楊昶道：“小夜,，我以為你是逼不得已,，你怎么能做出這么不知廉恥的事情！,？”

　　謝若懸道：“這件事若是證實了,，還請?zhí)旌ＸN承擔(dān)責(zé)任吧。”

　　天海豊的眾人也面面相覷,，馬四爺心中直叫苦,，知道顧沉星風(fēng)流多情，沒想到真的越禮到鬧出孩子的地步,！陸劍羽和玄清塵都極度擔(dān)心跪地掩面的蘇惹月會再次失控,。

　　冷昭陽絲毫不留情面，吐槽道：“這小子,，保人保人,，不光沒少，還保多出來一個,！”

　　沈自丹上前幾步,，面部表情似乎極度不耐煩，他抽出春水,，與玉藻前的分身相抗衡,，蘇惹月由于過度傷心已經(jīng)不能再撐起噩夢之森。

　　“這就是驚地藏會被奪走的原因,?！液芷婀炙{(lán)迦樓是怎么篩選你們的，竟做出這種漏洞百出的事情,！”狐妖的八尾分身高聲嘲笑道,。

　　“暗衛(wèi)，不要攻擊阿巖姑娘,，她只是被狐妖附身的幻影,，那不是狐妖的真身?！鄙蜃缘ぴ诩ち业撵`力碰撞對峙中還能保持冷靜的觀察力,，命令周圍人。

　　但是周圍所有卷入事件的人已經(jīng)被這件丑聞?wù)痼@得慢了一拍,。

　　“失落的翔士,，你還記得我給你的offer嗎？”玉藻前手中浮現(xiàn)一把金刃的刀,，“驚地藏,！”“揉金格桑！”眾人的口中驚呼地發(fā)出那神刀不同的名字,。

　　“拿起這把劍,，殺死他，殺死你腹中的孩子,，將這把封印了無上的造山之力的劍染成紅色,，將造山之力獻(xiàn)出來,，獻(xiàn)給我，我就給你永生者的身份,，只要追隨我,，我就給你永生之水?！?p>　　“我為什么要追隨你成為非法永生者,？”

　　“那是因為你和我都知道，你在紅塵中活不下去了——你的家人,，將以你為恥,；你以為是你朋友的，將恨你入骨,；你所有的聯(lián)盟都背叛你,，你所有的依仗都要拋棄你，你在紅塵中像沒有網(wǎng)的蜘蛛,，只能向下墜落,，你現(xiàn)在只是一個，無力,、無恥,，無用的淫蕩女子。

　　我代表冥冥向你宣判,，你,，戈舒夜，由于自身發(fā)自男女之情的爭風(fēng)和自私的嫉妒之情,，害死了自己應(yīng)當(dāng)保護(hù)的藥師族燕三娘,！是你沒有通過冥冥的考驗！

　　眾人,，有耳的,，能聽的，就應(yīng)當(dāng)聽,！你不是被我玉藻前所害,，而是你心中的惡念！

　　Shame on you,！”

　　“不,，玉藻前,，你以為你能操縱人心嗎,？你不能讀心，你猜錯了,?！?p>　　戈舒夜以非常復(fù)雜的眼神凝望了顧沉星一眼,，顧沉星終于確認(rèn)了，他對她來說,，并不是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無所謂,。

　　“我并不恨燕三娘，我只是有點嫉妒她,，還有點羨慕她,，因為她能真誠地說出自己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而我卻不能,?！备晔嬉股锨耙徊剑瑩炱鸨挥裨迩皰佋诘厣系捏@地藏,，雙手握住刀柄,，真誠地懺悔。顧沉星看著她的眼睛,，不知道下一步是福是禍,。

　　“對不起，利用了你,?！艺嫘臑檠嗳锇У浚艺娴暮芰w慕她,，我也有最后的問題要問,。”戈舒夜,，拔出了刀,！

　　驚地藏發(fā)出金色的靈絡(luò)。

　　“哈哈哈哈哈,，狂妄的,、淫蕩的、求之不得的人,！你得不到你想要的,！”喬安真發(fā)出恐怖的大笑。

　　******

　　“沈蕓,，冥冥在上,，你不能說謊。我要離開永生了,，也因此,，從今以后，就是我們的永訣,。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要問,，請你回答,，今天問過之后，我不會再問,?！?p>　　沈自丹臉上露出疑惑，但有些譏誚的表情,。

　　戈舒夜像臨死的燕三娘一樣,，鼓起所有的勇氣，道：“沈蕓,，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快十年了，從頭到尾,，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兒,，喜歡過我？

　　別顧左右而言他,，你知道我問的,，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p>　　多么可笑,，多么荒誕；在她被揭穿與他人珠胎暗結(jié),、名聲盡失的時刻,，在所有她自小就認(rèn)識的親人，剛剛失去信任的朋友和一面之緣的姘頭的面前,，她去問一個太監(jiān),，有沒有對她，有過男女之情,。

　　這多么可笑,。

　　不明就里的吃瓜圍觀群眾都跟著笑了，沈自丹唇上也堆砌起一個涼薄的,、卷曲的嘲笑,，可是他的笑沒有繼續(xù)形成——沈蕓內(nèi)心的悲涼達(dá)到了極致。姑娘,，美麗而愚癡的姑娘啊,，你應(yīng)當(dāng)拿這個問題去問周敏靜，去問顧沉星,，甚至去問陜甘綠林當(dāng)年為你傾倒的每一個少年,，他們?nèi)绨V如醉地等待著女神的青睞。可是你為什么偏偏問我,？如此執(zhí)著地反復(fù)叩問我的門扉，問我一個身軀殘缺的閹人,，就仿佛,，仿佛我有資格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似的？

　　眾人這輕薄而圍觀的,，對你的嘲笑,，對一個美麗卻失貞的，“淫蕩”的女子不懷好意的意淫,，

　　仿佛這才是命運之神對我發(fā)出的最大聲的嘲笑,。

　　“那天，當(dāng)著爹爹的面,，我問過你,，可是你沒有正面回答我。今天,，我要一個答案,，無論是什么?！?p>　　無論時光如何流轉(zhuǎn),，人世如何變更，無論橫亙在我們中間的愛恨情仇如何翻雨覆雨,，如何由仇敵變成盟友再重復(fù)仇讎,，我還在一直、一直等著你的回答,。

　　我在地上的少年間流連,，我叩問他們的心門，我在他們的臉上找尋你的痕跡,，每一次,，我都希望他們更像你。

　　“沈蕓,，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兒,？”

　　沈蕓的嘴唇微微張開了，仿佛有些顫抖,，但是沒有發(fā)出聲音,。（這是他沒能說出口的，真心的回答,。但正因為是真的,、是愛過的,，所以反而不能說出口。）

　　他薄而微抿的嘴唇重新閉上,，然后卷曲成一個譏諷的笑容：“沒有,。

　　大小姐，既然你需要答案,，我給你答案,。我對你從來沒有過情感。

　　我從進(jìn)入陜甘綠林的第一天起,，接近你,，都只是為了得到你的信任，換取春水的情報,。是你自己目盲心盲,，信錯了人，愛錯了人,，所以春水才會在我手中,。

　　你得到你想要的回答了，滿意了嗎,？”

　　戈舒夜看著他,，表情卻十分平靜?！昂玫?，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答案了,?！彼龑Ⅲ@地藏擲在地上，驚地藏發(fā)出金屬落在甲板上的鏗鏘之聲,，然后失去顏色,。

　　******

　　“宜梔，不要想太多,，不要難過,。”楊昶上去安慰沈蕓,，伸出手按在他手臂上,。沈蕓拍拍楊昶的手示意他沒事。

　　誰知此舉動卻引起戈舒夜巨大的嫉妒,，——驚地藏呼嘯著,，突然化作活動的靈絡(luò)，自動飛入戈舒夜的手中，變成了紅色,！她是真心的,，她是真心實意地想要殺死楊昶！

　　“怎么會這樣,？”玉藻前的分身眼中露出驚喜而意外的表情——“令你最大產(chǎn)生惡念的,，是楊昶？怎么會是楊昶,？我以為讓你殺死顧沉星才會讓你墮落,，可為什么是楊昶,？”

　　戈舒夜突然進(jìn)入一種暴走的狀態(tài)——她像一個被線吊起來的木偶,，朝楊昶刺去！

　　“小夜,，你為什么這么恨我,！就算你不愿意嫁給我，就算你討厭我,，我們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不會害你！你為什么這么恨我,？”楊昶痛苦而不解地道,。（楊昶對戈舒夜確實有親情存在，而且楊昶本人很內(nèi)向重情,。）

　　“楊昶,，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在和你爭搶男人的愛,。

　　一開始,，是我爹爹的愛。你來之前,，爹爹他很愛我,，他把幾乎所有的愛都傾注在我身上，每天都教我練功,，夸我又武學(xué)奇才之貌,。可是自從你來了,，他就再也不重視我了,，畢竟，你是個男子,，而我只是個賠錢貨的丫頭,。丫頭能當(dāng)將軍保家衛(wèi)國，能建功立業(yè)光宗耀祖嗎？在他的眼里,，無論我做什么,，都不行！

　　陜甘綠林盟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他一開始是準(zhǔn)備交給我的,！云頭堡也是，可是因為你來了,，他卻想也沒想,，都給了你！那是我的家啊,，憑什么,！

　　出云十九劍，明明是爹爹先教給我的,！——可是他只教了我三招就再也不教了,。

　　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為什么,？”

　　“——是因為你學(xué)得太慢了,！他怕給你造成壓力讓你自己覺得自己很笨！”戈舒夜突然歇斯底里地喊,。

　　“再后來,，我就放棄了，決定實現(xiàn)孝道,，按照他希望地,，嫁給你。

　　這個時候,，沈蕓來了,，我把情感轉(zhuǎn)移到他身上——因為他溫柔、成熟,，他不像你,，只會奪去我的一切！

　　可是命運女神她嘲笑所有人——他,，它讓你又來爭奪沈蕓對我的情感,！

　　你又贏了，因為你是建章伯爵,，因為你是個男人,，因為你出身高、因為你比我對他更有用?。,。,。?p>　　冥冥??！你不公平！為什么為什么你要搶走我所有的東西,，還在上面踩上一腳,？

　　（流言四起,，謝若懸和楊昶催促顧沉星娶戈舒夜,，戈舒夜不愿意傷害蘇惹月，不從,，反而被激怒,。）

　　呵，冥冥不仁,，不肯實現(xiàn)我們所有人的愿望,，冥冥不仁,！”

　　神啊,，我是多么渴望愛，就像干涸龜裂的土地渴望雨水,；可是你搶走的我父親的所有愛,，讓后又奪走了美少年所有愛人的權(quán)力。

　　神啊,，我是多么渴望實現(xiàn)崇高的愿望,，脫離雞毛蒜皮和卑鄙，用高尚的靈魂和追求體會靈魂的震蕩,，體驗他人和我們心靈共通,、充滿連結(jié)和意義感的那一刻，就像一個空的圣杯期待著清水,。

　　可是你所創(chuàng)作的世間是多么卑鄙,，肉食者們把同類的生命和價值放在天平上，只在乎黃金和地位,。

　　我遵守了所有的約,，可冥冥還是拋棄我，撿起了權(quán)力和瑪門,。

　　為了應(yīng)對人們失望的心情,，基督教制造出一個由耶穌扮演的全知全能的神，承諾給予信徒永遠(yuǎn)的愛,，非人間的完滿的近似模型似的愛,；答應(yīng)他們,，只要做到‘信服’，就能被愛,。

　　而佛教教會人們壓抑這些情感和熱烈的訴求,，通過智慧看透眼耳口鼻舌身意都是虛無，像是教給恐懼型依戀的人如何不親密,；答應(yīng)他們,，只要做到‘空無’，就能停止對愛的渴求,。

　　可是他們都失敗了,。

　　神不肯實現(xiàn)人的愿望。

　　我們并不為創(chuàng)世之神所愛——所謂的成熟,，就是終于在失望中領(lǐng)悟了這一點,。

　　******

　　顧沉星雙手抓住了戈舒夜的劍。

　　鮮血從他的雙手流下來,?！八砷_你的手，否則我回劍一抽,，你的十根手指都會被削下來的,！”

　　“我賭你會比我先放手?！?p>　　“為什么,？”

　　顧沉星笑笑：“你說的對，冥冥不仁,，不會實現(xiàn)我們的愿望,。但，冥冥的不仁,，并不只是對你,，對我也是一樣?！悴皇且粋€人,。”

　　戈舒夜回敬他一個溫和的笑,，然后咣當(dāng)一聲,，劍落在了地上。顧沉星的手指保住了,?！褚恢环浅］p盈的瞪羚，從船舷邊很遠(yuǎn),，像跳高一樣,，翻身越過高高的船舷,。

　　跳海了。

　　這一切發(fā)生地太突兀,，好多人沒明白過來船上發(fā)生了什么,。

　　顧沉星猶豫了一下，站起來,，跟著她也翻越船舷,，跟著她跳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