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拜山 (二)
二.
這件事情還要從頭說起,。
在歐洲弄得遍體鱗傷的陳木易和老六,,在事情結(jié)束后就被抬回了金鼎大樓,然后就轉(zhuǎn)去了醫(yī)院,。
他們兩在醫(yī)院的特護病房里足足養(yǎng)了兩個月才算是好了大半,。
一天下午,陳木易和老六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和沈鴻蒙長的一模一樣的人走了進來。
這人雖然和沈鴻蒙長的極像,,但陳木易一眼就看出這人不是沈鴻蒙,,因為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這種奇怪很難用語言形容,。
就好像一個男人在馬路上走路,,用的卻是模特的貓步一樣,看起來一點都不相稱,。
眼前這人明明是一個男子的形象,,但是那眉眼,那姿勢,,卻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媚意,。
陳木易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瞳孔一縮張大嘴巴說不出話,。
這肯定是他那個擅長易容的師娘無名了,,可是師娘這容貌易的也太像了,這么近的距離都看不出一點瑕疵來,。
無名白了陳木易一眼:“見了師娘,,連個招呼都不會打么?”
陳木易撇撇嘴心里不爽得很,。
當初在高塔天井里的時候,,他和老六被一群人圍毆的差點就歸位了,這位師娘當時明明就在地底下卻不出來幫忙,。
陳木易表情燦燦的給師娘行了個禮,,等無名坐下這才埋怨道:“師娘,看著我被人欺負,,你在底下過的安生么,?”
無名眼角斜了他一眼:“底下過的安生?咒我死,?你這小王八蛋以為我很閑么,,哪有功夫幫你,?”
陳木易翻了個白眼也不好多說什么。
老六插口問道:“無名前輩,,既然你已經(jīng)回來了,,沈鴻蒙也回來了吧?!?p> 無名點點頭說道:“嗯,,倒是活著回來了?!?p> 陳木易聽這話頭有點不對,,回來了就回來了,什么叫活著回來了,?
難道他們也遇險了?
老六趕緊問道:“沈鴻蒙怎么了,?”
無名像沒事人似得淡淡道:“沒咋,,就在你們隔壁重癥監(jiān)護室里躺著呢,估計短時間內(nèi)醒不過來,?!?p> 說著,她掏出一卷紙扔了過來,。
老六接過紙展開一看,,眉頭皺了起來。
陳木易也探頭看了一眼,,這是一張醫(yī)生的診斷書,。
“尺骨骨折、踝骨骨折,、髕骨骨折,、腕骨骨折、橈骨骨折,、鎖骨骨折……”
他略微一掃,,從文字長度來估計,如果每條診斷指的是一根斷骨的話,,沈鴻蒙恐怕全身的骨頭已經(jīng)折了大半了,。
陳木易吃驚的問道:“以沈鴻蒙的身手咋可能傷成這樣?
而且一個人斷了這么多骨頭居然還沒死,,也真是奇跡了,。”
無名擺弄著指甲悠閑的說道:“他又不是天下第一,,受傷有啥奇怪的,。至于斷了這么多骨頭還沒死,,卻不是什么奇跡。
我老人家出手還是有些準頭的,,想不打死人自然是能做到的,。”
“你,,你打的,?”陳木易的眼睛瞪的滾圓,干咽了一口口水,,身子不自覺的往遠處挪了一點,。
這是多大仇,打斷了全身大半骨頭,。
莫非是沈鴻蒙獸性大發(fā)想要對師娘干點啥,,所以才……
想到這,陳木易看向無名的眼神變得怪怪的,。
“你想的沒錯,,這家伙對我欲行不軌才被打成這樣的?!睙o名撥弄著指甲挑了陳木易一眼,,問道,“怎么,,你要給他出頭么,?”
陳木易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趕緊說道:“不敢不敢,師娘英明神武,,沈鴻蒙竟敢對師娘有什么想法實在罪該萬死,。”
以前聽說師娘是殺手出身身手不凡,,他還以為是普通人中的高手水平,,肯定沒法跟沈鴻蒙這種在深山中長大的妖孽相提并論的。
可沒想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師娘,,發(fā)起狠來居然能把沈鴻蒙都打成這樣,。
他想起當初在精五門門主會上跳著腳差點沖向無名,冷汗不禁流了下來,。
陳木易現(xiàn)在什么都不敢說了,,生怕惹怒了師娘倒了大霉。
老六思考了好一會才慎重的開口道:“無名前輩,,沈鴻蒙絕不是這樣的人,,莫非他中了什么幻術(shù)或者落入圈套被人迷了心神?”
無名點點頭坦然說道:“當然是圈套了,否則沈鴻蒙就不是斷了幾根骨頭這么簡單了,。
現(xiàn)在我們吃了這么大的虧,,我來問問咱們是忍了還是咋地?”
老六神色一肅斷然道:“絕無可能,!出了這種事如果我們就這么忍下了,,以后豈不是要被人踩到頭上來!”
“沒問你,?!睙o名翻了個白眼,指著身子一直往后縮的陳木易,,“哎哎哎,,問你呢,忍了還是咋地,?”
陳木易有些哭笑不得,,心說我躺著也中槍?
我一沒錢二沒權(quán),,你跑來問我是幾個意思,?
你沒看官字門年青一代的話事人都說了不能善罷甘休么,你還問我,?
難道想讓我出頭,?
你不想想我打的過沈鴻蒙還是打的過你,?
你們兩這么猛抱團去都被坑了,,讓我去送死么?
陳木易又想起他在高塔天井里差點送了命,,不由得往后又退了幾步,,嘴上雖然沒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毫不掩飾的。
那表情就像再說,,你就算說出花來也別想讓我去,。
無名翻了個白眼看著天花板又說道:“可跟歸滅有關(guān)系,你考慮清楚,?!?p> 陳木易兩眼望天就是不答話,打定主意當烏龜縮到底了,。
他心如明鏡,,老六已經(jīng)問過路德了,歸滅還得十八年才會來,。
現(xiàn)在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至少能快快樂樂的活十八年。
要是出頭管這事……
哼哼,那骨折單子的主人恐怕用不了兩月就得變成他陳木易了,。
而且退一萬步講,,他和沈鴻蒙的交情雖然不錯,但還沒到為沈鴻蒙拼命的程度,,況且沈鴻蒙這次又沒死沒殘,,多養(yǎng)一段時間也能恢復過來。
不過老六和沈鴻蒙感情很深,,沒準一上頭就跑去和人拼命了,,他得在一旁攔著點。
陳木易心里盤算著,,臉上不自覺得就帶出一些表情,。
無名看著陳木易的表情,猜也把他的想法猜到一大半,,倒也沒有動怒,,反倒是神色悠哉的嘆了口氣似笑非笑的說道:
“既然你不愿意去給我們報仇,估計你也會攔著老六不讓他去拼命的,。
唉,,可是我老人家從來沒有忍氣吞聲的習慣,你們不去的話也只有我再跑一趟了,?!?p> 陳木易瞪著無名心里有些發(fā)虛,也不知道這個為老不尊的師娘又出什么幺蛾子,。
“我自己去有些危險呢,,總得帶上一個人有個照應,你個小王八蛋是指望不上了,?!睙o名瞟了一眼陳木易,“不過我前不久收了一個徒弟呢,,是個小丫頭現(xiàn)在身手練得有些火候了,,也是該一起出去歷練歷練?!?p> 說著無名沖著門外喊道:“徒兒,,進來見見你的師兄?!?p> 陳木易心中覺得有些不妙,,但是看見肖瀟穿著一身利落的練功服從門外走進來的時候,他的眼角還是狠狠的跳了幾下,,額頭的青筋也漸漸鼓了起來,。
肖瀟給無名行了個禮,,扭頭對著陳木易笑著說道:“大哥哥,現(xiàn)在我是不是要改口叫你大師兄了,?”
陳木易差點從病床上蹦起來,,大你個頭啊,你不知道這很危險么,?
他一把拽過笑呵呵的無名壓低了聲音狠狠的說道:“你瘋了,,干嘛把她牽扯進來,你不知道我向她過世的爸爸保證過要保護她么,?”
無名斜著眼睛看著陳木易說道:“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十八年以后歸滅就要來了,歸滅一來大家集體完蛋,,你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想保護她,?
反正她用過面具算是悟道了,倒不如現(xiàn)在讓她學點本事多知道點事情,,以后說不定有條活路,。”
陳木易動了動嘴唇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無名繼續(xù)道:“不過現(xiàn)在讓她去摻合這件事確實和送死沒什么區(qū)別,,但是有什么辦法,誰叫男人一個個都怕死的很呢,,也只有我們這些女人上了,。”
陳木易欲哭無淚道:“我服了行么,,我服了,!你想怎么樣畫下道來吧,老子接著就是了,,別在這跟我陰陽怪氣的,!
但我就一條,,肖瀟絕不能去,。”
無名笑了,,拍拍陳木易的肩膀說道:“這就對了,,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就是需要你們走一趟罷了,。
你看你這傷也好的差不多了,,該活動活動了?!?p> 無名說著,,還一臉溫柔這看著陳木易肩膀上的槍傷,似笑非笑的樣子看的他心里直發(fā)毛。
突然,,陳木易覺得胳膊好像疼了一下,。
他扭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胳膊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插了一根針頭,,針頭的另一邊連著一根膠皮管,,膠皮管正汩汩的從他體內(nèi)抽血到一根大號試管中。
他一驚正要反抗,,無名卻說:“別動,!你不想流血過多就老實點,我教徒弟本事總得有點你的血當引子吧,?!?p> 陳木易有些無語,想來師娘需要他的血代替白澤血,,讓肖瀟進入那種可以讀取肌肉記憶的狀態(tài),,可是問都不問一聲就這么扎上來,也太……
他斜了一眼無名,,卻見無名正瞪著他,。
只過了半秒陳木易果斷的認慫了,心說你抽就抽吧,,大不了我多吃幾塊血豆腐好好補一補,,總比被這瘋婆子痛扁一頓要好得多。
無名這一抽就足足抽了大半管的血才拔了針頭,,她拿著血笑嘻嘻的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天色道:“今天太晚了,改天再給你們說細節(jié),,我先走了,。肖瀟,你就在這陪他們多呆一會吧,?!?p> 無名朝著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回頭一臉壞笑的對陳木易說道:“你師娘我這一支的繼承人,,在精五門中一直是以容貌驚艷身材窈窕著稱的,。
但是卻沒有多少人知道,其實我們的容貌和身材大半是后天培養(yǎng)出來的,,卻不是天生的,。
看在你們兩年紀相差無幾的份上,我把這小姑娘收入門下培養(yǎng),,你小子可別不知好歹呦,?!?p> 陳木易的臉色一陣青紅交錯,肖瀟的臉也紅到了耳根,。
無名大笑著走了出去,。
病房里的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老六眨眨眼睛借口上廁所跑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陳木易和肖瀟大眼瞪小眼的坐在那,。
…
再看無名一邊,她已經(jīng)慢悠悠的走出了醫(yī)院,。
在醫(yī)院外的拐角處,,沈鴻蒙身穿一身藍白條的病號服正等在那里。
“搞定了,?”沈鴻蒙問道,。
“嗯,陳木易那家伙智商感人,,交點智商稅是應該的,。”無名腳下沒停淡淡說道,,“你現(xiàn)在的人設(shè)是骨頭斷了幾十根,,回去躺著吧,別穿幫了,?!?p> 看著無名遠去的背影,沈鴻蒙無奈的搖了搖頭,,身手利落的翻墻回了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