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亮呆呆地立在原地,,瞳孔大張,,嘴也半張著,他顯然沒料到吳徽鈺會直接說出“離婚”兩個字,。吳徽鈺的話言猶在耳,,但他怕自己聽錯了,,還是要確認一遍,,問她:“你說離婚?”
吳徽鈺不想再說第二遍,,抬腳往房間走,,邊走邊說:“具體事情明天再談?!?p> “我不同意,!”趙子亮幾乎是用吼的。
“那就法庭見,?!?p> 吳徽鈺把趙子亮撂在身后,重重地關(guān)上門,,還沒來得及反鎖,,趙子亮就開門進來,先她一步坐到床上,,沉著臉看她,,“你發(fā)什么瘋?”
吳徽鈺早料到趙子亮不會同意,,他是個要強的人,,就算離婚,那這件事也必須得由他來提,。
“我現(xiàn)在就給她打電話,,和她斷了?!壁w子亮言簡意賅,。
吳徽鈺不吭聲,抱臂,往衣柜上一倚,,看他表演,。
趙子亮撥了兩個數(shù)字,突然神色變得極其痛苦,,猛地抓頭發(fā),,叫道:“他媽的那女人想干什么!”
突然起身抱住吳徽鈺,,道:“我是一時沖動,,老婆,你原諒我好不好,?”
吳徽鈺像個雕塑似的,,一動不動,靜靜地看他表演,,趙子亮似乎也覺得自己表現(xiàn)得有些夸張,,緩緩地放開了她,感到難為情,,但是仍在懇求:
“老婆,,那時我是著了她的道了,明天,,明天我當面跟她說清楚,!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的,行嗎,?”
“她懷孕了,,怎么說清楚?”
吳徽鈺眼皮一抬,,不疾不徐地道:“別自欺欺人了,,從你背叛我、背叛兒子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jīng)做出選擇了,。”
“媽的屁選擇,!我不離婚,!”
“沒得商量?!?p> “那時我們不還沒結(jié)婚嗎,?再說了,我就是一時沖動,,章海他老婆不也原諒他了,?你就不能大度點,?”趙子亮爭辯。
吳徽鈺變了臉色,,“那時我懷了你的孩子,,可你媽死活不讓我進門,這種時候你還背叛我,,你還有沒有人性,?”
“我……”
趙子亮還要說話,吳徽鈺手臂一抬,,頭搖得像撥浪鼓,,“行了,再翻舊賬沒意義,,離婚吧,。”
“我不離,!”趙子亮堅決拒絕,。
“那行,法庭見吧,?!?p> 吳徽鈺又搬出法院,,趙子亮軟下來,,求她:“非要鬧到這一步嗎?分居,,暫時分居行不行,?”
吳徽鈺覺得好笑,給你們騰地方,,然后繼續(xù)被你們羞辱,?
“不行?!眳腔这曇Ьo不放,。
趙子亮見狀,安靜了幾秒后突然換了副嘴臉,,豪橫起來,,“我就是不同意,你也沒辦法,,這房子我也不搬,,你別想把我掃地出門。你不是說我出軌蘇慕明嗎,,那我告訴你,,不止她,,還有張慕明、李慕明,,數(shù)不清,!”
吳徽鈺啞然,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招,,忍不住扶額,,趙子亮得寸進尺,沖她叫囂:“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沒工作沒收入,,法院要判,暉暉的撫養(yǎng)權(quán)你也拿不到,!”
這倒是,,吳徽鈺不由驚愕,定睛看趙子亮,,覺得他變得極其陌生,。
“你在威脅我?”吳徽鈺顫顫地問,。
“我也不想這樣,。”
趙子亮上來要抱她,,被吳徽鈺一個凌厲的,、帶著嫌棄的眼神勸退,他后退兩步,,投降,,“好好好,我不碰你,?!?p> “老婆,你不就介意她懷了我的孩子嗎,?行,,我讓她打掉,然后我跟她分手,,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就像以前一樣,行嗎,?”
真是三觀盡毀,!
吳徽鈺覺得惡心,她壓抑著怒火,,沖他擺擺手,,“你別說了,,離婚,這事沒得商量,?!闭f完,轉(zhuǎn)身開始收拾東西,。
“暉暉呢,?你不要了?”趙子亮問,。
吳徽鈺收拾東西的手停住了,,愣了半秒,又繼續(xù),,道:“他姓趙,,是你們趙家的后代?!?p> 說這話時她的心在滴血,,那是她懷胎十月、疼了兩天兩夜生下來的兒子,,她怎么舍得不要,?只是她確定趙子亮不可能那么爽快離婚,那么在這段時間她就可以找份工作,,只要有收入,,那贏得撫養(yǎng)權(quán)的幾率就很大。
吳徽鈺拉著個小行李箱,,趙子亮跟她走到門口,,故作輕松地說:“你要想出去住兩天也成,,外頭比家里安靜,。這個不帶?”
趙子亮指著玄關(guān)上的購物袋,,那里面是吳徽鈺白天買的內(nèi)衣,,此刻再看極具諷刺意味。
“扔了吧,?!眳腔这暫莺莸氐馈?p> 出了小區(qū),,吳徽鈺就給薛琴琴打電話,,來龍去脈沒說,只讓她給她打兩千塊錢,,再幫她把暉暉送過來,。薛琴琴嘟囔了什么沒聽清,,電話里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徽鈺姐你好,,我是程乾,。”
吳徽鈺“哦”了一聲,,問他:“琴琴跟你在一起,?”
程乾道:“嗯,她喝了點酒,?!?p> “她好端端的喝酒干什么?”
“她……心情不好,?!?p> 吳徽鈺覺得表妹在胡鬧,她們表姊妹倆,,她是千杯不醉,,薛琴琴是一杯就倒,可她偏偏總是躍躍欲試,,一醉就抱著人哭個不停,,好像人生無常,處處是玩笑,。
“那你照顧好她,。”吳徽鈺交代,。
“一定,。”程乾道,。
吳徽鈺掛了電話,,猜測大概是情侶之間鬧了不愉快,程乾她見過,,老實憨厚,,多半是薛琴琴在作妖,她那個大小姐脾氣和刀子嘴,,沒幾個男人能受得了,。
不過也不一定,,琴琴雖然脾氣不好,,但簡單純粹、心眼實,,是她受欺負了也不一定,。男人這種生物天性善變,,婚前和婚后兩個樣,趙子亮就是個例子,,程乾大概也跑不了,。
吳徽鈺坐到出租車上,就開始回憶之前和趙子亮的種種,,想當年他也的確是少年志氣,、意氣風發(fā),他身上的少年氣是最令她著迷的地方,,仿佛什么困難都不在話下,,隨時可以放棄一切重新開始,而這正是她最欠缺的,。她表面看著風風火火,,其實是外強中干,拿得起放不下,,脆弱不堪,。
趙子亮猶如龍卷風,一下子闖入了她的心里,,她毫無保留地愛上了他,,甘愿為他赴湯蹈火。戀愛三年,,為他打過兩個孩子,,暉暉是他自愿收心了才留下的,她還以為他真的收心了,,可沒想到,,到最終恰恰是她最愛的少年氣害了她,他其實一直沒長大,,夫妻關(guān)系里,,她不是妻子,而是老媽子,。
吳徽鈺靠在座椅上,,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有種青春錯付的感覺,,心臟隱隱作痛,一半是為了兒子,,一半是為了自己,。
車在悅城小區(qū)門口停下,吳徽鈺遠遠地已經(jīng)看到了母親和許叔在等,,暉暉趴在母親的肩頭,,大概已經(jīng)睡著了,。
吳徽鈺下車,快步往母親那兒走,,薛宇芳迎上來,,道:“慢點走,我們又沒跑,?!?p> “媽?!?p> 吳徽鈺喊了母親一聲,,不知怎的,看到她時覺得特想哭,,可是許叔也在,,必須把眼淚咽回去。
“許叔,?!眳腔这曈纸辛嗽S佑平一聲。
“徽鈺來啦,?”
許佑平應了一聲,,沒再多說。他本就沉默寡言,,吳徽鈺了解,,可也得寒暄,“嗯,,我來接暉暉,。”
“給我吧,?!眳腔这晱哪赣H懷里抱過孩子,道:“那我走了啊,?!?p>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毖τ罘嫉?。
吳徽鈺“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剛走兩步,薛宇芳就叫住她,,三兩步上前來,,小聲地問她:“和暉暉他爸沒鬧矛盾吧?”
“沒有,,好著呢,。”吳徽鈺答得很快,,自己都覺得心虛,。
薛宇芳定睛看了她兩眼,這才道:“兩個人好好的啊,,有不痛快就朝孩子身上看看,,能忍就忍過去,,女人要想過得好,,得靠忍?!?p> 吳徽鈺“嗯”了一聲,,心里酸酸的,這時司機適時的按了兩下喇叭,,薛宇芳抬手揮了揮,“去吧,,記住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