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教徒
在摩恩與莫洛克正式進入歇石灘的時候,,他們背后鐵棘村的魚人祭司小屋里也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為了招待這位客人,,才升任為魚人祭司的年輕薩滿摩薩忍著心痛特意從自己后屋挖開的水池里撈了兩條鮮美的超凡魚類來烹飪充場面,。
這位來客的身份特殊,若是他能夠達到預(yù)期目的,,那么將在很大程度上改善魚人所處的環(huán)境,。
為此摩薩也算是下血本了,畢竟年紀不大的他在蓄養(yǎng)魚類方面的技術(shù)遠不如鐵棘村的前任祭司,,這兩條超凡魚類已經(jīng)算是難得的可以拿出手的東西,。
客人整個罩在一件淺藍色的長袍里,長袍頗大,,嚴嚴實實地把人從頭遮到尾,,只有兜帽下勉強露出半個臉龐,依稀可以看出是娜迦的模樣,。
“我叫西爾德,,身份的話你們前幾日也了解過,我今日過來想知道,,關(guān)于信教的事,,你們考慮的怎么樣了?”
客人在屋里自尋了個位置坐下,,端起桌上早已準備好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慢飲一口,才悠悠地問道,。
摩薩沒有計較西爾德這主人般的做派,,他只是趕忙走到西爾德的對面坐下,將言語在心里仔細斟酌了一番,,才試探著開口說道:“這個嘛,我們已經(jīng)有了一個初步的意向,,具體情況還需要進一步討論,?!?p> “討論?”
西爾德反問了一聲,,他拿手撐在招待客桌上,,身體向?qū)γ娴聂~人祭司前傾了過去,直到在摩薩的黑色瞳孔里能夠清晰地看到自己倒映的半個娜迦臉頰,,他才止住動作,,頗有深意地說道:“鐵棘村商隊被扣押這件事,還不夠你們討論的嗎,?”
看著近在咫尺的娜迦臉龐,,摩薩身體似不舒服般扭了扭,往后退了退,,與近乎貼在臉前的西爾德拉開兩個頭的距離,,干笑了兩聲,才說道:“這個信教的事,,光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啊,,得和族長一起商量著辦,村里人才肯信,,這事才能成,。”
“族長,?”西爾德皺起眉頭,,狐疑地看了摩薩一眼,“魚人村莊一般不都是魚人祭司說了算嗎,?什么時候輪到族長了,?”
聽到這話,摩薩立馬抓住這個機會向西爾德大倒苦水,,言辭中頗為委屈:“上使你是不知道啊,,我們這的族長穆多前段時間已經(jīng)晉升到黃金階了,你說我一個白銀祭司敢和他對著干嗎,?他現(xiàn)在還兼任著村長一職,,管理著村子大小事務(wù),我只能勉強算是個添頭,?!?p> “黃金階……”
聽到摩薩的辯解,西爾德沉吟著,,眉頭擰在一起,,感覺事情陷入了麻煩,這個村落看似平平無奇,居然還能冒出個黃金階,,比祭司修為還高,。
這里就要插上一句,一個完整的魚人聚居地的架構(gòu)主要是由兩部分組成,,一是魚人祭司,,二是魚人族長。祭司負責(zé)部落傳承,,族長負責(zé)對外進攻,,而強勢一點的薩滿祭司也有二者兼任的。
通常魚人小村莊的實力擔(dān)當(dāng)絕對是魚人祭司,,因為祭司掌管著魚人的職業(yè)傳承,,這種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yōu)勢完全可以轉(zhuǎn)化為領(lǐng)先一步的實力。
而且換一個角度來說,,魚人祭司通常是薩滿職業(yè),,而族長一般都由戰(zhàn)士擔(dān)任,遇上戰(zhàn)事的戰(zhàn)損率也是戰(zhàn)士更高,。畢竟族長沒了可以重新選,,祭司沒了傳承可就斷了。
現(xiàn)在攤上這么一個祭司實力比不上族長,,話語權(quán)也比不過對方的奇葩魚人部落,,西爾德感覺自己有點倒霉,這次要穩(wěn)住傳教業(yè)績可能有點懸乎,。
“上使……要不這樣,,”一旁察言觀色的摩薩看出了西爾德的糾結(jié),在一旁熱心地建議道,,“你先在這里等一會,,我現(xiàn)在就去把我們村長找過來,你倆當(dāng)面談,?!?p> 說著他起身就要往外走去,看上去頗為急切,。
“站?。 ?p> 西爾德斷然清喝一聲,,身形一閃就出現(xiàn)在摩薩的旁邊,,一把將他按回原位置上,然后再自己慢慢坐回座位,,略帶埋怨地說道:“這么著急干什么,,我們再在這商量商量。”
乖乖坐回位置的摩薩眼睛眨巴兩下,,一臉懵懂的樣子,,像是疑惑對方為什么突然這樣慌張。
看著對面的魚人祭司這幅茫然無知的樣子,,西爾德更加煩躁了。他現(xiàn)在深刻意識到對面這個薩滿就是個廢物魚人,,難怪會被族長給壓著打,。
現(xiàn)在的局勢對西爾德來說屬實有點艱難了,村子的話事人是族長,,現(xiàn)在坐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二把手,,但偏偏他又不能去找族長。西爾德之所以在剛才急忙阻止摩薩去尋找村長,,是基于潮汐帝國的行政體制與現(xiàn)實的考量,。
族長與村長是兩個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的東西。雖然兩者都擁有對自己領(lǐng)民的管轄權(quán),,而且大概率可能是同一個人身居這兩個職位,,但這兩個東西內(nèi)里所屬的派系卻不同。
族長顧名思義是一族之長,,是整個族群的人心依附者,,對自己的族群具有號召力,外出征兵打仗時的軍心所在,,是世俗上的領(lǐng)導(dǎo)者,。
而村長則是屬于一個行政單位級別,是對國家負責(zé)的,,由國家派任并且記錄在案,,是有官方編制的,是名義上的管轄者,。
如果是正常的教派要傳教,,和村長打聲招呼,以西爾德深海娜迦的身份,,擁有官方身份的村長大概率不會阻攔,,甚至要主動提供便利。
現(xiàn)在的問題是,,西爾德他所屬的教派并不正經(jīng),,信仰‘上古之神——克蘇恩’,妥妥的被五大帝國乃至是全世界打成邪教的存在,。
西爾德不敢貿(mào)然將魚人小村莊的村長叫過來商量,,以這種方式來賭對方到底對潮汐帝國有幾分忠誠。
雖然他出身的家族頗為高貴,但只是旁支的他也扛不住這種檢舉,。邪神信徒的事情要是被爆出來,,他敢相信自己背后的家族會第一時間聲明與他斷絕關(guān)系,甚至親自出兵逮捕,。
正當(dāng)西爾德冥思苦想思考破局的時候,,一旁的魚人祭司摩薩怯怯地舉起自己的手,以此吸引了西爾德的注意,。
“上使,,這個……之前在信上答應(yīng)給的物資還作數(shù)嗎?”
這副貪婪的嘴臉讓西爾德心里滿是不耐煩,,越看越覺得這個魚人祭司啥用沒有,,他氣道:“你還好意思提信,信上怎么說的,,我給你們運來物資,,你們集體加入我們教派信奉古神。現(xiàn)在我過來了,,你們這邊倒好,,堂堂一個魚人祭司居然說不上話。你這個祭司是怎么當(dāng)上的,?”
“這也不能怪我呀,,我才上任沒多久,沒資源被卡在白銀階巔峰邁過不去我也沒辦法呀,?!蹦λ_委屈地辯解了一句,然后說道,,“還有你誤會我了,,我是想說,你如果把物資帶過來了,,我們可以直接挨家挨戶去分發(fā),,然后一對一舉行入教儀式?!?p> “你以為舉行入教儀式用的材料便宜嗎,?還一個一個來?”西爾德下意識懟了一句回去,,然后突然從對方的話里發(fā)覺到什么,,忙說道,“等一下,!”
摩薩被西爾德這突然的暴喝給嚇了一跳,,呆立在座位上一動不敢動,。
西爾德仔細地打量了一眼如同一只鵝縮立在對面的魚人祭司,感覺對方的面孔的確年輕,,于是有些不確定的詫異問道:“你真白銀階巔峰了,?就差資源了?”
“是呀,,當(dāng)初要選祭司,,排下來的薩滿就屬我實力最高?!蹦λ_看起來似乎有些沒有反應(yīng)過來,,茫然地問道,“這有問題嗎,?”
“沒問題!”西爾德像是重新認識對方一樣,,想了一會問道,,“你感應(yīng)到‘氣’了?”
‘氣’是踏入黃金階的標識,,盡管因為各人走的職業(yè)路徑不同會有大大小小的差異,,但總體而言這算是一個公認的評判標準。
摩薩沒有說話,,直接抬起了手,,一道泛著淡金色光芒的氣團縈繞在他的指尖,似游龍入云海翻滾,。
“太好了,!”西爾德一拍大腿,覺得破局之路來得如此突然,,自己這趟不虧,,甚至還有得賺,立馬向摩薩表態(tài),,“晉升黃金階的資源我來負責(zé),,你先入教,以后就跟著我混,?!?p> 前文說過,西爾德出自一個大家族,,他的全名是西爾德·貝爾薩,,就是那個掌握議院與遠洋貿(mào)易起家的佛羅倫薩相互較量的貝爾薩。作為一個老牌娜迦貴族,,傳奇之前的晉升資源從來就不是問題,,他們擔(dān)心的只有族人沒那么強的天賦繼續(xù)走下去,。
現(xiàn)在偷偷拿家族堆積如山的共有資源,給自己換一個穩(wěn)穩(wěn)進入黃金階的不大不小的魚人天才,,這筆生意對于西爾德來說其實很賺,。
他本人在古神教派的地位其實不高,不然也不會被下派到鄉(xiāng)下角落來發(fā)展信徒,。如果自己多了一個黃金階的小弟加入,,這在古神教派內(nèi)部也能幫襯自己一下,算是小山頭吸納發(fā)展小跟班了,。
相較于西爾德的振奮,,摩薩表現(xiàn)地相當(dāng)含蓄,他只是靦腆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你小子居然還算是個天才,。”西爾德嘀咕了一句,,終于起身,,向屋外走去,“我先回去準備一下,,到時候連你的入教儀式材料和晉升材料一起帶過來,。”
摩薩唯唯喏喏地跟在后面,,一路送到門口,,直至不見西爾德帶著兜帽的身影,才慢慢折返回屋內(nèi),。
此時屋里沒了外人,,摩薩終于松了一口氣,卸下溫順怯懦的偽裝:“該死的‘海狗’,,攔了我們的商隊,,現(xiàn)在又假惺惺地過來傳教,真把我們當(dāng)傻子糊弄,?!?p> 摩薩罵罵咧咧地走著,忽然瞅到桌上擺放了許久沒有動過的超凡魚類,,似是想起了什么,,直接一個箭步來到桌旁,揪著兩條魚的尾巴就提了起來,,用力地左右甩了甩,,然后提到眼前緊張地觀察它們的狀態(tài)。
其中一條魚詐尸似地蹦跶了一下,,另外一條也有氣無力地瞪著死魚眼微張著嘴巴開始吐氣,。
摩薩大喜過望,,拎著手里的魚匆匆忙忙地向自己屋后挖出的淺水池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