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嘴家丁語氣中帶著一股不屑和濃濃的自豪,,但陳唱和水靈兒真笑不出聲來,。
他們才剛剛進(jìn)城一個時辰而已,這就被婁家的人知道了?
而且還順藤摸瓜跟到了這偏僻的小飯鋪之中,,當(dāng)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陳唱頓時猶如五雷轟頂,,這主動向婁大小姐坦白,,和被動被抓那完全是兩個概念。
如此,,怕是之前那準(zhǔn)備好的說辭全然都用不上了,。
如今,婁少康并未指明他和水靈兒便是要找的那對男女,,足以說明婁家的人并不認(rèn)識他們,。
他暗暗叮囑自己絕對不能亂,要沉住氣,,見機(jī)行事,。
那大嘴家丁話音剛落,臉上自豪的表情尚未退去,,便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婁少康一個大耳光,登時臉頰紅腫,,五指山清晰可見,。
家里的丑事都被這破嘴家丁抖摟了底兒掉,婁少康早就火冒三丈,,指著那家丁的鼻子大罵:“豬一樣的蠢貨,,老子今天真是出門沒帶黃歷,怎么帶了你這么一個蠢貨,?”
“若你再要多嘴聒噪,,老子就命人把你的臭嘴縫上,!還有你們,有一個算一個,,沒查清之前,,一個都不準(zhǔn)走!誰敢走,,老子就打斷他的狗腿,!”
那大嘴家丁捂著腮幫子低著頭,自然是不敢言語,。
店家和食客們見這婁少康如此的蠻橫霸道,,只能是黯然搖頭。
婁家的下人正在飯鋪中逐屋翻箱倒柜搜查,,弄得到處雞飛狗跳,。
李掌柜愁容滿面,臉上的表情的猶如吃了苦瓜一樣,,不住地唉聲嘆氣,。
不少食客們是在婁家的商隊走后才進(jìn)來的,并未見到那一男一女,,而陳唱和水靈兒雖然在眼前,,但人家也并未往這方面想,他們二人真的是那所謂的奸夫淫婦,,婁家人如何認(rèn)不出,?
這時,婁少康勾勾手將李掌柜和小二叫了過去問道:“之前可有一男一女到你們飯鋪之中,?”
李掌柜認(rèn)真地想了想:“回郎君的話,,的確有一對兒男女在小店用過飯,但是他們不久前便匆匆離開了,,當(dāng)時客人很多,,小的并未多加注意?!?p> 他說的俱是實情,。
倒是那小二的記性甚好,將二人的外貌描述了一番,,婁少康聽了之后下巴上的肥肉都突突直顫,,連連點(diǎn)頭:“不錯,想必就是這對兒狗男女,!”
隨后他陰陽怪氣地對李掌柜道:“我看你簡直是利欲熏心,,什么人都敢往里請,什么人的生意都敢做,?”
李掌柜面紅耳赤,,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道:“您這么說你可真是冤枉小老兒了,。方才便是貴府上的商隊來到了小店,數(shù)十口子人呢,,小老兒和伙計忙的腳不沾地,,實在是無法一一細(xì)查?!?p> 陳唱暗自松口氣,,看來要找的并不他們,而是方才那那一隊黏黏糊糊的男女,。
害得他白白地出了一身冷汗,。
轉(zhuǎn)念一想,婁小姐除了自己,,還跟他人有婚約,?
一女兩嫁?
還沒有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食客們當(dāng)中便有個青布襦袍的年輕人沉不住氣了,。
那人“啪”地一拍桌子,起身說道:“真是豈有此理,,你婁家雖然富甲一方,,但并非官府,有何理由禁錮我等,?”
“難道你們要找的人一天找不到,,本郎君就要在此地跟你們耗費(fèi)時間不成?”
說罷拂袖而起,,舉步就要出店,。
此人剛剛走到店門口,兩名面向兇惡的家丁一左一右攔住去出路,,冷聲喝道:“大膽,,你也不看看這是在誰的面前,豈有你在此撒潑,?未征得我家郎君的同意,,任何人不得離開!”
“狗奴才,,你算什么東西,?”
青布襦袍的少年劍眉一挑,嘴角帶著冷笑,,“本郎君走南闖北這么多的地方,還從未見過如此強(qiáng)橫霸道之人,。這江陵地面上,,本公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莫說是你們姓婁一介商賈了,,便是這后梁的小朝廷也奈何不了我,。”
眾人見他出口比之婁少康更加狂妄,,全然不將朝廷放在眼中,,頓時一陣騷動。
李掌柜掃了他一眼,,只見這少年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年紀(jì),,穿著一件青布襦袍,頭上戴著普通的白綸巾,,足下蹬著一雙半新不舊的麻履,,絲毫不像世家公子的打扮。
而且他的身邊竟然連一個下人都沒有,,這做派就更不像世家公子了,。
以貌取人、看人下菜在任何時代都是常態(tài),。
那兩個家丁看著他模樣,,頓時冷笑連連,口氣挺大的啊,,竟然連朝廷也敢藐視,。
不過,這種說大話的人他們見得多了,,哪次不是一頓拳頭上去就原形畢露了,。
婁少康自然是不屑和這個年輕人直接對話的,如此那是辱沒身份,。
陳唱在一旁冷眼旁觀,,卻是瞧出了不同。
那少年雖然口出狂言,,但臉上表情絲毫并沒有矯揉造作之感,,眼神中也無任何的心虛。
要知道,,在這種公眾場合如此蔑視朝廷,,如果沒有一定的背景和勢力的話,那他肯定就是不想活了,。
李掌柜的自詡眼窩子并不淺,,但是聽了那年輕人一番話之后不禁膽顫心驚,此人竟然如此少不更事,難道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嗎,?
頂撞婁家倒也罷了,,還要無視朝廷,一旦事發(fā)那還了得,!
這事情畢竟是發(fā)生在他的店里的,,客人出事,他這做掌柜的也逃不了干系,,連忙上前壓低了聲音勸說,。
“這位郎君,看您有些面生,,想必是初來乍到,,聽小老兒一句勸,婁家是江陵的頂級富戶之一,,上到朝廷官府,、王侯將相中的一流人物,下到三教九流,,其勢力盤根錯節(jié),,不敢小覷?!?p> “旁的不說,,便是這朝中大員見了婁家的人都得待如上賓。你方才所言實在是,,實在是太過于托大了,。”
那少年聽了,,望了望李掌柜,,淡淡一笑:“多謝掌柜的提醒,他婁家在這江陵城中稱王稱霸,,但在本郎君的面前可就未必了,。”
李掌柜的一聽對方不聽勸,,登時叫苦不已,,苦勸道:“小郎君,這……還請……還請小郎君三思,、三思啊……”
婁少康見對方全然不將他們放在眼里,,對著那兩個家丁使了個眼色。
那兩個家丁早就等著這一刻了,,擼胳膊挽袖子上前便動起了手,。
那少年滿臉的冷笑,,對面的一個家丁一拳打來,目標(biāo)是他的胸口,,他一低頭,,自對方拳下?lián)屵M(jìn),左手向他右臂肘下拍去,。
這一拍,正好拍在麻筋兒上,,那家丁頓時齜牙咧嘴倒吸冷氣,。
另一個家丁見同伴吃了虧,大吼一聲向那少年踢出一腳,,他們兩人并不會什么功夫,,所用招數(shù)也是市井流氓抱腿扯發(fā)、箍頸撞頭的爛打,。
那少年側(cè)身一轉(zhuǎn),,順勢用手在對方的腳跟上輕輕一帶,那家丁頓時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劈叉,。
咔嚓一聲,,陳唱等人聽著都疼,那家丁嗷的一嗓子慘叫,,臉色慘白如紙,,頭上汗珠涔涔直冒。
“呦,,竟然會兩下子,!”婁少康雙手撐著矮幾,肥碩的身軀緩緩地站了起來,,單手輕輕一揮,,“來人,給我狠狠的打,!”
呼啦啦頓時圍上來四個家丁,,揮拳便打。
李掌柜的一看自己的飯鋪轉(zhuǎn)眼就要成為打斗場,,急忙上前阻攔,,卻被一個家丁猛地一推坐到了地上。
陳唱也只是想到了這少年有家勢有背景,,但未曾想到他會有這么好的身手,,了不起啊。
但見那少年忽進(jìn)忽退,,雙掌翻飛,,將周身四周護(hù)得密不透風(fēng),那幾個家丁幾次搶上,都被他的拳腳給逼了出來,。
婁少康見四人圍攻那少年一人都占不到任何的便宜,,忍不住怒火中燒,對身旁一個武師打扮的漢子道:“老三,,你去,!”
“是,郎君,!”
那叫作老三的漢子頰似刀削,,頜下胡茬鐵青,神情極為彪悍,,他是婁少康的貼身保鏢,,也是他的頭號打手。
很久以前,,老三是一個江洋大盜,,江湖道上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铮幸淮伪还俑プ£P(guān)在大牢之中判了死刑,,但他的運(yùn)氣夠好,,還沒有等到行刑的那一天,外面因兵禍便亂成了一團(tuán),,大牢也塌了,。
他拖著被房梁壓斷的一條腿和死囚們拼死逃了出去,恰好被婁家家主婁作成所救,。
那時天下大亂,,戶籍制度更是亂得一塌糊涂,婁家并未費(fèi)什么事便將他的身份洗白了,,此后他便一直追隨婁家,,當(dāng)起了護(hù)院保鏢。
四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家丁閃在了一旁,,那少年打得正是興起,,見忽然來了一個壯漢,絲毫沒有畏懼,,反而是搶身上前,,一掌向著老三的前胸打來。
老三斜身一閃,,避過了他這一掌,,右臂探出,身子縱起,,抓住了他背心,,順手一甩,,將他摔了出去,登時一張桌子便被砸得四分五裂散了架,。
李掌柜的捶胸頓足,,那些被揍的家丁頓時揚(yáng)眉吐氣大叫:“好,摔得好,,摔得好,!”
婁少康面露得意之色,關(guān)鍵時刻,,還是得派老三出馬才行,。
陳唱見少年這下子被摔得不輕,很是為他捏了一把汗,,但見這少年雖然悶哼一聲,但仍是掙扎著站起身來,,臉色漲紅如血,,眼神中透出倔強(qiáng)不屈之色。
老三長嘯一聲,,縱身躍來,,雙足尚未落地,揮掌已經(jīng)向少年打去,。
那少年倒也了得,,見招拆招,老三的一連七八招厲害招數(shù),,都給他擋了回來,。
老三的拳腳越來越快,突然間一招雙峰貫耳向著少年的兩側(cè)太陽穴打去,。
少年揮手豎擋,,不料老三這一招乃是虛招,手腕一翻,,雙拳擊向那少年的兩肋,。
少年招式用老,登時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