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安拖著行李箱和幾大包東西,,一手還要拽著凌顥馨。說實話,如果不是她當時一時硬氣,,給她幾百萬,,她也不會想回故鄉(xiāng),。
凌顥馨的小皮鞋踏在泥濘的泥巴道上,,抬頭望了一眼陳曉安,現(xiàn)在索抱恐怕是不切實際,。天暗了一些,,遠近的幾棟房子都是燈火通明?!皨寢?,還有多遠啊?”凌顥馨踮著腳尖走著。
“快到了,?!标悤园矊嵲谑呛芫脹]有拿這么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這么久了,高跟鞋也實在是不方便,,赤腳走也不行,,剛下了點小雨,全是潤濕了的泥巴,。
“呼~”陳曉安嘆了口氣,,把包裹暫時放在行李箱上,歇了會兒,?!皨寢專瑸槭裁床淮螂娫捊o你的爸爸媽媽?,?!绷桀椳爸雷约哼€提不起那大包,暗示著陳曉安叫人幫忙拿,。
陳曉安按了按腳踝,,又提起那幾個包,拖著行李箱:“走吧,,快到了,。”路面不平,,震得行李箱一顛一顛的,。
凌顥馨緊緊地跟著陳曉安,,往四周張望著:“媽媽!你看,,好多蜻蜓啊!還有蝴蝶欸!媽媽!你快看!”凌顥馨的眼睛像是發(fā)光了一樣,,盯著那幾只低飛的蜻蜓和最普通的白色蝴蝶。不是她沒見過,,而是她知道陳曉安心情不好,,想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開心,,可惜陳曉安不是九歲,。
“別看了,快點走了,,天都黑了!”陳曉安本來拎著大包小包,,還拖著個行李箱,踩著個高跟,,在這路面上走得都很想發(fā)火了,,硬是憋著火邁著步子。凌顥馨這么一吵,,點燃了陳曉安心里的火,,瞬間就爆發(fā)了,“有什么好看的?!要看等到了再看來不及嗎,?有多少羊子趕不上山?!磨磨唧唧的,,什么忙也幫不上!有你有什么用!”
凌顥馨委屈得閉上了嘴,心口悶悶的,,憋著沒出聲,,隨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哎!不行,,這把太臭了!”
“最近手氣不行嘛!”
還沒走進,,耳旁凈是麻將碰撞的聲音和口音很重的人聲,遠處還傳來幾聲狗叫,。陳曉安立在小巷口,,定神地盯著側面緊閉著的大門和亮著燈的窗戶。凌顥馨用袖子擦了擦臉,,抿抿嘴,,又抬頭看了眼陳曉安。
陳曉安立了一會兒,,又拖著行李箱原道返回,,凌顥馨只好悶聲不響得緊隨其后。
陳曉安本來還對那個娘家抱有一絲希望,,然而希望被麻將聲打碎了,。她其實早晨出發(fā)前與自己父親通過電話,在車站等了許久沒見他人,便也不想再死皮賴臉地打第二通電話,,窩著火自己拎著大包小包走回家,,還沒進門又是這樣一副狀態(tài),陳曉安這人又敏感又細節(jié),,當即就想定張票回去,,這雖然不現(xiàn)實,但陳曉安的面子大過天,,在街邊找了家相對便宜的旅店將就一晚,。
“等媽媽一下,不要出去,?!标悤园碴P照了凌顥馨幾句,自己起身轉到樓下去,。旅館里有點小零食什么的,,陳曉安買了兩桶泡面,遲疑之下,,又買了包煙,,從前臺順走了一個打火機,店員鄙夷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陳曉安,,陳曉安也沒那個勁去管這種目光了,。她把煙和打火機塞進上衣口袋。解決完了溫飽,,陳曉安哄凌顥馨睡了,,自己出去了。
在旅店抽煙不太好,,陳曉安朝店員禮貌性得笑了笑,,推開玻璃門,準備站在街邊抽?,F(xiàn)在是半夜了,,街邊零星地站著幾個人,不過都是左青龍右白虎的平頭,,朝著陳曉安噘個嘴吹哨,,街上黑洞洞的,偶爾還有點風吹走了夏日的燥熱,。
陳曉安沒抽過煙,,她經(jīng)常見凌峰抽,沒騎過豬總見過豬跑,。學著樣,,點了火,,吸了一口,“咳咳”地嗆了出來,,煙頭甩到了地上,,身子顫了顫,顯得柔弱得很,,實際上陳曉安要強得要死,不要太堅強,。
當初剛去大城市時,,她什么苦沒吃過?憑著“死誰都還死不到我陳曉安頭上”扛過了差點餓死在出租屋的時光,隨著當上酒店經(jīng)理,,邂逅了那個賤人凌峰,。當酒店經(jīng)理不是陳曉安的本意,她苦苦讀這么多書,,想著用知識去改變這個社會,,比如當個老師什么的,而不是憑著自己的臉蛋和懂點人情世故當這個狗屁酒店經(jīng)理混吃等死,。
但很可惜,,我們不論長相和出身都是這個社會的滄海一粟,平凡而庸俗,,或許你可以讓自己不平凡不庸俗,,但妄想改變這個社會,也不是幾年能改變的,。誰會在乎你是誰,,有什么樣的經(jīng)歷,他們不過是在乎你能給他們帶來點什么,。
浪費了一支煙,,陳曉安還挺可惜的,畢竟之后的工作還沒有著落,,伸腳把那支煙的火星踩了踩,,順手扔進街邊的垃圾桶。而這家小旅館的老板正在玻璃門后窺視著陳曉安,。
陳曉安渾然不知,,又點了支煙,再試著抽,,吸了幾口,,麻醉自己,慢慢適應了尼古丁的味道,,唇邊是沒有形狀的白色煙霧,,她多希望憂愁和煩悶可以隨著煙霧消散。陳曉安幾乎是凈身出戶,至于為什么這樣,,要問問她自己了,。
一天兩天地過去,陳曉安就頹廢得賴在旅店里,,而凌顥馨只記得那幾天過得很漫長,,又很像做夢一樣,陳曉安總是晚上出去抽煙,。再過了幾天,,凌顥馨認識了一位邵叔叔,她和陳曉安都搬到了那位邵叔叔家里,。
陳曉安告訴她,,這是新家,以后都會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