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莊老的交托后,，沈詔快步走出門,，給泓泉大學(xué)那邊打了通電話。

　　‘叮咚~’

　　沒過兩分鐘,，一條含有江一帆考生信息的短信,，便發(fā)到了他的手機上。

　　雖然離考試日已經(jīng)過了好些天,，但光是‘高中生’這點信息,，就能夠極大程度地縮小查找范圍了，更別提他還是第一個走出考場的,。

　　“叫江一帆嗎,？我找找看啊...”

　　沈詔查人期間，已經(jīng)在朱會長指導(dǎo)下對閱卷系統(tǒng)有大概了解的莊老,，得知名字后,，便用‘一指禪’緩慢地在鍵盤上敲打了起來。

　　“682分,？考得也很高啊,?！?p>　　看著彈出來的考生信息,，莊老不禁樂了，“看來他當(dāng)時不是在吹牛,，而是真考得不錯,，才敢那么早出考場。不錯不...誒？”

　　稱贊的話語還沒說完,，卻是頓住了,。

　　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個江一帆的扣分點，居然也只存在于最后的壓軸題,。

　　“奇怪,，前面都做得那么好，怎么最后這30分的壓軸題,，就只得了2分呢,？”

　　莊老有些不高興地皺起了眉頭，挪動鼠標(biāo),，將試卷的掃描圖片迅速往下拉,。

　　“這種情況其實挺正常的，每年改卷都會有很多這種只會死讀書的兩腳書櫥,，只考記憶或者有固定題型的考題,，總能做得完美無缺，但一到需要思考的題目就歇菜了,?！?p>　　朱會長見縫插針地接過話題，“您出的這道壓軸題,，我訂的給分標(biāo)準(zhǔn),，就是以‘精飼’、‘選種’,、‘限制活動’三方面,，從高到低地分作三檔。如果只拿了2分,，那就說明答題的時候,，這三點一個都不沾邊。純粹是閱卷員看字?jǐn)?shù)多,，才給的同情分...”

　　忽然,，沈詔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小聲地打斷道：“安靜,，別打擾到莊老,。”

　　聞言,，朱會長奇怪地轉(zhuǎn)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莊老的面色不知何時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

　　兩只眼睛緊緊盯著電腦屏幕,，一只枯老的手掌,，不自覺地在桌上摸索了起來,。

　　沈詔見狀，立馬將辦公桌上的紙和筆輕輕推了過去,。

　　雖然他從未見過莊老出現(xiàn)這幅模樣,，但在與博士畢業(yè)的學(xué)長做交接工作時，卻被特意叮囑過：

　　‘很多事情就算你處理得不好,，其實也不打緊,，只要有一件事別出差錯就行，那就是當(dāng)莊老出現(xiàn)了入神的情況,，千萬千萬不要打擾他,，否則一項新成果就會胎死腹中，切記,?！?p>　　當(dāng)時他還沒把這句話太當(dāng)回事，直到一次在申請項目報備的時候,，由于自己粗心的一個失誤,，差點導(dǎo)致整個項目的前期準(zhǔn)備功虧一簣。

　　若是換了其他導(dǎo)師,，被罵個狗血淋頭都還算輕的,，脾氣稍微差點，直接就得被延遲畢業(yè),。

　　可莊老對此,，卻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下次注意’，便把事情翻篇了,。

　　正是經(jīng)歷了這事,，沈詔對學(xué)長畢業(yè)前特意叮囑的那條‘金科玉律’，有了更加深刻的認(rèn)識,。

　　因為以莊老的脾氣,，即便是入定后被打擾，面對沒能把握住的靈感,，或許也只會遺憾地搖搖頭,，不會過多責(zé)備。

　　而真正嚴(yán)重的是,，倘若上頭得知一項新的研究成果就這樣被毀掉,，那他這輩子都別想在這行混了。

　　“呼...”

　　過了半個多小時,，在演算了近十張密密麻麻地草稿之后,，莊老嘴角帶著欣慰的笑意，滿臉疲憊地仰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讓圓胖雞進化...

　　這年輕人還真是敢想啊...

　　“如果是讓老頭子我來改的話，這道壓軸題我會評滿分,?！?p>　　莊老指著電腦屏幕，朝朱會長笑道,。

　　“是是是,，都怪我等晚輩眼拙，差點讓這枚明珠蒙塵,，多虧了您老今天親自前來閱卷,，否則我們泓泉市就將錯失一名人才了啊?！?p>　　盡管沒搞明白具體是怎么回事,，但身為職場老油條的直覺，讓朱會長立馬作出一副痛心疾首模樣進行悔過,。

　　“無妨,，真正的金子就算是被一時蒙塵，也總會發(fā)光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莊老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然后扶著桌沿站起,，“小沈，咱們回去吧,，老頭子我有點累了,。”

　　“好,?！?p>　　沈詔點頭，手腳利索地將桌上的草稿收起,，陪同著莊老走出了辦公室,。

　　在告別了一路依依不舍相送的朱會長后，坐到了汽車駕駛座的沈詔,，透過后視鏡看著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的莊老,，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個高中生寫的進化方案，真的可行嗎,？”

　　先前莊老在草稿上演算時,，靜立在一旁的他，就偷偷地往屏幕上瞄了幾眼,。

　　老實講,，如果讓他來改那道壓軸題,，在看到開頭那‘進化’二字的時候，想必也會直接打一個同情分,，不會浪費時間去多看,。

　　但能讓身后這位培育大師都聚精會神地進行推演的進化方案，他也不由多進行了一番思考,。

　　然而,，看著那些在印象中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名詞，別說弄懂其中的原理了,，他連是否有可行性都判斷不出來,。

　　即便從莊老的反應(yīng)來看，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或許會產(chǎn)生奇跡,。

　　但他不管從哪個角度分析，最后所能得出的結(jié)論都是——瞎寫一通,！

　　“可行,，又不可行?！?p>　　莊老輕笑著答道,。

　　“學(xué)生不懂?！?p>　　“如果按那套方案執(zhí)行下來的話,，確實會對圓胖雞有所影響，但卻還達不到能令其進化的程度,?！?p>　　莊老耐心地解釋，“要是愿意花時間一點一點去摸索改進的話,，倒是真有可能完成進化的,。”

　　“...那我晚點去給那個高中生弄個特招名額,，把他邀請到咱們實驗室來,？”

　　沈詔抿嘴思考了一會兒，再次發(fā)問,。

　　“不用,，順其自然就好?！?p>　　莊老輕輕搖了搖頭,，“畢竟天才不是教出來的，就算找來所謂的名師來教導(dǎo),，不見得會有什么好處,，反而有可能禁錮他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