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老小孩,老小孩,。
老人在某種程度上真的同孩子很像,固執(zhí),、任性、自我中心,。
可孩子的頑固任性,,多是因?yàn)椴欢屡c好奇心。
老人的頑固,,則多是因?yàn)槎锰?,加之覺得沒有人能管束自己。
就像是此時(shí)的墨霖瓶,,枯瘦的小老頭兒,,脾氣不小,力氣更大,。
蘇辰井一時(shí)不查,,竟然被推得踉蹌后退,再看墨霖瓶,,竟是已經(jīng)掐好法訣,,靈隨意動。
半空中仙靈玉靜瓶迎風(fēng)便長,,從孩童胳膊大小的瓶子,,長到了丈多高長。
拖著瓶身的氤氳云臺蔓延開來,,竟是把平臺覆蓋,,七彩的寶光爍曜,勝過日月輝光,。
看得出來,鉆了牛角筋的靈匠大師為了返老還童已然瘋魔,,竟然不顧老邁身體,,全力催動靈寶之力,顯出種種異象,。
若愿成如許井真有返老還童的神效,,說不得蘇辰井也就任由老先生施為,但可惜如今的寶井,,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老先生希望的目的,。
而作為器主的他更加清楚,不論墨霖瓶如何壓榨靈寶,,都是沒有辦法重新將愿光點(diǎn)亮的,。
所以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這位靈匠大師,必將精力耗盡甚至力竭而亡,。
若是真走到那一步,,就不是編故事,而是編事故了,。
所以被推開的蘇辰井想也沒想,,便朝著倪孝凱大喝道:“還愣著干嘛,趕緊將他攔下,!”
一直護(hù)衛(wèi)在八面井旁的倪孝鎧原本以為這場大戲自己只是個(gè)看官,,卻沒想到突然重任降臨。
戰(zhàn)斗的本能讓他在聽到令命后,,便直接喚出了自己的法寶戰(zhàn)器——饕餮吞靈甲,!
將周遭七色華彩吞噬一空的黑光遮蔽其身,片刻后露出玄色的猙獰,。
泛著金屬光澤的皮質(zhì)鎧甲將倪孝鎧全身蒙住,,就連眉眼處都看不到一絲縫隙,只能囫圇看出個(gè)人形,。
而在這件鎧甲的胸腹處,,是某種不知名巨獸的圖騰,說是圖騰,,其實(shí)更像張沒有邊角的獸嘴,。
兩排半月形的唇里密密麻麻的細(xì)密利齒,上下兩頜只見,,有團(tuán)像是能吞噬一切的黑色旋渦,,正在氤氳個(gè)不停。
只要看見這幅鎧甲,,就會情不自禁的被那團(tuán)黑色旋渦吸引,,好像這才是這幅鎧甲的本體。
“巨力,、神速,!”
忽得,一聲爆喝響起,,黑色鎧甲的頭頂亮起幽幽兩點(diǎn)紅光,。
黑色鎧甲瞬間消失原地,在七彩的華幕中橫行,,當(dāng)這條黑色的身影劃過之后,,那口本意顯靈的寶瓶不甘心得縮回初始大小。
晃得人睜不開眼的華幕也已散去,再看臺上,,身著饕餮吞靈甲的倪孝鎧,,已經(jīng)將墨霖瓶老頭按在地上。
單腿壓著老人有些駝的背肌不說,,雙手還將對方單臂反折過來,,畫面極為不禮貌。
墨霖瓶雖然是得證靈寶大道的上師,,但他的法寶到底只是口玉凈瓶,,雖然有幾手攻伐術(shù)道,但都需要蓄力許久,。
面對倪孝鎧的突然發(fā)難,,不敵是自然的,只是他沒想到這個(gè)年輕人會這么愣,,打斷他的靈寶法訣不算,,甚至還將他給壓制在了地上。
這讓墨霖瓶分外屈辱,,怒喝道:“哪來的混小子,,還不趕緊從老夫身上下去?!?p> 說著,,便奮力扭動身體,只可惜,,能推動蘇辰井的力氣,,在這兒就同雞仔般無力。
可無力歸無力,,但這位可是邊城頂頂有名的靈匠大師啊,,倪孝鎧一個(gè)晚輩,總不能一直壓著吧,。
所以眾人就看見,,穿著玄色皮甲的男人,將臉朝向蘇辰井,,兩點(diǎn)幽幽的紅光,,像是在求個(gè)主意。
雖然心在倪孝鎧整張臉都被皮甲包著,,但蘇辰井仿佛能夠透過那不知材質(zhì)的黑皮,看到那張理直氣壯的臉,。
是,,阻止墨霖瓶的命令確實(shí)是他下得,但他是讓倪孝鎧阻止,,不是讓他降伏??!
邊城最頂級的靈匠,踏上靈寶之路的大師,,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用膝蓋壓在地上,?
你能不能再莽一點(diǎn)?
臉色慘白的蘇辰井趕忙上前,,將倪孝鎧一把推開,,恭恭敬敬將墨霖瓶扶起,攙著老人的同時(shí),,還上下打量,,關(guān)懷非常:“墨大師您還好吧,沒事吧,,要不要去蘇家堡看看,,還是去一趟吧,家父的生命之泉對各種外傷隱疾的療愈效果極好,,防患于未然嘛,。”
“老夫哪有這么虛弱,!”
起身后的墨霖瓶吹胡子瞪眼,,一把將蘇辰井推開,然后扭頭朝無辜站在一邊的倪孝鎧道:“你就是蘇家那條麒麟,,倪孝鎧是吧,?
小子你給老夫聽清楚咯,從今天起,,邊城所有墨家的坊市,,都不會接你的靈寶修復(fù)生意,這就是你今日對老夫不敬的懲罰,!
還有你,,蘇小子!”
憤怒的指點(diǎn)完倪孝鎧后,,老頭子又轉(zhuǎn)頭朝蘇辰井破口大罵道:“若是你再攔著老夫做法,,老夫就一頭撞死在你那口靈井上,讓全邊城的人都看到,,你是害死老夫的兇手,!”
蘇辰井怎么也沒想到,,墨霖瓶的性格竟然會這么暴躁剛烈,,頓時(shí)大呼頭痛,。
正在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的時(shí)候,遠(yuǎn)處傳來悠揚(yáng)的琴聲,,如泣如訴,像是愛人在耳邊的不舍呢喃,,讓人心中升起無限憐惜。
隨著琴聲,,一條虹橋從天邊劃著弧線落向此處,虹橋上是幾個(gè)抱劍的男人,,還有位撫琴的女子。
隨著女子十根青蔥似的細(xì)指在琴弦上撥弄,,那條虹橋也迅速飛馳,劃過一道長長弧線,,然后落到了平臺上。
“天虹親,,是驚鴻仙子來了嗎,是她來了嗎,?”
“驚鴻仙子在哪里,,驚鴻仙子在哪里???”
隨著天虹琴音,臺下圍觀者突然變得狂熱,,而這份狂熱,皆是因?yàn)閯倓偝霈F(xiàn)在臺上的那個(gè)女子,。
“爺爺,,淡琴陪您回家吧?!?p> 抱著琴的女子柔柔弱弱,腰枝細(xì)得好像柳條,,能被風(fēng)一吹就倒。
雖然因?yàn)槊芍娼碜屓丝床磺逑嗝?,但那雙露在外頭的眼睛卻是靈動迷人,說話時(shí)眼里千波流轉(zhuǎn),,像是少女望見朝思暮想的情郎,滿滿欲語還羞的風(fēng)情,。
“哎呀,你身體不好,,怎么跑到外頭來了!”
剛剛還蠻不講理的老人,,看著孫女后卻怒火全消。
“琴兒想爺爺了,。”
女子的聲音嬌憨,,眉眼帶笑,將手中寶琴收起后,,跑到墨霖瓶身邊,拉著老頭兒的手臂撒嬌,。
“這......”
墨霖瓶有些為難,作為墨家頂級靈寶大師,,他對這個(gè)孫女自幼疼愛非常,可謂有求必應(yīng),。
但事關(guān)返老還童...
墨霖瓶臉色變幻,掙扎許久,,最終還是無奈嘆了口氣。
只見他伸手摸摸女子的腦袋,,笑笑道:“好,爺爺和你回去,。”
“淡琴就知道,,爺爺最好了!”
抱著老人手臂的女子歡呼一聲后,,又扭身朝蘇辰井屈膝行了個(gè)淑女謝禮:“多謝蘇少堡的關(guān)照,淡琴在這兒謝過了,。”
“驚鴻仙子客氣了,?!?p> 蘇辰井輕咳一聲,,拱手回禮道:“對邊城而言,,靈匠大師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若不是蘇辰井的阻撓,,他老早已經(jīng)達(dá)成了目的,此時(shí)這小子還在他的孫女面前賣乖,,墨霖瓶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連忙攔在兩人視線中間,,向?qū)O女狀告道:“乖孫女兒,,這小子不是個(gè)好東西,,可別聽他花言巧語哈,剛剛就是他支使那人欺負(fù)爺爺,,差點(diǎn)兒把爺爺?shù)难o壓斷了,!”
光說蘇辰井還不夠,,老頭兒還指了指遠(yuǎn)處渾身黑甲的倪孝鎧,訴說著自己的悲慘遭遇,。
而墨淡琴也很是配合,一聽墨霖瓶說自己受傷,,她就用著緊的語氣關(guān)切:“?。??爺爺還好吧,琴兒這兒有課專治外傷的靈丹,,爺爺您先吃了吧?!?p> “不用不用,別看爺爺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年輕時(shí)也是去過十萬大山直面妖魔的,那小子想傷到爺爺,,還早得很吶!”
“哇,,爺爺好厲害,!一會兒回去,,琴兒給爺爺按按背,爺爺跟琴兒講講十萬大山的故事好不好,!”
爺孫倆若無旁人的交談,而在墨淡琴的引導(dǎo)下,,墨霖瓶暈暈乎乎的就跟著走了。
然后琴聲再起,,虹光重現(xiàn),七色華光罩著爺孫倆以及幾位抱劍男人,,消失不見蹤影,只丟下圍觀眾人依依不舍的哀鳴,。
看著紅光消失天際,,蘇辰井長吁一口氣:“麻煩的老頭兒終于走了,。”
若是墨霖瓶借著胡攪蠻纏下去,,他真不知道這場大會該怎么繼續(xù)往下進(jìn)行,。
但現(xiàn)在墨霖瓶走了,,他就可以接著展示了。
換上一副熱情洋溢的笑臉,,蘇辰井對著臺上其余的高人道:“看來仙靈玉露對于重點(diǎn)愿光并沒有什么效用,還請各位高人,,想想其他辦法吧?!?p> 說完,他便又站到一旁,,將舞臺讓出給各位高人,,卻看到身著黑甲的表兄,,極沒有眼力見的杵在原地,。
使了好幾個(gè)眼色都還不行,蘇辰井只得無奈再次上前,,將人拽到一旁,低聲道:“站在那兒干啥,,傻了么?還是被剛剛墨老頭的話給嚇住了,?你別擔(dān)心呀,,修繕靈寶又不是墨家的獨(dú)門生意,他們失去了你這樣的顧客,,并非你的不幸,而是他們的損失?。 ?p> 蘇辰井還道倪孝鎧是因?yàn)閯倓偰仄康耐{而擔(dān)憂,,出言安慰。
卻沒想到,,倪孝鎧將戰(zhàn)器一收,竟露出副讓人看得發(fā)毛的表情,。
“表弟...我好像...”
倪孝鎧半仰著頭,癡癡望著虹光消散的地方,,憂郁道:“...一見鐘情了,!”
見你娘的麻花情,分明就是見色起意,!
蘇辰井怎么也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一出,,煩的不行:“先做事,等回去咱們再從長計(jì)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