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涓涓相助,前往光池的路途十分順利,,再沒有魔祟襲擊他們,。
魔祟之間的戰(zhàn)斗無處不在,永不停歇,,從東殺到西,,從南殺到北,用盡一切手段,,瘋狂而狼狽,。
白涓涓不忍看,盡管她躲過一時,,但那必將是她最終的宿命,。
“魏公子,倘若你將記憶給他們,,他們會不會再度恢復(fù)靈智,?”
魏青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便道:“你抓一個魔祟過來,,我試試,。”
白涓涓一喜,,迅速掠過去,。
倘若能夠讓魔祟恢復(fù)靈智,那她的前途就未必是一片黑暗,。至少,,在這魔祟之淵,她不會太孤單,。
沒多久,,白涓涓帶回一個魔祟。
那是一個普通的青年,,身體被其他魔祟咬掉了一半,,不過來的途中已經(jīng)長全了。他站在白涓涓身旁,,十分安靜,,無知魔祟并不會傷害有知魔祟,。
魏青靠近時,他面露兇色,,但白涓涓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又安靜下來,就像一條溫順的小狗,。
魏青順利施展問情術(shù),,將自己的記憶,灌進魔祟腦海,。
魔祟掙扎了一下,,很快又安靜下來。他的眼眶里,,兩團黑霧緩緩流轉(zhuǎn),。
白涓涓屏息,緊張地期待著,。
倘若魏青真的做到了,,那他就改變了所有魔祟的命運。
良久,,魏青收回手,,魔祟眼眶里的黑霧仍然沒有散去。
“不行,,做不到,。”
魏青宣布了魔祟的死刑,。
白涓涓心底一沉,,輕嘆了一聲,又問:“如果你晉升了光階,,或者地階,能否做到,?”
魏青想了想,,點點頭:“或許能做到?!?p> 他想的是更加復(fù)雜的事情,。
如果再活十世,或者二十世,,等他的靈魂強度超過兩千年,,或許便能做到。
就算不能拯救所有魔祟,,至少可以利用魔祟,,來對抗庚子年的那個深淵,。
數(shù)千年來,已經(jīng)存在的魔祟超過萬只,,其中大部分是暗階,,還有少部分光階,甚至地階,。再加上魔祟本身無法被殺死,,或許真能戰(zhàn)勝末日?
魏青問道:“魔祟之淵,,有地階魔祟嗎,?”
白涓涓道:“魔祟之淵很廣闊,我對這里的了解也不算深,。據(jù)我所知,,在南方似乎有一個地階魔祟。不過他一直處在休眠狀態(tài),,我不是十分確定,。”
白涓涓在魏青的記憶里,,看到了庚子年末日,,但她無法理解那是什么,而且眼下離庚子年明明很還很遠……所以,,她也想不到,,魏青試圖用魔祟來對抗末日。
三人順順利利前行,,來到了北方光池,。
光池是一個寬闊的大湖,湖面波光粼粼,,湖中心更是光華璀璨,,什么也看不清,彷佛懸著一顆太陽,。
他們抵達光池的時候,,驚訝地發(fā)現(xiàn),光池四周聚集了大量魔祟,,數(shù)一數(shù),,超過千只。
這些魔祟大多數(shù)都卯足了力氣,,朝光池狂奔過去,。
然而,光池四周,,籠罩著一個透明的屏障,,哪怕幾百頭魔祟不斷撞擊,,屏障仍然沒有絲毫搖晃。
有一些魔祟發(fā)現(xiàn)撞擊毫無意義,,便放棄了,,開始互相殘殺,這是魔祟之淵處處都在上演的景象,。
桑榆仙子看到那屏障,,驚喜道:“是谷主,谷主擅長設(shè)置陣法,!”
光池中央,,光芒最盛,他們看不清楚,。
魏青問道:“為何這么多魔祟聚集于此,,是曲仙人吸引來的嗎?”
白涓涓解釋道:“光池之中,,彷佛多了什么特別有魅力的東西,,來到這里,我也有些意動,。曲仙人身邊,,應(yīng)該還有其他東西?!?p> “請隨我來,,我們先進入光池?!?p> 桑榆仙子帶領(lǐng)兩人,,來到光池正上方。
下面的魔祟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盡管有白涓涓在,,但這里的魔祟似乎更加狂躁,正躍躍欲試攻擊他們,。
桑榆仙子將手放在透明屏障上,,運轉(zhuǎn)起無聲谷的心法,屏障上便出現(xiàn)了一個洞,。三個人連忙穿過屏障,進入了光池,。
光池外的魔祟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紛紛朝這里撞過來。然而,,入口立刻關(guān)閉,,沒有一個魔祟能夠突破光池,。它們狠狠撞在屏障上,然后重重跌落,。
三人掠水而過,,向湖中心的光源而去,白涓涓介紹道:“光池上,,有一個發(fā)光繭,,似乎是云霧和靈力凝結(jié)而成?!?p> 來到近處,,他們就看清了那個光繭,有一口缸那么大,,形狀和蠶繭相似,,由一道道細(xì)長的透明絲線纏繞而成,絲線也閃爍著美麗的光芒,,看起來十分奇異,。
他們往四周看去,并未發(fā)現(xiàn)曲流觴,,也沒發(fā)現(xiàn)任何一人,。
“難道谷主在繭中?”
桑榆仙子靠近了光繭幾分,,喊道:“谷主,,你在嗎?我是桑榆,,我來找你了,!”
等待片刻,光繭中傳來聲音:“桑榆,?你怎么來了,?你晉升光階了嗎?”
聽到曲流觴的聲音,,桑榆仙子神情一滯,,默然良久,才道:“我境界不足,,尚沒有晉升……無聲谷遭難,,只剩下我一人存活,谷主,,請你為谷中死去的弟子們報仇,!”
桑榆仙子話音落下,一個身影浮現(xiàn)在光繭外,。
長發(fā)飄飄,,一身白衣,,周身籠罩在淡雅的柔光中,顯得有些透明,,渾身散發(fā)著圣潔的氣息,。見到他,腦海里會忍不住浮現(xiàn)出各種美麗的景象,。
浩瀚夜空化作他的眼睛,,崇山峻嶺化作他的眉毛,春風(fēng)無痕是他的青絲,,雪落無聲是他的呼吸……
魏青也見過不少仙子,、仙人,可他們和眼前這位曲仙人一比,,立刻黯淡下去,。曲仙人身上的每一分每一毫,便是“美麗”的每一筆每一畫,;彷佛他存在后,,“美”才有了定義。
白涓涓也不由道:“好美的人……”
曲流觴夜空般的眼睛投在桑榆仙子身上,,臉上是慈悲的神情,,如同神明垂憐人世。
“桑榆,,辛苦你了,。你不懼魔祟之淵的死氣嗎?”
“多虧了魏公子,,他是用毒大師,,能夠化解深淵死氣?!?p> 在曲流觴面前,,桑榆仙子的語氣松軟了些,從強大的仙子,,變成了普通女弟子,。
“難得?!?p> 曲流觴看了兩眼魏青,,給了句稱贊,目光又在白涓涓身上停留,,“白道友幾年前,,便魔祟所害。你應(yīng)當(dāng)是魔祟,為何跟著他們,?”
他的聲音里并不含責(zé)備,但被他這樣一問,,白涓涓頓時萌生出羞慚之感,,連忙道:“曲仙人放心,我并不打算對他們出手,,我是護送他們前來的,。魏公子給了我記憶,讓我可以多保持理智許多年,,是我的恩人,。”
“這還真是奇了,,果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p> 曲流觴感慨了一聲,,又問道:“桑榆,無聲谷發(fā)生了何事,?”
說到無聲谷,,桑榆仙子的神色又黯淡了幾分:“近兩年來,與我們交好的三個門派先后遭難,,滿門無一幸存,。我便想,無聲谷恐怕也會有危險,,便外出求助,。等我回去,護派大陣被破,,無聲谷已經(jīng)遭遇不幸……”
曲流觴的臉上,,看不出悲喜:“看來,敵人中有光階高手,?!?p> “谷主,請你回去,,為弟子們報仇,。清夢崖同樣和我派交好,或許也會有危險,,請谷主相助,!”
曲流觴默然片刻:“要讓你失望了,我不能回去?!?p> 桑榆仙子僵在那里,。
她通過三門試煉,突破重重障礙,,終于找到了谷主,,抓住了最后的心安,卻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案,,怎能不心灰意冷,?
可是她什么也說不出,因為她知道,,谷主就是這樣一個人,。
魏青不禁詫異。
他聽說過曲仙人的大名,,也借桑榆仙子之口,,了解了不少他的故事。
其人放蕩不羈,,常年云游四海,,對門派絲毫不上心,甚至很多門派弟子都沒見過他的面,。
沒想到,,即使聽聞滿門遭屠戮,他也能無動于衷,。
曲仙人那張美麗的臉龐,,看起來并不無情。
桑榆仙子不甘地問道:“谷主,,你留在這里,,有什么要緊事嗎?”
曲流觴露出了微笑,。盡管他表現(xiàn)地十分冷漠,,他的笑容卻充滿了力量,彷佛能夠治愈一切傷口,。
“我在這里,,做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p> 桑榆仙子皺了皺眉:“什么事情,?”
“我對你說過許多次。我少年時,,做過一個夢,,夢里有一座絕美的雪山,。我從雪山上一躍而下,身體化作漫天飛雪,,四處飄零,。飄過群山,飄過大河,,飄過草原,,融化在每一寸土地上?!?p> 說起這個夢,曲流觴的臉上,,浮現(xiàn)出極其幸福的表情,。
那樣的幸福,讓魏青忍不住心中一苦,。他知道,,他已經(jīng)永遠不可能擁有這種情緒了。
“夢醒之后,,我沉溺其中無法自拔,,想了許多辦法,只想再做一次那樣的夢,,卻無法成功,。后來,我做了一個決定,,我要走遍世間,,看遍世間各種絕美的景致。若是這樣,,我就能再一次,,進入那個美麗的世界?!?p> “百年間,,我遍訪洞天和塵世的名勝。高山,、峽谷,、瀑布、洞窟,、雪原,,我深入火山,見證火山爆發(fā)的那一刻,;也去過海底,,隨著龍卷風(fēng)飄蕩,;我還去過宇宙,在寂靜中遨游……
“有一次,,我借助天機眼,,有幸目睹了星球爆炸,那時我以為,,毀滅是世間最美麗的景致,,便在宇宙中遨游了許久;當(dāng)我回到大陸,,目睹春回大地,,忽然意識到,新生才是世間最了不起的奇跡,。
“于是,,我來到了魔祟之淵。這里只有永恒之物魔祟,,以及變異的植物,,沒有一個正常的生命,是真正的死地,。所以,,我要在這死地,見證生命的誕生,。這便是天底下,,真正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