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命案
隨著柳鶯姑娘出了上聯(lián),,并有婢女從屏風背后將上聯(lián)展示給眾學子,。
“柳鶯姑娘這一聯(lián),,不好對啊?!?p> 學子們面露難色,。
不過他們心里也清楚,倘若將這一聯(lián)對上,,必定會引來柳鶯姑娘的親睞,。
凌子進手指輕點在桌子上,似乎有了眉目,。
“柳鶯姑娘,,你看我這下聯(lián)如何?”
他在紙上寫下一聯(lián),讓婢子遞了進去,。
屏風后面,,柳鶯姑娘將其念出點評道:“凌公子的下聯(lián)對仗雖有些許瑕疵,但仍是佳對,?!?p> 一首曲子即將彈罷,在場唯有凌子進勉強對出,。
“李兄,,這下聯(lián)你可能對出?”
紀墨低聲對李玄說道:“你看凌子進這小人得志的樣子,,實在讓人不爽,。”
恰在此時,,凌子進也看向李玄這一桌。
“紀公子,,你可是被評為大秦四公子呀,,擅長詩道,這對對子對你來說想必是沒問題吧,?”
他手中折扇一展,,頗有些譏諷道:“總有些人吶,拿著什么阿貓阿狗的榜單自恃甚高,,什么大秦四公子,,若不是仗著家世,說出去都能讓人笑掉大牙,?!?p> 嗯?
李玄眉頭一挑,。
你們倆爭風吃醋就罷了,,這怎么還把我也給罵進去了?
他也是四公子之一,,雖然李玄對這種榜單排名的不在意,,可這凌子進這般說話,無疑就是要落他的名了,。
“不過區(qū)區(qū)疊字通假對罷了,,這有何難?”
李玄站起身來,,看向屏風方向道:“柳鶯姑娘,,方才我聽這位凌公子的下聯(lián),屬實是有些粗糙,不知道我這一聯(lián)可能合姑娘心意,?”
“姑娘上聯(lián)是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在下對的下聯(lián)是浮云長長長長長長長消,?!?p> “妙啊,!”
其余學子看向李玄以文氣寫在空中的下聯(lián),,當即引動滿堂喝彩。
李玄此聯(lián),,不管從哪方面看都比凌子進對的好數(shù)倍,,這兩聯(lián)完全是天生一對。
屏風后面,,柳鶯姑娘的曲聲消散,。
她從后面走了出來。
看到柳鶯姑娘,,所有人恍如眼前一亮,。
丹唇外朗,皓齒內鮮,,一席淡綠色羅衫披在身上,,給人一種柔弱之感,讓人忍不住想去憐惜,。
生在這風塵場所,,偏偏這柳鶯姑娘的身上又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
“敢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許七安,?!?p> 李玄淡然一笑。
“許公子大才,?!?p> 柳鶯徑直走到他這一桌。
“奴家敬許公子,?!?p> 看到這副景色,在場學子,,尤其是凌子進更是心頭冒火,。
本想著這輪自己是穩(wěn)贏了,結果被人截胡,他冷哼一聲道:“柳鶯姑娘,,這對對子一直玩下去也實屬無趣,。”
“凌公子說的是,,既然這樣,,那接下來就以詩詞進行?!?p> “另外,。”
柳鶯后到屏風后,,令人將屏風撤去,,繼續(xù)說道:“若是哪位公子能做出讓柳鶯滿意的佳作,今晚奴家便是你的人了,?!?p> 此言一出,學子們瞬間就熱血沸騰了,。
柳鶯姑娘這是要接恩客了,!
“柳鶯姑娘,快些定題吧,!”
下方學子中有人高呼,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公子莫急,。”
柳鶯莞爾一笑,,輕聲道:“奴家是風塵中人,,才疏學淺,雖愛詩詞,,奈何做不出一首能夠留名的佳作,,故而勞煩諸位公子所作中帶上奴家姓名,可好,?”
柳鶯,。
李玄也下意識的思索起來。
他的腦海中頓時就出現(xiàn)了相關的詩詞,。
一旁,,紀墨眉頭緊皺。
詩中要帶有柳鶯二字,,無疑是限制太大,。
這些日做的詩用不上了。
紀墨心中暗嘆一聲。
這么短的時間內,,想做出一首上乘佳作,,還要有柳鶯二字,只怕是大學士都沒這等才學,。
就算自己能做出來,,倉促之下,估計也是不堪入目,,徒惹人笑料,。
不對……
在場有一人或許能做出來。
紀墨看向李玄,。
“你看我作甚,?”
“我可是正經讀書人?!?p> “誰不是,?”
紀墨說道:“李兄你詩才驚人,若是能在此做出一首佳作,,對你才名也有益處,,秋闈在即,早日晉升才子文位,,如此才能完成科舉,。”
嘿,,你們這些讀書人吶,。
干什么都會給自己找個好由頭來。
李玄很是佩服,。
“柳鶯姑娘既然說出這番話來,,想必是教坊司給她的期限也快到了,就算今日學子場沒人能作出一首好詩來,,明日后日她也會陪其他客人,。”
教坊司養(yǎng)著這些姑娘,,可不是真的讓她們一直立牌坊的,。
李玄了然。
他也不是柳下惠,。
來都來了,,不干點什么豈不是禽獸都不如了。
“柳鶯姑娘,,在下想到一詞,?!?p> 李玄也不矯情。
“自春來,,慘綠瞅紅,,芳心是事可可。
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
暖酥消,、膩云亸,,終日厭厭倦梳裹。
無那,,恨薄情一去,,音書無個。
早知恁么,,悔當初,,不把雕鞍鎖。
向雞窗,,只與蠻箋象管,,拘束教吟課。
鎮(zhèn)相隨,,莫拋躲,,針線閑人、拈伴伊坐,。
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度,。”
此詞一出,,臺上的柳鶯面色慘淡,,兩行淚水禁不住的往下滴落。
彈奏的琵琶也應聲弦斷,!
李玄作完這一詞,,眾學子皆是莫不做聲。
在李玄站起來之前,,他們心中都是帶著嗤笑的,。
柳鶯姑娘素有詩詞雙絕的稱號,本事是官宦子女,,自由苦讀詩書,,一般的詩詞根本無法讓其側目,。
可李玄這一首詞,莫說是柳鶯,,便是他們聽了也都心頭悲切,。
小樣,還鎮(zhèn)不住你們,?
李玄起身的時候,,凌子進臉上的不屑一覽無余,可眼下的他面色緊繃,,顯然是心中服氣,,但又拉不下面子。
這首詞出自柳三變之手,。
這位大佬可是憑著自己才學,,白嫖了大宋的青樓。
而方才李玄所吟誦的,,在柳詠的著作中也屬上上品,。
更關鍵的,它還十分契合柳鶯的身世經歷,。
一首詞罷,,文氣如泉涌,眾人皆是沉浸在莫名的悲切中,,臺上的柳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
直到有婢子過來,將李玄請入內院,,諸位學子才清醒過來,。
……
臥室內,浴桶中已經放好了熱水,,由四面屏風擋住,。
中間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李玄被婢子帶到門口,,示意他自己進去,。
咳咳。
前世今生,,這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李玄雞動的同時,也帶著一絲緊張,。
“柳鶯姑娘,。”
他走進房內,,婢子將房門給帶好,。
不知道接下來的步驟是什么,,李玄只能輕聲喚了一句。
屏風內,,柳鶯姑娘走了出來,。
頭發(fā)濕漉,披著薄紗,,若隱若現(xiàn),。
李玄頓時口干舌燥。
“噗嗤……”
柳鶯姑娘看見這一幕,,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不由的掩嘴笑了起來。
“許公子,,等下可要憐惜奴家呢……”
這一夜,,柳鶯姑娘房內搖晃動靜一夜未停。
……
書中自有顏如玉,,古人誠不我欺,。
次日,李玄從夢中醒來,。
他的身旁,,柳鶯姑娘的手腳搭在他身上,白的晃眼,。
李玄小心翼翼的將她手腳拿開,。
得益于體內文氣星宮,讀書人的體魄比起常人可是要健碩的很,。
李玄雖說只是儒生文位,,但一夜折騰對他也沒有造成多大的損耗。
他悄然離開教坊司,。
日上三竿,,柳鶯的婢子們見自家姑娘還沒起來,便進來查看,。
“那位許公子可真是生猛,,昨夜姑娘的喊聲奴婢都聽到了呢?!?p> 小翠走進房間,她和柳鶯姑娘情同姐妹,,所以說話時也沒顧慮太多,,只不過一進來,她便聞到一股血腥味,。
“??!”
當小翠看到床上的情形,忍不住慘叫起來,,聲音中帶著極其驚恐的情緒,。
她這一聲慘叫,頓時讓教坊司生起了軒然大波,。
……
教坊司里外已經被封鎖,,在場的客人都被暫時扣住。
劉捕頭從柳鶯的房間中出來,,臉上帶著不忍,。
死狀凄慘。
柳鶯姑娘的心臟位置被挖出了一個大洞,,五臟六腑皆空,,看模樣是被妖蠻生生剝開生吞。
“昨夜是何人在此過夜,?”
劉捕頭看著一旁瑟瑟發(fā)抖的小翠等人,,出言問道。
“是……許七安許公子,?!?p> 小翠等人什么時候遇到過這種事情,一個個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打著哆嗦,。
看她們被嚇得不輕,劉捕頭皺了皺眉眉,,吩咐手下人將她們帶到別處審問,。
“大人,您可一定要查出真相啊,,可不能讓柳鶯姑娘死不瞑目啊,。”
林媽媽在劉捕頭旁哭哭啼啼,。
柳鶯是教坊司花魁之一,,這才接了一次客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對教坊司而言可是極大的損失,。
“這個叫許七安的是誰,?”
“他……聽婢子說,他一早就離開了教坊司,?!?p> 林媽媽像是明白了什么:“大人,這個許七安一定是妖蠻所化,,您可一定要將他給抓住啊,?!?p> “對了,這許七安是和紀墨紀公子一起來的,?!?p> 林媽媽囁嚅著說道。
“紀公子,?”
劉捕頭心中泛起了嘀咕,。
這可是紀尚書的公子,能和他同行的,,又豈會是普通學子,?
劉捕頭心里嘆了口氣:“紀公子在哪里?”
……
“許七安,,妖蠻,?”
紀墨從姑娘房間里出來,聽到劉捕頭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一派胡言,,這許七安他可是……”
紀墨話說到一半,斜了一眼帶劉捕頭過來的林媽媽,。
她很識趣退出房間,,將房門帶好。
“劉捕頭,,這許七安實名李玄,,他怎么可能是妖蠻?”
紀墨冷哼一聲,。
“李玄……,?”
劉捕頭念叨一句,覺得頭都大了,。
別看李玄是罪臣之后,,被貶為庶民。
但在大秦,,所有人可以說李長風謀逆,,李玄有罪,但不能說李玄是妖蠻,。
他是長公主的兒子,。
李長風謀逆,被剝奪了一切爵位官職,,但長公主的名分卻是一直都在的,。
若非她自己撞死在金鑾殿,以陛下和長公主的感情,李長風謀逆根本不會影響到她,。
李玄體內流淌的著的一半皇室血脈,說他是妖蠻,,豈不是說陛下也是妖蠻,?
“這可麻煩了啊?!?p> 劉捕頭心里無奈的很,。
“這案子,長樂郡府怕是審理不了了,?!?p> 將此案有關的人詢問了一遍后,劉捕頭便帶人匆匆離開,。
李玄的身份微妙,,必須要上報大理寺,由他們接手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