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筆(六)日久
上官婉兒還未來得及多看幾眼母親的背影,,就被那牧童喊了回去,。
“嗯哼,!”
牧童像模像樣地背起手,,攔在門前,昂首道:“別看咱年紀(jì)小,,但跟著爺爺學(xué)本領(lǐng)已有三五年,,你叫一聲師兄也不吃虧?!?p> 上官婉兒額頭掛滿黑線,。
屋內(nèi)傳來老頭的笑聲:“這小家伙還沒學(xué)什么真本事,就學(xué)了幾手雜耍,,莫要上他的當(dāng),?!?p> 上官婉兒頓時向前半步,也是有心顯露下自己的武道底子,,左手迅若閃電地抓向牧童的衣服后領(lǐng),,將這孩童直接提了起來。
“你,!你還敢對本師兄無禮,?”
上官婉兒眨眨眼:“喊師姐?!?p> “是你入門晚,,你該喊師兄!”
“有機會帶你去鎮(zhèn)上吃好吃的,?!?p> 牧童頓時露出少許疑惑的表情,試探地問了句:“有……糖葫蘆嗎,?”
“當(dāng)然?!?p> “師姐,!”
“哎,真乖,?!?p> 上官婉兒頓時笑瞇了眼,滿意地將牧童放了下來,,暗自瞧了眼自家老師的反應(yīng),。
老頭只是坐在里屋,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上官婉兒背著手跳進門內(nèi),小聲道:“老師,,有什么需學(xué)生做的,?”
老頭擺手道:“你們先去河邊打水淘米,我想想該如何教你,,你娘可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是,!徒兒遵命,!”
上官婉兒頗為認(rèn)真地低頭行禮,面色如常地走去院中有灶臺的草棚,,已經(jīng)開始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
小牧童在旁亦步亦趨的跟著,,得了糖葫蘆許諾的他,已是認(rèn)定了這個師姐,。
不多時,,小牧童吹著玉笛,帶上官婉兒去村落的取水處,。
路上,,上官婉兒也發(fā)現(xiàn)了這山谷中藏著的村寨,寨子很小,,只有十多戶人家,,幾位老人在樹下下棋,幾位老人在不遠處曬太陽,。
“村里除了老人就我一個孩子,。”
小牧童得意地介紹著,,仿佛自己的孩童身份頗為了不得,。
“孩子也會長大,長大就會變老,,”上官婉兒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著,,“村中的青壯呢?”
“不知道,,”小牧童搖搖頭,,“我懂事開始就沒見過?!?p> 上官婉兒點點頭,,心底告誡自己是來學(xué)本事的,沒事不要亂打聽,,抱著陶盆快步去了河邊,。
很快,上官婉兒就遇到了第一件尷尬事,。
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十指不沾陽春水,看似簡單的淘米小活,,卻還要小牧童在旁指點,。
這讓上官婉兒多少有些受挫,且暗暗于自己較勁,,發(fā)誓定要熟練掌握這些家務(wù)事,。
“師姐,你到底是來學(xué)什么的呀?”
小牧童仔細洗著青菜,,嘴邊小聲嘀咕著,,“我爺爺從來不收徒弟,有些人來求筆墨都會被趕出去,。
也不知道你娘為什么這么堅持,。
最初爺爺不讓她進門,她就在門外跪了幾個時辰,,爺爺不想收徒,,她就在院中跪了半天,最后差些餓昏過去,。
當(dāng)時我記得,,你娘說了幾次你是來學(xué)書法,今天怎么又要學(xué)武了,?”
上官婉兒手指一顫,。
“我娘她……”
“她還說你提筆就會渾身輕顫,真有這般怪病嗎,?”
哐,!
小牧童納悶地扭頭看了眼,卻見身旁只剩下了淘米的陶盆,,剛拜的大師姐正發(fā)足疾奔,,越跑越遠。
小牧童挑了挑眉,,哼著自己此前吹奏的曲調(diào),,端著陶盆繼續(xù)淘米,。
身旁是快速劃過的樹影,,上官婉兒沿著還有些陌生的山路不斷奔馳。
母親知道,;
原來母親一直都知道,。
自己每夜在書桌前的掙扎,母親原來一直都在看在眼里,。
每次自己說想習(xí)武時,,母親都會輕輕揉自己的腦袋……
母親是在安慰自己啊。
最初習(xí)武不過是為了增些體力,,可后來確定無法再提筆時,,習(xí)武已不過是一句遮掩,一句讓自己心安,,覺得自己不那么廢物的托詞,。
母親身子那么弱,年輕嫁入宰相府,,成了宰相兒媳,,就算流落在云中之地也不曾低下過頭顱,,支撐本已中落的家道……
獨獨為了她這個女兒,為了她做出這般事,。
上官婉兒的視線略有些模糊,,花紅柳綠化作不斷倒退的光點,谷口越來越近,,但沖出去卻已沒了母親的身影,。
“娘——”
她對著遠處呼喊,可云中的云并沒有半點回應(yīng),。
上官婉兒不由得愣了,,站在谷口不斷出神。
自己剛才,,為何沒多跟娘說幾句貼心的話……
“婉兒,,你這是怎么了?”
背后突然傳來了關(guān)切地呼喊聲,,婉兒扭頭看去,,剛好看到那道最熟悉的身影,正快步朝走來,。
“娘之前走的有些累了,,就在那邊石上歇息了陣……你怎么了?不想在這里嗎,?娘帶你回去就是了,。”
“娘,!”
上官婉兒向前跑了兩步,,又頓住腳步,眼圈紅紅地看著自己母親,。
她知道母親性子是含蓄的,,沖上去抱一下什么的,母親大概會害羞的吧,。
“娘,!我會學(xué)好本領(lǐng),我會,、會再次握筆,。”
“娘自是信你的,,你可是娘的女兒,。”
母親溫柔地笑著,那笑容卻看得上官婉兒有些心酸,。
其實,,還有半句話,豆蔻之年的上官婉兒放在心底最深處,,并未說出來,。
‘我要找他們,討一個公道,?!?p> ……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翌日清晨,那帶著幾分困倦之意的讀書聲中,,這處農(nóng)家小院已熱鬧了起來,,有道身影在來回奔跑。
小牧童坐在門框前,,抱著一本翻舊了的書卷,,眼皮時不時打顫,小腦袋搖來晃去,。
院中奔跑的人影稍停,,自是武行打扮的上官婉兒。
被汗水浸濕的長發(fā)垂在身前身后,,此刻已是有些氣喘吁吁,,猶自走向了院外的磨盤前,繼續(xù)熬打力氣,。
那門前坐著的小牧童迷迷糊糊地偷懶道:
“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西、南,、北……”
咚,!
一只旱煙袋輕輕砸在他腦殼,這小家伙渾身打了個激靈,,捂著腦殼嘿嘿笑著,,瞬間精神了起來,。
老師父道:“把牛牽去河邊,,再摘些果子來?!?p> “哦,,”小牧童答應(yīng)了聲,跳起來時已沒了睡意,,一旁草棚下的老牛哞了聲似是打招呼,。
牧童騎牛漸行遠,遠山如黛近山暖。
老師父背著手逛到了院門前,,看著那單手支撐,、起起伏伏的少女,皺巴巴如樹皮的臉上,,扯了個難看的笑容,。
“徒弟,你是覺得自己不夠壯實嗎,?”
“師父,!”
少女婉兒抬頭喊了聲,又因此泄了氣力,,整個人趴倒在草地上,,抬頭喊了聲:“弟子問安?!?p> 老人走到磨盤旁坐下,,緩聲道:“回回力,給為師打套拳法,,看看你底子如何,。”
“是,,師父,!”
婉兒吸了幾口氣,已是跳將起來,,運氣凝神,、口中輕喝,拳影翻飛間打出陣陣霹靂聲響,。
一套拳腳耍下來,,婉兒筋疲力盡;
站立都有些不穩(wěn),,渾身都被汗?jié)裢浮?p> 但這少女臉上帶著幾分得意,,笑道:“師父,怎么樣,?”
“嗯,,不錯,”老人含笑點頭,,“這拳腳,,比隔壁老張頭家打獵走丟的二狗蛋,強多了,?!?p> 上官婉兒眨眨眼,,這是在夸自己吧?
這應(yīng)該是在夸自己吧,!
“拳腳雖利,,卻終究是粗淺了,你娘讓你留在為師這,,也不是為了練這般拳腳,。”
老人磕了磕手中煙袋,,將其放在磨盤邊緣,,背著手向前走了兩步。
他道:“打我試試,?!?p> 婉兒抿著小嘴,小聲問:“師父,,弟子……”
“打就是了,,用你最得意的招式?!?p> “那,,弟子冒犯了?!?p> 婉兒輕輕吸了口氣,,擺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起手式,隨后健步如風(fēng),,身形向前,,用自己最后一絲力氣,用處了跟護院隊長學(xué)來的最強一式,!
橫掃無敵一步前沖虛晃佯攻護院絕技撩陰腿,!
砰!
老人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面部皺紋微微顫抖,,最初一瞬風(fēng)輕云淡、下一瞬微微瞇眼,、再一瞬冷汗直冒,、又一瞬緩緩躺倒。
“師——父——”
“嗯,!”
老人一只手抬起來,,示意上官婉兒莫要向前,。
“為師,、沒事,!徒兒你很有習(xí)武的天分……你先在這里恢復(fù)恢復(fù)力氣,為師去找村里的神醫(yī)喝,、喝茶……”
看著師父那有些艱難的步伐,,婉兒禁不住抬手捂臉。
她還以為高人不怕這招的說,。
一個時辰后,。
“咳,我們跳過一些不必要的環(huán)節(jié),?!?p> 老人背著手站在磨盤旁,并攏雙腿,,面色如常,,淡然道:“婉兒啊,為師要教你的,,是如何御氣,。你且來看?!?p> 老師父右手前抵,,緩緩?fù)苿樱諝馔鹑敉该鞯淖啦?,出現(xiàn)了層層漣漪,。
在婉兒那略帶震驚的目光注視下,一縷縷肉眼可見的氣息自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環(huán)繞在師父掌前,。
這絕非師父此前旱煙袋冒出的煙霧,似是自天地間長存之氣息,,自己卻從未注意到,。
老師父打起了一套拳法,蒼老的嗓音緩緩講述著:
“萬物存氣,,天地存靈,,御氣之道,自古而存,。
婉兒你要記住,,萬道相通,自有其束,,萬物互明,,自有其助,御氣之道不只是武之道,。
此為天地眾生共藏之道,?!?p> 上官婉兒目中帶著幾分亮光,下意識學(xué)著師父晃動手臂,,但總是摸不到深邃,。
老師父忽地對前打出一拳,一抹拳影綻出,,轉(zhuǎn)瞬化作一陣疾風(fēng),,遠處的幾顆柳樹高高的擺起枝丫。
老人含笑道:“這就是你接下來要學(xué)的東西,?!?p> 婉兒喜道:“師父,弟子該如何練習(xí),?”
“為師自會教你,,莫急,”老人擺擺手,,走回磨臺旁坐下,,吧嗒吧嗒地抽起了旱煙,招呼婉兒過去,。
“你無論想學(xué)武還是想學(xué)筆法,,為師能教你的就是這些,一樣的東西,?!?p> 上官婉兒頗為認(rèn)真地點點頭,道:“弟子若能學(xué)有所成,,定不忘師父教誨之恩,!”
“婉兒你要知道,這世上從來不缺奇人異士,?!?p> 老人緩聲道:
“有人能憑機關(guān)巧術(shù)以一敵百,有人天生神力萬夫莫敵,。
“有人以武入道一劍行天下,,有人在文章之中讀出了錦繡山河。
“有人更是偶然得了自然之靈氣,,有了種種特異之力,。
“但無論在哪個時代,無論是在云中,,還是在長安,,御氣之道都有它的天地,都有它光彩奪目的一面,,因為此法源于人與自然之間的互相理解,、互相交融,。
“你比如為師的這口煙?!?p> 言說中,,老人鼻尖冒出一溜兒煙霧,,在老人面前聚成了一只巴掌大小的老虎,,仰頭發(fā)出一聲虎嘯,隨之化歸煙霧消散,。
上官婉兒禁不住湊向前來,,仔細看著那些旱煙袋,皺眉道:“弟子也要用這個嗎,?”
“此物有害身體康健,。”
“那師父,,弟子還要熬打力氣嗎,?”
老人緩聲道:“你底子已經(jīng)不錯了,若是你一個女子都不怕身段壯實如牛,,自然也是可以繼續(xù)熬打,。”
上官婉兒看看自己的胳膊,,又捏著袖子向上鼓了股,,仔細思索了一陣。
“師父,,弟子果然覺得御氣之道更高明一些,!”
老人頓時笑出聲。
“徒弟,,我聽你娘說,,你提筆就會渾身顫抖?”
“這個……是,?!?p> 上官婉兒輕嘆了聲,小臉上帶著點郁悶,,低聲道:“弟子也不知為何,,握筆便會這般?!?p> 老人道:“去拿筆來試試,,為師既然答應(yīng)了你母親,自會幫你走出這般心病,?!?p> “是,!”
上官婉兒快步跑去內(nèi)屋自己的住處,拿了筆墨紙硯,,回了磨臺旁一陣準(zhǔn)備,,總算再次提筆。
她輕輕吸了口氣,,屏住呼吸,,握筆若有千鈞之力,緩緩沉下手腕,。
暈眩感襲來,;
雖用左手扶著右手手腕,手臂依然開始顫抖,;
連帶著,,婉兒臉頰已滿是輕汗,耳旁仿佛聽到了哭泣聲,、厲嘯聲,、宣旨聲、誦經(jīng)聲,,宛若身陷泥沼,。
“提筆!”
忽聽一聲輕喝,,嗓音雖不算重,,卻如雷霆霹靂自耳旁綻放。
婉兒渾身抖了幾抖,,下意識后退半步,,整個人仿佛沒了氣力,徑直癱坐在地上,,一陣劇烈喘息,。
“師父,弟子,、弟子做不到……”
“平復(fù)心境,,”老人吧嗒了幾下旱煙,“不是什么大事,?!?p> 不是大事?
婉兒忙問:“弟子這般魔障可解,?”
“自是可解,。”
老人笑了笑,眼底帶著幾分笑意,,緩聲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先學(xué)御氣之法吧,,為師自會指點你踏出這一步,。”
婉兒一聲歡呼,,自是喜不自勝,,渾身上下又來了力氣,聽師父傳道時自是分外認(rèn)真,。
山谷村寨,,云霧彌生,。
那少女背著小手站在老人面前,,聽萬物歸氣之道,理萬靈自生之法,,漸漸入神入畫,,與那遠山青黛、近山霧朦之景,,交相輝映,。
也就是自這日起,上官婉兒每天不再多打磨力氣,,適當(dāng)?shù)劐憻捴?,便開始在山林打坐,于河澗行拳,。
牧童乘牛奏笛時,,她在晨霜間靜靜盤坐。
老師父村頭下棋時,,她在晚霞中打著慢拳,。
家中護院送來換季的衣物時,她在溪流間靜靜站立,。
如此一連數(shù)月,,上官婉兒不由……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天賦,雖然偶爾幾次感受到了天地之間的萬物氣息,,但完全做不到御氣,。
頭發(fā)絲兒般的氣息都做不到。
“這……”
上官婉兒坐在溪邊,,有些苦惱的扶著額頭,。
一旁正摘菜淘米的小牧童扭頭看了她一眼,納悶道:“師姐,還是不行嗎,?”
“好難,,”上官婉兒輕輕吸了口氣,又振作精神,,“但我相信,,自己定能做到!”
“師姐勤勉,!”
小牧童攥著小拳頭做了個打氣的手勢,,又道:
“不過也不用勉強的。
“爺爺說,,氣存于天地間,,不為人動、不為人始,,若不能將自身融入其中,,而是總想著以自身駕馭自然,那般是修不出什么結(jié)果的,?!?p> 上官婉兒怔了下,看著那邊淘米的小牧童,,似信非信地閉目凝神,,兩只纖手輕輕畫了個圓圈。
一縷縷氣息自溪流而來,,自草木而來,,于她身周緩緩纏繞,化歸太極陰陽之印,,又凝筆走龍蛇之勢,。
些許微風(fēng)吹過,上官婉兒披散的長發(fā)輕輕飄舞,,那張還帶著少許稚氣的臉蛋寫滿了認(rèn)真,。
小牧童眨眨眼,做了個鬼臉,,繼續(xù)在河邊忙忙碌碌,。
這般幫師姐開悟,不得又是幾根糖葫蘆進賬,!
那日,,上官婉兒在河邊坐了兩個時辰,再次睜開雙眼時,,精光隱于明眸之后,,嘴角露出少許微笑。
她向前慢慢推出一掌,少許氣息環(huán)繞指尖,,化作一縷微風(fēng)在眼前消散,。
婉兒滿是歡喜地跳起身來,一路帶著笑聲,,跑動時宛若蝴蝶翩然起舞,,還沒回到小院就一聲歡呼:
“師父!弟子做到了,!”
門口坐著的老人扯了個難看的笑容,,隨手扔出一物,婉兒立刻跳起穩(wěn)穩(wěn)接住,。
此物入手頗沉,,婉兒定睛看去,卻是一桿鐵鑄的判官筆,,入手有些冰涼,。
“師父,這是,?”
“給你的兵刃,?!?p> 老人淡然道:“若是不能在紙上寫字,,那就憑空虛畫,氣化橫豎,。
需知,,萬法通根、萬道歸元,,筆中自有萬千溝壑,,與你修氣可同促同進、相得益彰,?!?p> 上官婉兒握著手中這沉沉的鐵筆,抬手畫出一橫,,閉目靜靜感受,。
少頃,她再次提筆,,憑空寫了個‘筆’字,,淡淡的氣息凝而不散,那字娟秀俊美……
上官婉兒笑道:“幾年沒提筆,,倒也是穩(wěn)的呢,。”
怎料一旁有盆冷水潑來,卻是老師父淡然道:
“無筋無骨,,寫來何用,?”
上官婉兒小手拍打,趕緊讓這字跡消散,,扭頭看向門前,,卻見老師父已進了屋,招呼一聲:
“過來先吃飯,,御氣,、運筆,都非一日之功,?!?p> “哎,弟子這就來,?!?p> ……
武府,廂房,。
上官婉兒說到此處,,目中總有亮光無法散去,嘴角也掛著淡淡笑容,。
武大人笑了幾聲,,言道:“這當(dāng)真是一位高人,尊師不知名號為何,?”
上官婉兒停下講述,,看著面前的武大人,笑道:“若師父準(zhǔn)許我說,,我自不會只用老人,、師父這般稱謂?!?p> “都聽到?jīng)],?”
武大人扭頭看向身后侍衛(wèi)們,眾侍衛(wèi)們打起精神,,各自準(zhǔn)備點頭,。
“這就叫高人?!?p> 眾侍衛(wèi)連聲附和,,好一陣稱贊,讓上官婉兒禁不住抬手扶額,,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后來如何,?”
武大人關(guān)切的問著,“這就克服你那魔障了,?”
“哪有這般簡單,,自我習(xí)得御氣之法,到克服那魔障,,用了兩年又四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