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出兵
‘黑旋風’李魁此時抱起酒壇,叫囂道:“哥哥說的好啊,,就不該對朝廷這幫狗賊退讓,,既然哥哥下定決心要與狗賊打仗,俺這心里也暢快多了,,就好像搬走了一塊大石頭,。”
說話間,,他猛灌一口酒水,,喝道:“這幫朝廷狗賊狗屁本事沒有,就知道躲在山坳里暗箭傷人,,待俺們逐鹿山大軍下山,,必殺得他們?nèi)搜鲴R翻、屁滾尿流,?!?p> “鐵牛說得好?!彼喂鞫似鹨煌刖扑?,舉過頭頂,“此戰(zhàn),,公明就拜托諸位兄弟了,,待殺退朝廷官兵,咱們再回聚義廳,,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公明哥哥放心,,此役定將朝廷那幫狗賊殺得聞風喪膽,,此生不敢再入逐鹿山,。”
“嘿嘿,,順便打下茂州,,殺入興元府也行啊?!?p> 眾人哄然大笑,齊齊應和,,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隨后猛地摔碎在地上。
稍后,,軍師吳庸過來,,宣讀了此次下山迎戰(zhàn)的職司,與以往不同的是,,此次出兵,,逐鹿山能戰(zhàn)之人幾乎全在上面,劃分為東西南北四軍,。
北軍統(tǒng)帥乃是‘玉麒麟’盧俊義,,副將‘九紋龍’史進、‘金槍手’徐寧,,參贊軍事‘入云龍’公孫勝,。攜麾下眾將,‘雙槍將’董平,、‘病關索’楊雄,、‘浪子’燕青、‘沒羽箭’張清等四人,,率各眾麾下兵馬,,合并一萬馬步軍。
南軍為主力,,宋公明任統(tǒng)帥,,坐鎮(zhèn)中樞,軍師為‘智多星’吳庸及‘神機軍師’朱武,,轄麾下步軍頭領‘花和尚’魯智深,、‘黑旋風’李魁、‘赤發(fā)鬼’劉唐,、‘撲天雕’李應以及孔氏兄弟,,統(tǒng)馬步混編,兩萬余人,。
東軍則有‘大刀’關勝,、‘雙鞭’呼延灼,、‘美髯公’朱仝、‘青面獸’楊志,、‘急先鋒’索超等五員虎將,,各自帶領副將,統(tǒng)馬軍一萬,。
西軍主要做糧草行營,,由‘神行太保’戴宗為統(tǒng)領,,‘鎮(zhèn)三山’黃信為副將,,裴宣、蕭讓做統(tǒng)計官,,‘小霸王’周通等十余位頭領負責押運差事,,統(tǒng)領步兵八千人。
剩余人等則留守山寨,,守山頭領為‘小旋風’柴進以及多位不適合軍伍打仗的小頭領,。
宣讀聲中,逐鹿山彩旗飄揚,,旌旗掛滿寨門,,各營兵馬震天齊吼,剎那間,,殺聲震天動地,。
數(shù)十艘戰(zhàn)船在水泊上忙碌著,自主寨下來的各路兵馬紛紛進船,,然后運出水泊,,靠岸、集結,。
山腳下大小頭領奔走呼和,,互相打氣,激勵軍心,。
宋公明立于船頭,,風卷著黑袍獵獵作響,他手中握緊令箭,,看著四面八方鐵甲涌動,,刀槍林立。
下一秒,,令箭擲出,,大軍開拔。
……
同一時刻,漫天霞云忽起,。
幾輛馬車先后出了村子,,后方刀手百人,長蛇般追隨,。
其中一駕馬車里,,簾帷卷起,李宓看著控鶴府最新傳遞來的消息,,隨后揉成團,,丟進炭盆里,望著它焚燒殆盡,,“逐鹿山……虎死骨立,,還是有些底蘊的啊?!?p> 當決定調(diào)兵圍剿逐鹿山時,李宓多少有些猶豫,,一來自己首次領兵,,擔心出師不利被朝廷別有用心之人詬病,二來蜀王在南方虎視眈眈,,大將謝赟隨時可能前來攪局,,時間非常緊迫。
但一想到若坐視不管,,憑逐鹿山的實力,,一旦做大,后果難以設想,,很可能成為第二個王保保甚至拓跋金剛,。
也曾想過招安宋公明,但李宓心知肚明,,就算招撫他們,,也是匪性難改,惟宋公明馬首是瞻,。
如此一來,,招安后不過是又給大趙朝廷增添一位擁兵自重的節(jié)度使罷了,想要真正解決逐鹿山匪患,,只能殺一儆百,,先給一棒子,再丟點甜頭,,讓他們知道惟朝廷馬首是瞻才是正道,。
如果可以的話,讓他們成為控鶴府的恩養(yǎng)軍也未嘗不可。
李宓靜下心,,又抽出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諢號與姓名,他掏出朱筆,,在上面圈圈點點一陣后,,從車廂內(nèi)遞了出去。
……
天啟三載,,十二月初一,,冬日放晴。
茂州逐鹿山以北三十里處,,一支自京西道遠道而來的軍隊,,安營扎寨,雄壯野性的武將把大槍往地上一插,,接過一張信紙,,閱讀完畢后,拔槍而起,,對左右副將道:“逐鹿山的軍隊出來了,,領頭的是‘玉麒麟’盧俊義率領的北軍,先打垮他們,,通知下去即刻拔營,,整理軍隊,不能讓茂州兵和玄甲營看笑話,,讓他們曉得,,咱們備操軍也是驍勇善戰(zhàn)的?!?p> 軍令下去,,方圓數(shù)里的軍營都開始行動起來,所有武將穿戴甲胄上馬,,鎧甲間的鐵片碰撞著,,散發(fā)出一股鐵血的味道。
很快,,備操軍中的騎兵最先集結完畢,,有條不紊的排成三列,共計兩千騎,,這是京西道最精銳的戍關騎卒,。
備操軍統(tǒng)帥平安,一名此前無任何戰(zhàn)績的平庸將領,,此刻抬起頭來,,天邊白云如絮,熙熙攘攘,偶爾有幾只飛鳥掠過視野,,自由快活,。
下一刻,他回頭望了一眼整裝待發(fā)的驍勇騎卒,,將手中大槍高高舉了舉,,隨后,馬蹄緩緩地,、持續(xù)地開始移動,。
身后兩千騎,同樣開始移動,。
平安目光凜然,,戰(zhàn)斗即將打響,他心中難掩激動,,緊緊握住馬韁說了兩個字,,“出發(fā)!”
大地靜寂著……漸漸,,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隆隆馬蹄聲,,這一刻,靜默著的營地終于殺聲震天,。
同一片天空下,另一撥人同樣望著天空白云如蒼狗,。
數(shù)萬人行進的隊伍里,,一桿替天行道杏黃大纛立著,旁邊數(shù)面小旗,,第一面寫著‘盧’字,,往后便是‘史’字、‘徐’字……
盧俊義騎馬停在山坡上看著隊伍緩緩挺進,,又看向云層上的冬日暖陽,,手心里緊緊攥住一小團白紙,眉頭緊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方軍中馳來一騎,金盔金甲,,提著一桿鉤鐮槍,,過來問道:“俊義哥哥怎么愁眉苦臉,莫非對此役有所顧慮,?”
“原來是徐兄弟,。”盧俊義思緒被人打斷,捏了捏眉心,,這才回道:“不知為何,,眉眼一直跳動,心中有些發(fā)慌而已,。我大軍以逸待勞,,對付那些遠道而來的備操軍,已是占了先手,,自然不怕,。可能是這兩天休息不好,,等夜里喝點酒去去乏氣,,應該就好多了?!?p> 說完,,見有探馬返回,盧俊義拱手告辭,,“先行一步了,。”
“請,!”‘金槍手’徐寧目送他離去,,自己也打馬返回本陣,叮囑左右道:“讓兄弟們都打起十足精神,,隨時準備戰(zhàn)斗,。”
說完,,他盯著盧俊義的背影琢磨著,,也蹙起了眉頭。
……
逐鹿山上能打能殺的好漢不少,,但在沙場上能戰(zhàn)善戰(zhàn)的猛將卻屈指可數(shù),,其中大多數(shù)還是被宋公明連哄帶嚇騙來的朝廷降將,大都心有不甘,、滿腹憋屈,。
長年累月待在窮山黑水的山寨里,再沒有往日城里錦繡奢華和靡靡細語,,整日就是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什么兄弟情誼義薄云天,日子久了才知道老婆孩子熱炕頭才是最緊要的,。
表面上寨子眾人和和氣氣沒有摩擦,,但軍中投降過來的頭領們心中都隱隱期待著會發(fā)生什么,,畢竟有些東西壓在心里,日子久了總會讓人發(fā)瘋的,。
此刻,,同樣一張白紙條被一個臉如重棗的長須大漢死死攥住,隨后丟在嘴里,,細細嚼下,。
青龍偃月刀,懸在馬背上,,輕輕搖擺,。
一雙丹鳳眼,目不斜視,,嘴皮開闔間發(fā)出細如蚊蠅的聲音,,說道:“堂堂漢壽亭侯啊……降了又叛……兩面三刀、忘恩負義,,可是……祖宗?。 ?p> 嘆口氣,,鳳眼合上,。
系在戰(zhàn)馬脖頸的鈴鐺,叮叮當當響著,。
軍隊中,,性格暴烈的‘急先鋒’索超此時卻是性情沉穩(wěn),領著本部兵馬不急不躁,,一點瞧不出即將奔赴戰(zhàn)場的緊張與焦慮,。
其身側的朱仝欲言又止,但始終也沒說出話來,。
又向前行進了一會兒,,手執(zhí)金蘸斧的先鋒大將緊緊攥住了馬韁,,復又松開,,來回幾次后,終于用著微不可察的聲音悄悄開口了,。
“朱仝兄弟,,說句實話,你覺得宋公明這人如何,?”
朱仝左右看看,,騎馬貼近,冷聲道:“莫要忘了,,你我二人是如何上的逐鹿山,?!?p> “心中可曾有愧?”
紅面長須的‘美髯公’咬了咬牙,,怒火胸中燃起,,想起那莊子里,滄州府小衙內(nèi)被殺一幕,,莊子里一片焚燒瓦礫的慘景,,他心中那份念頭越來越強烈了。
“那么小的孩子啊……朱仝叔叔馬上就能為你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