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潘紜紜院子的冷清,,溫應(yīng)泉的院子就顯得喧鬧多了,。這頭潘紜紜剛一邁進他的院子,那頭一個端了滿滿一盆溫水的小丫鬟差點與她撞個滿懷,,滿院人來人往,,大家的腳步都十分急促,。
“少夫人恕罪,侯爺昏倒至今還未蘇醒,,奴婢趕著換水一時未曾察覺到您,。”
對呀,,溫應(yīng)泉因為吸入過多的濃煙昏迷了,,她怎么忘了這茬?潘紜紜蹙起了眉頭,,可是有要緊的事等著他這位溫家的當(dāng)家人處理,,若是慢了一步處理,,只怕剛剛穩(wěn)住的受災(zāi)的百姓又要鬧起來了。
怎么辦呢,?
潘紜紜踱步思忖了一會兒,,決定跳過溫應(yīng)泉,將事情直接告知溫劉氏,,畢竟除了她兒子之外,,這位老夫人是這府中地位最高的人,由她做主合情合理,。
溫劉氏此時正在兒子的房中焦急的等待大夫施針的結(jié)果,。別人或許沒看見,但她最清楚的知道,,在大火即將吞噬所有人的時候,,她的兒子奮不顧身護在自己身前,要不然她一個老太婆如何能毫發(fā)未損,?
“溫家的列祖列祖請保佑泉兒無事,,要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將來無言面對孩子他爹了!”溫劉氏緊張的坐不住,,只能在正廳里來回的走,,一面走嘴里還念叨個不停。賀蘭桑經(jīng)歷了一場大火渾身都很疲憊,,本想回屋好好歇歇,,誰知溫應(yīng)泉居然昏迷了?她作為侯夫人,,自然應(yīng)該陪在身邊,,所以只好強打起精神,與婆母二人一起等候在此,。
相比溫劉氏緊張的坐立不安,,賀蘭桑要平靜許多,雖然她面上擺出一副憂思難過的模樣,,但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還幻想了一會兒自己兒子繼承侯位風(fēng)光無限的樣子。
直到潘紜紜的到來才打斷了她的美夢,。
哎呀,,這胖丫頭怎么來了?這樣不就顯得我霖兒不懂事了嗎,?等會兒又要惹得老家伙不高興了,,真煩!
賀蘭桑忍不住這樣想,。誰知潘紜紜神情嚴(yán)肅,,進去看了一眼溫應(yīng)泉,,確定他短時間內(nèi)蘇醒不過來之后,說出了一個震驚她全家的消息:
“二位長輩,,眼下有一件非常嚴(yán)重的事情要二位定奪,,我們溫家位于城西的那一條街著火了,火勢之大席卷了所有的店鋪,,人員傷亡,,損失慘重,紜紜一時也說不清,,現(xiàn)在父親昏迷不醒,府中需要有主事的人及時處理此事,,您二位看該怎么辦,?”
此言一出,頓時震驚在場眾人,!溫劉氏一大把年紀(jì),,一天之內(nèi)先是經(jīng)歷了火災(zāi),而后又膽戰(zhàn)心驚的擔(dān)心兒子的傷勢,,本以為沒有比這更壞的事了,,誰知竟然......她頓時感覺氣血上涌,一時沒穩(wěn)中,,腳下一個踉蹌,,要不是有人及時攙扶,只怕等會兒看大夫的人就是她了,。
如果說溫應(yīng)泉昏迷一事,,賀蘭桑有三分真情,七分假意,,那么現(xiàn)在這件事上她便有足足十分的真情,!只見她驚的臉嘴巴也合不上,滿臉寫著不可置信:
“怎么好端端的會著火了呢,?那么長的一條街怎么會全被燒了呢,?”
賀蘭桑急的上前一把抓住了潘紜紜的衣袖,一面搖晃一面不停的詢問,。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些是她日后的榮華富貴,、是她能夠繼續(xù)過富貴日子的保障,!怎么會被燒了呢?怎么能被燒了呢,!
事實證明,,人一激動起來,,尋常的外力是無法制止的。潘紜紜后悔沒讓丫鬟跟隨,,她正努力想從激動的賀蘭桑手里抽離出來的時候,,門外有下人前來稟報,說是溫家賬房有要緊的事,,寫了一封書信要交給侯爺,。
賀蘭桑一聽到“賬房”二字,頓時像踩到了釘子一樣,,面色鐵青的一把奪過下人手中的信,。拆開一看,只見她的臉色越來越慘白,,呼吸越來越喘不上氣,,還沒看到最后便雙手一軟,信件掉在了地上,,人也軟綿綿的靠在了椅子上,。
潘紜紜急忙上前撿起那封信,這封信是火災(zāi)發(fā)生后,,賬房第一時間整理的受損情況匯報:
“......梧桐街大大小小共三十六間酒樓店鋪,,其中二十一間受損程度嚴(yán)重已化為灰燼,包括:典當(dāng)行,、茶肆,、古玩店、雜貨鋪等等,;十二間受損程度一般,,包括:字畫樓、衣料鋪,、首飾店等等,;只有三間輕微受損,只需稍加修繕即可恢復(fù)如初,,它們分別是:酒樓,、藥材鋪和樂坊......”
“......初步統(tǒng)計此次火災(zāi)受傷人數(shù)約有兩百一十六人,死亡人數(shù)約有三十七人,,其中包括:顧客,、店鋪伙計、路過百姓以及見義勇為人士......”
“......初步統(tǒng)計所需支付及賠償?shù)馁M用約為六百一十七兩,,由于火災(zāi)造成的損失約為十萬兩,,修繕店鋪的費用暫時未統(tǒng)計......”
“這么多錢、這么多錢......難道我又要過回從前窮苦的日子了嗎,?,!”賀蘭桑歇斯底里的大喊:“究竟是誰放的火,?!”
看著賀蘭桑暴怒的模樣,,潘紜紜猶豫再三,,還是選擇告訴真相:
“是飛燕。我已經(jīng)審問過了,,她也招了,,眼下她正被關(guān)在柴房里?!?p> 賀蘭桑一聽到飛燕的名字,,整個人便陰沉了起來,給人感覺不寒而栗,。她回頭兇狠的瞪了秋媽媽一眼,,仿佛要吃人。
秋媽媽原本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畢竟她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觸了夫人的霉頭,結(jié)果誰知這事居然和自己的親生閨女有關(guān),?,!她被賀蘭桑瞪了一眼,全身冷汗直冒,,撲通一聲便給夫人跪下了:
“絕不可能,!飛燕是奴婢養(yǎng)大的,她是什么樣的人奴婢最是清楚,!”說著,,又轉(zhuǎn)向潘紜紜,開口道:“奴婢知道之前飛燕有得罪少夫人的地方,,但是這么大的事少夫人怎么能怪罪到飛燕一個小姑娘身上,,她有什么本事能夠放火燒了一整條街?”
見秋媽媽將火燒到自己身上,,潘紜紜也不愿多說廢話,,直接吩咐下人叫來了蝶兒,讓蝶兒將自己審問飛燕的經(jīng)過告知眾人,。
蝶兒將自己所看到,、聽到的一五一十說完,話畢,,還讓不相信的人親自去問問飛燕,。事已至此,秋媽媽心中雖然依舊不愿相信,,但也暗暗感到大事不妙,,她張嘴想為飛燕辯解,,話還未說出口便遭到了賀蘭桑的用力一踹!
“你還想狡辯,?飛燕都親口承認(rèn)了,,是她偷了油去放火的!”賀蘭桑一時氣不過,,狠狠的摔了秋媽媽一巴掌:“要不是看在你跟隨我多年的份上,,我怎會將那個不要命的賤婢放出來?她要是還被關(guān)著,,怎會有機會去放火,?!你們這對母女簡直氣死我了,!”
賀蘭桑氣得頭昏腦漲,,摔了秋媽媽一巴掌還不夠,又連著上前怒踹了她幾腳,。秋媽媽不敢反抗,,只能跪在地上任由她打罵。
“夠了,!”一旁一直未出聲溫劉氏被她倆吵的頭疼欲裂,,忍不住出聲制止了賀蘭桑,并呵斥道:“你看看你的模樣,,好歹是侯夫人,,這樣打罵奴仆成何體統(tǒng)?,!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解決火災(zāi)一事?!?p> “泉兒昏迷不醒,,但府里不能沒有主事的人,我看就讓霖兒去處理此事吧,?!睖貏⑹弦幻嫒嘀栄ǎ幻嬲f道,。
作為府里唯一的男丁,,也是未來侯府的繼承人,溫尚霖去處理此事十分合情合理,。只是賀蘭桑似乎不是這樣想,。
這件事情牽扯甚廣,要是那些無辜受災(zāi)的百姓懷恨在心,那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她的寶貝兒子,,再說她兒子從小飽讀詩書,,哪里有處理這類事情的經(jīng)驗,要是處理的不妥不是又得挨罵嗎,?不行不行,,不能讓霖兒蹚渾水。
“只怕霖兒有心無力啊,?!辟R蘭桑變臉比翻書還快,方才還是一副恨不得吃人的表情,,現(xiàn)在又一副無可奈何,,甚至還有些擔(dān)憂:“不瞞母親知道,其實方才在祠堂的大火里,,霖兒也受了傷,,他這孩子擔(dān)心您和他父親擔(dān)心,便一聲不吭的回去自行休養(yǎng)了,,所以這下他才沒來,。”
賀蘭桑含蓄的表明溫尚霖沒辦法接手這爛攤子,,溫劉氏聽說他也受傷了,,便陷入了糾結(jié):府里的男人都受傷在床,難道要我們女人出面嗎,?這、這會不會有傷風(fēng)化,?
眼看溫劉氏不語,,賀蘭桑擔(dān)心沒有說服老夫人到時候還是推自己兒子出去,她焦急的眼珠一轉(zhuǎn),,目光停留在了潘紜紜的身上,,有了!
“母親,,雖然霖兒不能處理此事,,但是我這還有一個人選,她保證可以,!”賀蘭桑扭頭看向潘紜紜,,說道:“她就是您的孫媳?!?p> 我,?
潘紜紜原本便想借著處理此事的契機,將這一條原本屬于潘家的財產(chǎn)歸在自己的名下,只是擔(dān)心有人阻礙,,沒想到天上掉餡餅,,賀蘭桑居然主動推薦了自己?
溫劉氏的目光也放在了潘紜紜的身上,,雖說她對這個孫媳的好感是增加了不少,,可是這事不是一件小事,她一個弱質(zhì)女流能行嗎,?
“您別忘了,,紜紜的娘家可是我們白虎國鼎鼎有名的潘家,潘家的產(chǎn)業(yè)遍布全國,,紜紜在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就算不去學(xué),耳濡目染的也比我們會的多一些,,我看這件事非她去辦不可,。”賀蘭桑繼續(xù)在老夫人耳邊吹風(fēng),。
有什么鍋你去背,,別牽扯到我兒子!
潘紜紜不管賀蘭桑是好心還是壞心,,既然機會自己送上門來,,豈有不要之理?
“祖母,,既然父親與夫君都抱恙在身,,這件事又迫在眉睫,紜紜作為溫家的一份子,,沒理由坐著看戲,,您放心交給我,我會處理妥當(dāng)?shù)??!?p> “那......便全權(quán)交由你負(fù)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