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所有的美好都要用很多的不幸來換取
楊穎躺在床上,,想著傍晚校門口的那一幕,越想心里越是慌亂,。明明他那么喜歡自己,,自己應該高興的,可是為什么在他那熾烈的感情下,,自己卻那么不安,?
…
而陳悅卻跟楊穎的忐忑不安全然相反。
陳悅高高興興的提著兩個雞腿回到住處,。雖然高興,,可是他還記得毛球還沒吃飯呢,今天又把它丟在家里,,估計現在回去它又要發(fā)脾氣了吧,。
剛打開門,一個黑影就撲了過來,,接著便是鋒利的爪子一下又一下的招呼在陳悅的胳膊上,。陳悅連忙打開燈,躲過了毛球的爪擊,,看著胳膊上那一條條的血痕,。
“看來我明天應該給你剪指甲了,你看看你把我抓成什么樣了。不就是把你留在家里看看家嘛,,至于發(fā)那么大脾氣嗎,。”
說著陳悅便找來酒精隨便擦了下,,這已經輕車熟路了,。消完毒便拿起剛在樓下買的雞腿沖著毛球喊道。
“快過來,,你看我給你帶啥了,。”
毛球看到雞腿也顧不上生氣,,立馬就跳了過來,,一口就將陳悅手里的雞腿搶了過去躲在角落里啃著。
“毛球你脾氣越來越大了,,不就才獨自把你留在家里一天嘛,。至于那么生我氣的嗎,這次居然下手那么重,?!?p> 毛球轉過頭看了陳悅一眼,便又叼著雞腿換了個位置繼續(xù)啃著,,不理會陳悅,,看的陳悅翻了個白眼。
陳悅把另一個雞腿也放在它旁邊后,,就跟楊穎發(fā)了會信息打算睡覺了,。
不過快睡著的時候,陳悅又突然起身翻出了很久沒寫的日記把今天的事寫了上去,。
以后一定會越來越好的,,睡覺睡覺。
…
之后的幾天陳悅和楊穎的關系也越來越好,。楊穎也會在課余時間時不時的過來幫幫忙,,也順便陪陳悅一起吃飯。
因為楊穎過來的時候還時不時會給毛球帶些小魚干和貓糧,,毛球也越來越喜歡黏著楊穎,,都不怎么肯搭理陳悅了。
時間過得很快,,楊穎快要放寒假了,,因為快要回家的緣故,這幾天小兩口也是天天膩歪在一起,。雖然天天膩歪在一起,,可楊穎還是只肯讓陳悅牽牽手抱一抱之類,。
“反正你家離這里也不是很遠,你也時不時可以過來看看我啊,?!?p> 看著楊穎一臉的不舍,陳悅雖然不舍,,但也只能摸著楊穎的頭發(fā)安慰著,。
“好了,車來了,,快去吧,到了家記得給我打個電話,?!?p> 陳悅揮停了駛來的車租車,然后把楊穎的行李也都放進了后備箱,。
“嗯嗯,,知道了,不過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過幾天有時間我又來找你,。”
陳悅看著楊穎那點著頭還一邊交代的樣子,,忍不住的伸出手在她那柔軟的頭上揉了幾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快上車吧,,你看出租車師傅都在看著你呢?!?p> 楊穎轉過頭看見,,出租車師傅滿是笑意的看著這邊,臉一下子就紅了,,連忙拉開車門坐了上去,,還回頭瞪了陳悅一眼。
“記得到家了給我打電話,?!标悙偪粗鴹罘f羞惱的樣子有些好笑的叮囑。
陳悅看著車子慢慢的消失在視線里,,感覺世界又空了下來,。
叮咚叮咚…
一陣手機鈴音打斷了陳悅的思緒。
看著手機上那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電話號碼,,陳悅猶豫片刻便接了起來,。
“悅啊,,快回來,你家出事了,?!?p> 陳悅的心一下就亂了,世界仿佛也在這一刻暗了下去,。
…
“陳姐,,這幾天我老家有些事情就不開門了,可能要過了年才回來,。我先把你的工資都結了,,如果明年你還干的話又回來?!?p> 陳悅匆忙的把店里的食材都處理了,,接上毛球便把店門關了。還在店外貼了個告示,,說要過完年才回來,,免得客人白跑一趟。帶著毛球便坐上了回家的客車,。
…
看著眼前蜿蜒泥濘的道路,,陳悅有些忐忑。自己已經兩年多沒回來了,,那個家真的還在嗎,?
沿著記憶里那熟悉的小路,陳悅一步步走到熟悉的建筑前,,一棟破敗的小土樓,,大門上連鎖也沒有,就這么敞開著,。
“媽,,我回來了?!?p> 陳悅喊了一聲卻久久沒人應答,,對啊,怎么會有人應答呢,?明明,,明明自己走的時候還好好的,甚至還因氣憤用竹條把自己趕了出去的,。怎么突然就沒人應答了呢,?明明自己當初信誓旦旦的說再也不回來的,再也不要這個家的,,可是為什么這淚水就是止不住呢,?
…
“悅啊,,你快回來,你媽今天上山的時候不小心滾了下來,,腦袋砸在路邊的石頭上,。送去醫(yī)院的時候就不行了,你快回來看看吧,?!?p> 記憶里的謾罵聲沒有出現,可這段話卻如同驚雷般在耳邊炸響,,心也一下子慌亂起來,。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明明前幾天我打錢的時候她還罵了我一頓的,。這才過去沒幾天,怎么可能說沒就沒了呢,,不可能的!
…
“嗚嗚嗚”
陳悅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頭像鴕鳥般埋在懷里,只有肩膀不停地抽蓄這,。旁邊的毛球也安安靜靜的蹲坐在陳悅旁邊,。
天慢慢黑了下來,陳悅抬起頭,,看著黑漆漆的屋子輕輕的叫了一聲“媽,,我回來了,你怎么不開燈啊,?!笨晌葑永锍俗约旱穆曇簦挥幸黄澎o,。
家再破,,再不盡人意,可那是家啊,,只要它在那,,哪怕回不去,只要知道那是家總是有些溫暖的,。陳悅曾以為離開家,,那家便是不在了,做那無家可歸的野狗又怎么樣,?
可當家沒了的時候陳悅才發(fā)現有些東西是怎么也割不斷,,忘不了的,。
陳悅就這樣在門口的石坎上坐了一夜,看著天邊那泛起的魚肚白想道,。這個家是從什么時候消失的呢,,從父親因病離世的時候,還是母親那脾氣大變動輒打罵的時候,,或許都不是,,是這個家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是知道自己在這個世上沒有一個親人的時候,。
天亮了,,陳悅去鎮(zhèn)上把母親的遺體取了回來。因為本來就沒什么親戚的緣故,,這場葬禮辦的很是簡潔,,只有村里的幾個長輩陪同。
塵土將最后一絲棺槨掩埋,,陳悅這一刻才感到深深的后悔,,如果我沒有負氣離家,如果我沒有在外面兩年不回家,,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我也不會失去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看著眼前立起的新碑,,陳悅有些茫然…
陳悅在家里度過了失去家后的第一個春節(jié),。一個人貼著春聯,一個人做著年夜飯,,一個人看著春晚,,明明前兩年也是一個人的,可現在為什么還是那么難過,。
從回到老家以后楊穎也來過好多次電話,,可因為陳悅心情不好的緣故都是沒有聊上幾句便掛斷了。這讓楊穎特別的不安,,就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陳悅,,而陳悅也沒有跟她說起老家發(fā)生的事。
毛球乖順的躺在陳悅的懷里,,從跟著陳悅回來之后,,可能是感覺到陳悅心情不好,毛球也一直乖乖的陪在陳悅身旁,。陳悅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毛球那柔順的毛發(fā),,看著電視機里的春晚。春晚正播放到一個小品,,明明很好笑的,,可陳悅看著卻又濕了眼眶,。
大年初六,陳悅找來了村里的幾個長輩,,他想要把自己家的房子還有一些土地都賣了,。這也是他這段時間來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反正這里也沒什么牽掛了,,那走到哪里不是家呢,?
…
馬上就要開學了,楊穎看著日期一天天接近,,馬上就要能天天看到那個自己最喜歡的人了,,可為什么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這段時間自己跟陳悅打了很多電話,,可每次都沒能說多少話就掛斷了,。
楊穎能感覺到陳悅的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可每當自己詢問的時候,,陳悅都說沒什么,,只是說身體不舒服就敷衍了過去。
他該不會是喜歡上別人了吧,,因為喜歡上別人所以才不愿意多陪自己的吧,?楊穎越想越覺得可能,心里又有些委屈,,明明是你自己當初說喜歡自己的,現在這樣又算什么呢,?
楊穎越想越委屈,,可就是這個時候陳悅的電話來了。哼,,才不要理你呢,,既然都不喜歡我了還打電話來干嘛?
過了一會電話自己掛斷了,,可沒過一會兒陳悅的電話又打了進來,。楊穎想著要不就接吧,看看他怎么說,,要是態(tài)度不好的話就再也不理他了,。
“阿穎,你怎么了,,剛剛怎么沒接我電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聽著電話里那有些焦急的聲音,,楊穎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哼,,現在緊張了?早干嘛去了,。
“沒什么,,剛剛心情不好,不想接你的電話,,你這幾天不是不想理我么,,怎么突然又給我打電話了?”
陳悅哪聽不出楊穎這是耍小脾氣了,,想來也是,,這段時間自己因為家里的事有些忽略了她的感受。
“前幾天那不是有事嘛,,我哪有不理你,,我就算不理誰也不可能不理你啊。我明天就回店里了,,等你回來我給你做頓好的,,好好彌補你好不好?”
楊穎聽著陳悅服軟的話,,心里也是甜甜的,,不過自己才不要那么簡單的原諒他。
“那我要吃十個,,不,,三十個不同的菜,還要那種看上去長的特別好看的甜點,?!?p> 還是那么貪吃,陳悅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好好好,,一百個都行,你要什么都給你弄行了吧,?!?p> 然后陳悅又說了不少好話,楊穎的小脾氣這才散去,。
掛斷電話,,陳悅又看了看眼前熟悉的房屋,這已經不是自己的家了,,以后自己走到哪,,家便在哪。
“毛球,走了,,我們回家了,。”
看著窗外不斷后退的景色,,想著家鄉(xiāng)那兩堆孤獨的墳塋,,又想起那即將被推平的老屋,原來,,我已經失去了那么多了嗎,。拿出手機看著屏保上那靚麗的身影,那笑起來就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的笑容,,原來,,我也還有拿得出手的美好!
——你的不幸或是因為你的幸運正在路上,,你的不幸或許也將帶來更多的美好,。生活還在繼續(xù),不要停下,,未來也許就在下一個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