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尊,看守桃都山界口的小仙說,昨日婉羅上仙前來拜訪閻羅,,詢問過燭陰上神的事情?!?p> “冥尊,你說二月都來這兒這么長時間了怎么還是蔫蔫的,?”
“冥尊,,朱雀何時換羽毛呀,我想做一個赤色的毽子,?!?p> “冥尊……”六華躺在巖石上,,翹著二郎腿啃著桃子,。
“六華?!?p> “冥尊是在叫我嗎,?”六華驚喜地抬起頭看向黑黢黢地界口。
“安靜,?!壁ぷ鸨硨χ缈冢瞒然蟮奶一ㄑ壑腥旧蠋追质桦x,。
六華失落地應(yīng)了一聲,,窩在巖石上自己獨自啃著桃子,身邊的朱雀和混沌守在界口兩邊,,乖乖地趴在地上盯著六華看,。
不一會兒,二月從石洞外走了進來,,一看見六華身旁那兩只巨獸,,一個踉蹌險些一頭摔到地上。
混沌與朱雀似是不滿外人的到來,,紛紛站了起來,,眼神兇狠地看向二月。
“六,六華,,這這是何物,?”二月坐在了地上,一邊捂著自己的嘴,,一邊指著混沌,,眼神中充滿了驚恐。
六華將嘴里的桃子咽了下去,,利索地跳下了巖石,,一邊安撫兩只兇獸,一邊看向二月解釋道:“這是看守三層淵的老大混沌,,老二朱雀,。二月你不要怕,只要你對他們好,,他們便不會傷害你,。”
說著,,六華親昵地將腦袋貼近混沌的臉,,招呼著二月過去。
二月憂慮了再三,,終是轉(zhuǎn)身離開了,。
“冥尊,我去看看二月,?!绷A說完便朝洞口追了過去。
六華將二月送回了屋子,,看著二月那張嚇得驚魂未定的小臉,,六華只想笑。
“二月,,你好歹是修過仙的,,怎的比我膽子還小,?”六華一屁股坐在了榻上,,調(diào)侃道。
二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微嗔,,“你竟會取笑我,你可知這混沌獸可是上古兇獸,?原本我以為混沌早就隨上古諸神隕滅了,,誰知這冥淵還藏著一只,。還有那朱雀,這簡直太可怖了,。六華,,你老實告訴我,那三層淵里到底有什么,?堂堂上古兇獸怎會甘愿呆在這暗無天日的冥淵,?”
六華看著一臉疑惑的二月,心虛地別過身子,,笑道:“哈,,哈哈,二月你竟會說笑,,這三層淵能有什么,。還不是因為那混沌和朱雀膽子小,怕出了冥淵便被天上的老神仙逮了做坐騎,?你是知道的,,天上的神仙極重顏面,像混沌和朱雀這種上古留下來的還不得被收拾,?”
“是嗎,?”二月眼底閃過一絲異色,走到六華的身前,,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六華,你我是自小一同長大的情分,,你該相信我的,?!?p> 六華眼神閃爍,,咬了咬唇。
二月見她這般神色,,心中也了解個七八分了,,“那底下是冥淵之主吧?!彼囂叫缘乜聪蛄A,,見六華不回答,這才松開了手,,眼神中藏著幾分不明的情緒,。
六華見狀,自知瞞不住了,,連忙上前道歉,,“二月,我不是有意瞞你的,只是這關(guān)乎冥淵的安危,。而且我也答應(yīng)過冥尊,,不可以告訴任何人?!?p> “冥尊醒了,?”二月眼神微瞇。
六華一驚,,連忙住了嘴,。
“冥尊醒了?!倍驴隙ǖ乜聪蛄A,。
六華眉頭微皺,一臉不明地看向二月,,道:“冥淵之事與神界何干,?二月,你為何如此激動在意冥尊之事,?”
“沒,,我只是氣不過你騙我而已?!闭f著,,二月的臉上浮出淡淡的慍怒。
六華見二月生氣,,立馬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二月,這件事能不能保密,,千萬不要讓人知曉冥尊的事情,。”
“哼,!”二月甩開了六華的手,,佯裝生氣地模樣上了床,悶上了被子,。
六華見二月心情不好,,在屋里坐了一會兒便去了三層淵。她一進三層淵,,便跪在了結(jié)界口,,朝冥尊磕了一個頭。
冥尊站在六華的身前,,單手覆背看著六華,。
“冥尊贖罪,,六華沒有遵守對冥尊的約定,擅自將冥尊醒來之事告訴了二月,,請冥尊責罰,。”六華直起身子,,看向黑蒙蒙地結(jié)界,,面帶愧色。
冥尊清冷幽深的眸子看向跪在自己身下的六華,,無絲毫波瀾,,“起來?!?p> 起來,?六華雙瞳染上幾分詫異,“冥尊是原諒六華了,?”
“孤不在意,。”冥尊墨睫微動,,黑如星辰的眸子在見著六華眼角處微垂的晶瑩時,,閃過一絲錯愕。
“真的,?”六華干凈白皙的小臉浮上一抹桃色,,想再次確認。
直至夾雜著雷光的黑幕漩渦中再次傳來一聲嗯時,,六華這才勾起唇角笑了起來,,蹦蹦跳跳地坐在了巖石上為他講起了自己在蓬萊境時遇見的事情。
六華剛回屋子便在桌案上發(fā)現(xiàn)了二月留下的便簽,,看完后急匆匆地離開冥淵去了煙渤臺,。
誰知六華剛在煙渤臺落了腳,身后便跟來了婉羅上仙,,她一見六華便出手打向六華,。
“仙上這是作甚,!”六華為了躲過婉羅地攻擊,,摔在了地上。
婉羅一臉嫌惡地看向六華,,抬腳便踩到了六華的手,。
六華悶哼一聲,想要掙脫卻怎么也掙脫不開,,只能任由婉羅壓斷自己的手骨,。
“你與那二月果真是姐妹,,你個比一個會勾引男人,說,,燭陰上神到底在哪,?!”
二月,?六華疼地冷汗直流,,還不忘問二月的下落,“你見到二月了,?她在何處,?你把她怎么了?”
婉羅冷哼一聲,,抬腳便踹向六華的心口,。
“噗——”六月胸口驟疼,嗓子內(nèi)止不住地吐出一口鮮血,。
六華忍著身體的劇痛,,單手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堂堂一上仙,,想動私刑殺了我不成?”六華看著垂在身側(cè)疼得無知覺的右手,,心中惶恐,。
“殺了你又怎樣?你不過是冥淵一微不足道的小小鬼仙,,難不成閻羅還會為了你殺我不成,?”婉羅一臉嘲諷地從腰間拔出雷骨鞭,空中一揚便朝六華打了過去,。
雷骨鞭可召十方閃電,,正當六華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眼前突然出來一道身影擋在了自己身前,。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西王母那老太婆的閨女,?!敝в泻旖呛Γ瑢⑹种械睦坠潜抟怀侗銓⑼窳_攬在了懷中,,手不安分地捏了一把婉羅的腰,。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調(diào)戲本上仙,!”婉羅怫然而怒,,拼命掙脫著支有寒禁錮自己的胳膊。
支有寒頓覺喧囂,,一個側(cè)劈便將婉羅打暈了過去,,隨后像扔垃圾一般將婉羅扔到了地上,轉(zhuǎn)身走向六華,。
“小丫頭,,好久不見?!敝в泻八烈恍?,俯身便將地上的六華撈了起來,飛向魔域,。
因為身體過于疼痛,,六華剛被支有寒抱起便疼暈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時,,便已入魔域,。
六華從未想過,一朝為情,,蹉跎兩載,,終不過是夢中花水中月……
兩年后,魔域,。
“支有寒,,你看這紅色的帳子好看不好看?”六華站在床帳前小心地撫摸著大紅色床帳上的鴛鴦紋路,,滿眼欣喜,。
支有寒身體微怔,看著六華蒼白的臉,,轉(zhuǎn)身笑道:“俗是俗了些,,不過本座喜歡?!彪S即扯住六華的腰帶便將她拉入懷中,,抵在了墻上。
六華解顏而笑,,伏在支有寒的胸口,,“那你到底有沒有喜歡我那么一點點?”
支有寒慢慢收起笑,,眼底盡是陰翳,,“那要看你的本事?!闭f著便將六華攔腰抱起摔在了床上,。
因著六華身上的傷未愈,這一摔使得她后背的傷口裂開,,她忍不住悶哼一聲,。
“今天能不能休息一下?”六華的臉色并不好看,。
支有寒冷笑一聲,,俯下身來粗魯?shù)爻堕_六華的前襟,玩味地挑起她的下巴,,薄唇摩挲著她的嘴角,,“看來,還是不夠乖,?!?p> 室內(nèi)溫度逐漸升高,正當六華動情時,,門突然傳來叩門聲,,“主上,瘟魔大人帶回來一女子,,請您過去一趟,。”
支有寒突然停住手里的動作,,扯起旁邊的外衫便毫不猶豫地起身離開床榻,。
“能不能,先不要走,?!?p> 正當支有寒準備打開門時,身后的六華不知什么時候從床上跑了下來,,一臉地懇求,。
支有寒甩開六華的手,未看六華一眼便離開了屋子,。
隨后,,侍女端著一盆熱水進了屋子。當看到六華赤著腳掛在肩頭的衣裳上浸出了血,,連忙放下手里的東西將六華從地上扶了起來,。
“姑娘,該上藥了,?!笔膛劯栊⌒牡貙⒘A攙扶到了床上,輕柔地將她的外衫褪下,,解開滿是鮮血的繃帶,,小心擦拭著傷口周遭的血,。
聞歌看著六華身后那一道道舊傷未愈,新傷又起的斑駁后背,,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在笑話我是不是?”六華苦笑道,。
“奴婢不敢,。”聞歌連忙跪到了地上,。
六華無奈地搖了搖頭,,無力的輕扶了她一下,“別動不動就跪著,,你膝蓋,,多疼啊?!绷A將半褪的外衫拉起,,趴在了床上,“你下去吧,,我瞇會兒,。”
“奴婢還未給姑娘上完藥,,奴婢——”
“下去吧,。”六華打斷聞歌的話,,將頭轉(zhuǎn)向了里面,。
聞歌見六華堅持如此,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同情地看了六華一眼便輕身退了出去,。
六華再見支有寒的時候,已是三天之的夜宴上,。
當聞歌送來一套緋色的長裙時,,六華是歡喜的。這是支有寒第一次送她東西,,也是第一次允許自己同他一起出席魔族的夜宴,,可當她進入宴席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愛不釋手的衣裳竟是夜宴奉酒女婢的服飾,,她也終于知道聞歌那糾結(jié)的眼神與欲言又止又是為了哪般,。
但,這并不是最殘忍的。
哪怕早知自己不是他身邊唯一的女人,,但六華還是在看到他美人相伴時,,失了態(tài)。
“你怎么這般不小心,,還不快給主上跪下,!”負責夜宴的女官一臉畏縮驚恐地扯著六華的裙襟,,示意她同自己一道跪下,。
六華未動,直直地看向主座之上只顧飲酒的支有寒,,目色清涼,。
美人瞥了一眼被六華不小心打濕的裙角,面色隨和,,語氣柔媚酥骨道:“我本不是魔域之人,,不跪也無妨。有寒,,你就饒過這位妹妹吧,。”說著一只纖細的柔荑攀上了他的胸口,。
清且安,?當六華看清支有寒懷中女子的容貌時,不禁有些吃驚,。
“怎么,,在冥淵就當?shù)闷疰九诒咀@兒就使喚不動你了,?”支有寒斜靠在主座之上,,邪魅不羈的臉上蕩出一層薄怒。
六華心口揪疼,,往下首的坐席看了一眼,,見瘟魔一臉苦悶地飲酒,心里便猜出個所以然了,。
“自然,。”六華訕笑一聲,,轉(zhuǎn)身便走向瘟魔,,拿起桌上的酒壺為其斟了一杯,遞給了瘟魔,,低聲諷刺道:“瘟魔大人果真是對魔帝忠心耿耿,,心上人茍芒上仙都舍得讓。”說罷,,連忙起身站在大殿正中間朝支有寒的方向拘了一揖便轉(zhuǎn)身離去,。
“站住,!”魔域右使回川突然從座上站了起來,,凝視著六華,“你方才為何用神族的拜禮,?,!”
六華側(cè)身望向回川,嘲弄一笑,,“方才魔帝懷中的女子說過,,非魔族,可不跪拜,。況且,,我亦非魔族之人?!?p> “既然非魔族,,那便死!”說著,,一道凌厲的掌風便朝六華打來,。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支有寒倏然起身,,移步至六華身前將回川攔住,。正當回川要開口討要說法之時,支有寒反身便一掌打向六華的左肩,,“魔族的女子,,本座已經(jīng)玩膩了。若是右使喜歡她,,本座玩夠了便送你,。”說罷,,支有寒又朝六華胸口踹了一腳,,噙著一抹不達眼底的笑意,一身凌厲地回到了主座之上,,勾起清且安的唇便吻了下去,。
回川見六華得了教訓(xùn),氣也消了大半,,回到了座位上繼續(xù)飲酒,。
看著大殿之上支有寒與別的女子調(diào)情,,六華眼中的某些東西漸漸消散,她自嘲一笑,,擦干嘴角的血便身形踉蹌地離開了大殿,。
清且安窩在支有寒的懷里,看著六華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六華離開大殿之后并未直接回屋,而是來到了巖橋,。魔域自上古之戰(zhàn)后便被盤古帆封印于地底,,直至妖皇無支祁與戰(zhàn)神庚辰一戰(zhàn)后,盤古帆受損,,這才使得盤古帆神印出現(xiàn)裂縫,,魔陸續(xù)從地底蘇醒,。而這巖橋之下的巖漿則直通地心,,是魔族嚴懲叛徒的歸寂之地,但六華卻很喜歡這里,。
因著魔域身處地底,,不見日月,所以這里便是魔域最光亮之地,。而這,,與冥淵的巖池極為相像。每次六華來到這里,,總會生出一分鄉(xiāng)愁與想念,。
“姑娘?!甭劯枰宦犝f夜宴上發(fā)生的事情,,連忙出去接六華回來,她找了一圈,,終于在巖橋這看見了六華,。
六華伸出手感受著巖漿底部吹上來的熱風,“聞歌,,你摸摸看,,是不是很溫暖?”
聞歌輕喘著氣,,一臉擔憂地看向六華,,生怕她作出輕生之事。
六華看著她那張為自己擔憂的臉,,不禁笑道:“放心吧,,我膽子小,,特別惜命?!闭f著便離開了巖橋往自己住處走,。
六華一進屋子便瞧見之前自己掛在床架的紅色床帳,自我解嘲:“聞歌,,幫我把這床帳收起來燒了,,我去換身衣裳?!闭f著淡淡一笑,,便鉆進了屏風后。
當六華沐浴完換上白色寢衣走出來的時候,,床帳已經(jīng)換成了先前的墨色,,她咽下幾顆療傷的丹藥后便疲憊地鉆進了被窩。
正當她剛熄燈睡下后,,房門突然打開,,自己被一股蠻力扔下了床,因為左肩受過傷,,所以這一摔將方才的睡意趕了個干凈,。
“你若是想死,死遠點,,別在這兒礙本座的眼,。”支有寒抬手便將案上的蠟燭點亮,。
突然的光亮刺了六華的眼睛,,使得她微微皺起了眉頭,“主上這是何意,?”
支有寒冷哼一聲,,輕蔑地蹲下身來掐住了六華的脖子,譏笑道:“你若聽話,,本座或可納了你,。”
“納了,?”六華啼笑一聲,,心灰意冷地看向支有寒,抬手撫上他的臉,,摩挲著曾經(jīng)讓她癡迷的薄唇,,淡淡道:“在我心中,我想要的感情是唯一,,是全部,。支有寒,,你若不能給我全部,我寧愿不要,?!?p> 支有寒胸口一滯,詫異地看向六華,,不自覺地松開了手,。
這是六華第一次落淚,也是第一次這般冷淡地看著他向他討情,。支有寒的眼睛一剎那的恍惚后,,立即恢復(fù)了往日的清明,抬手便將六華甩到了地上,,低聲說了句“癡心妄想,。”便絕裾而去,。
六華收起眼淚,,從床底拿出包袱。
“妹妹,?!?p> 六華眉宇微皺,將行囊推回了床底,,轉(zhuǎn)身看向一身青竹色紗裙的清且安。
果真是一對兒,,找自己麻煩的時間都這般一致,。六華拍了拍寢衣上的灰塵,隨意地坐在了床邊,,聲音微冷:“清且安,,說吧,來找我何事,?”
清且安垂眸淡笑,,身姿聘婷嫵媚地坐在了六華的跟前,聲音溫柔道:“初次見面,,姐姐怎么這般對妹妹,?莫不是因著前幾日姐姐去為且安盜仙丹而怨恨妹妹?”
“仙丹,?”六華腦袋嗡的一聲,,一陣空白。
清且安見六華這副神情,,傲睨著六華,,接著說:“且安本是蓬萊境一名小小的修士,,因得主上賞識,故讓姐姐為妹妹取得仙丹修得仙身,,這才得以仙身入魔域報答主上恩情,。故,請受妹妹一拜,?!闭f著便以盈盈之軀向六華欠了欠身。
“報恩,?呵,,看來魔帝玩弄人心的手段這般高明??磥?,我也不是第一個?!绷A神情微散,,抬頭看向清且安,笑道:“妹妹不必多禮,,畢竟,,你是什么玩意兒,我心里清楚的恨,。只是不知你那兮鸞師兄可知你夜伴郎身啊,。”
清且安身形一頓,,隨后晏然自若地沖六華笑了一下便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