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四個人中,,只有凌绹是嘗過個中滋味的,,畢竟在前世還有過一段婚姻,。聽他們說得無限向往的樣子,,只是在心中不斷發(fā)笑。想起這些,,凌绹的心中又掠過溫馨的影子,,卻又模糊了許多。不知道她怎樣了,,凌绹又暗暗嘆口氣,。
畢竟李商隱年齡大一兩歲,,稍微穩(wěn)重些,,見他們說得下流,,便道:“要想抱得美人歸,,我輩須奮發(fā)圖強,他日若金榜題名,,何愁少了顏如玉呢,?大丈夫還是要先成就功名的,?!?p> 聽李商隱這么說,,曾元裕嘆了一口氣道:“我可比不了你們一個個的,,我一聽先生說書就直犯困,要不是爺老子逼著,,我早就不上這勞什子學院了,,金榜題名這輩子跟我是無緣了。長大了我是要做將軍的,,像李衛(wèi)公一樣橫戈躍馬,,征戰(zhàn)四方,平服四夷,,那才叫大丈夫?!?p> 聽凌绹半天不出聲了,,溫庭云叫道:“桃子,你呢,?你是要當狀元還是要當大將軍,?”
聽溫庭云問自己,凌绹尋思半晌,,道:“我想要快樂,,真正的快樂!”
“快樂,?什么是真的快樂,?”三人一齊問道。
什么是真正的快樂,?凌绹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快樂于每一個人的定義是不同的:對于一個農(nóng)夫來說,,每年秋天能多打一些糧食是農(nóng)夫的快樂,;對于一個商人來說,每天能多賺些錢是商人的快樂,;對于一個讀書人來說,,金榜題名是讀書人的快樂;對于一個將軍來說,,跨馬馳騁萬里沙場,,殺得敵人望風而逃才是他們的快樂,。
不過人的欲望也都是無盡的,得到了的東西他們還想要更好的,、更多的,,永遠不會滿足。糧食打多了,,農(nóng)夫還希望官府減少賦稅,,不過通常時候官府看見豐收反而要加稅的;商人錢掙多了,,就想再娶兩房小妾,當然大老婆不同意,,一家子打得不可開交,;讀書人考上了功名做了官,永遠嫌官下,,想做大一些,,然后開始貪腐,終于被罷免,;將軍戰(zhàn)場大勝后,,得意忘形,繼續(xù)追敵,,結(jié)果中了埋伏,,全軍覆沒。
這樣一來,,快樂反倒是變成了煩惱,,樂極了往往便生出悲來。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如此,,永遠向著他的對立面發(fā)展,,所謂否極泰來、泰極否來,。而如何控制自己的欲望才是快樂的關(guān)鍵,,這一點上凌绹最佩服的是李泌,永遠是站到最高峰的時候選擇急流勇退,,不再前進一步,,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也是明哲保身之道,。正因為如此,,他歷經(jīng)四朝而榮寵不衰,建立無數(shù)功業(yè)后而悄然身退,,最后隱居衡山讀書,,真正實現(xiàn)了他的“業(yè)就扁舟泛五湖”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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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凌绹的前世里,他還是比較喜歡讀一些四書五經(jīng)之類的古典書籍,,雖然沒有很深的研究,,但他覺得人間所有樸素的道理都包含在這幾本書里了,因此在學院就學的日子他并不覺得枯燥,,反而津津有味,。通過幾位先生對儒家各種經(jīng)典的講解,對“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闡釋,,加之他兩世的人生經(jīng)驗,,融匯貫通之后,使他對人生的意義更有了新的理解,。
凌绹覺得中國幾千年的哲學思想史其實在先秦就已經(jīng)被諸子百家發(fā)現(xiàn)并確立了,,包括道家、儒家,、法家,、墨家、易家等等,。秦以后所有的思想家無不是建立在前人的基礎上把前人的智慧結(jié)晶重新的加工整理,,然后注入自己的解釋,最后形成所謂的“學問”,,而實際上并沒有太多新的創(chuàng)造,,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秦始皇坑殺了一批讀書人,,消滅了一部分思想,。到了漢武帝又開始“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最后形成了儒家一家獨大的局面,,由于儒家主張積極的“入世”,因此被統(tǒng)治者所喜歡,,因此在兩千年的皇權(quán)社會里成為了社會的主流思想,。
而道家由于其“清靜無為、與世無爭”的出世思想對統(tǒng)治者不具備威脅而被保留下來,,并在后世與皇權(quán)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guān)系,,遇上喜歡“黃老”的帝王,道家的處境便會好一些,,比如在嘉靖朝,,由于皇帝崇信道教,因此道家頗受推崇,,各地“真人”不斷涌現(xiàn),,為官宦豪富所膜拜,;而如果遇上崇佛的帝王,道家的處境便會艱難些,,在清朝幾乎所有的皇帝都崇尚佛教,,因此道家在清朝一直處于一種比較沉寂的狀態(tài)。
自從佛教傳入中國后,,便迅速確立的他的地位,。由于佛教主張因果報應,認為今世的一切苦難都來自于前世的孽緣,,統(tǒng)治者們欣喜地發(fā)現(xiàn)這個思想簡直太好了,,群眾們不再認為暴政是導致他們窮困的根源,而是開始積極地做自我檢討,,檢討前生為何做了那么多的壞事,,他們的矛頭不再對準政權(quán)而是自己的內(nèi)心,這樣的情況無疑對統(tǒng)治非常的有利,,因此幾乎所有的帝王都張開懷抱擁抱佛教,,并希冀來幫助他們統(tǒng)治的久長,。
用儒家思想來規(guī)范人民的行為,、用佛、道思想來統(tǒng)治人民的靈魂,,因此在長達兩千年的封建皇權(quán)社會里“儒,、釋、道”這“三駕馬車”一直并駕齊驅(qū),,成為中國社會的思想主流,。
不過凌绹想不明白的是,到了現(xiàn)代社會,,道家和佛家仍然延續(xù)著生命,,道觀和寺廟大量存在且香火旺盛,但是儒家到哪里去了,?是被徹底地消滅了,,還是已經(jīng)融入到整個社會了呢?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書院的生活對于凌绹來說是快樂而充實的,,課業(yè)并不算繁重,雖然書院教授儒學,,但并非像明清后世的八股文章那般古板枯燥,,兼之幾位先生也都是學問大家,因此課業(yè)都以教育學生修身養(yǎng)性立德為主,,這有點像現(xiàn)代的素質(zhì)教育,。學子們則對杜牧先生教授的詩詞歌賦更感興趣,,因為先生講到興處,每每穿插進自己的風流韻事作為注腳,,讓大家聽得津津有味,,同時頗為神往。
在書院中唯一讓凌绹不舒服的便是上課時的坐姿,。唐時沿襲了秦漢以來的跪坐姿勢,,因為普遍桌案都是比較低矮,而且人大都是據(jù)席而坐,,因此無論是上課還是吃飯或者待客,,大家都把腳背平放在席上,屁股自然落在腳后跟上,,同時后背挺直,。雖然古人習慣了這種姿勢,但是對于后世穿越來的凌绹自是十分不舒服,,幾日下來,,凌绹便感覺腰酸背痛腿發(fā)麻,心中大是叫苦,,只怕再過上些時日便會落下腰肌勞損的毛病,。
另外,這種據(jù)席而坐還有一樁不好的地方便是需要脫鞋,,無論是跪坐在席上還是榻上,,為了保持席的干凈,必須把鞋子脫下,,如此以來某些味道便會彌漫在空氣中,,尤其是夏天在一個有幾十個青年人的屋子中,那味道簡直酸爽的無以復加了,。
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凌绹思索了幾日,決意對書院的家具式樣進行革新,。其實也不用太復雜美觀,,去除一切雕花裝飾什么的,只要跟現(xiàn)在的課桌椅差不多就行,,其要點在于高度,,使人能垂坐在椅子上,受力點放在屁股上而不是小腿上,。
雖然凌绹沒有繪畫的基礎,,好在需要改進的家具樣式簡單,在修改過幾遍后,,一張課桌椅的結(jié)構(gòu)圖便躍然紙上——課桌的樣子跟目前使用的案幾差不多,,只不過四條腿加高了兩尺,,而且在案板下面多出一個放東西的屜斗;椅子的樣式則是一個小型版的課桌,,不過一側(cè)多出了一個靠背,,去掉了下面的屜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