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買賣挨著,，周爺帶著人到了油鹽店,，這兒一瞧,。關(guān)著門呢,。而且那個外邊兒沒鎖,，要說外邊兒掛著鎖,，可能人出去了門關(guān)著,。
“家里有人嗎,？開門哪,？”
叫了幾聲,，沒人答應(yīng)，后面伙計差人過來,，周爺點(diǎn)點(diǎn)頭,。
官差辦案還管那個，見沒人應(yīng)聲,，哐,！哐！兩腳,，門就開了,。踹開門，伙計在后邊周爺先進(jìn)來,。這是規(guī)矩,，周爺是仵作，他得先進(jìn)來,。
進(jìn)來了,。一陣酸味撲鼻而來，好大的醋味兒,。周爺?shù)皖^一看,，這地上有腳印。蹲下來仔細(xì)一聞,，就好像這個腳,，踩了醋或者是醬油之類的東西跟地上。這腳印兒從哪兒來呢,，是從這么走啊,，你如果往里頭倒就進(jìn)后院兒了。
就捋著腳印往前走,，這兒有一門,，進(jìn)后院。把門推開,。
一進(jìn)后院,，就看見靠近院墻這兒幾排的大缸，都有半人高,。周爺進(jìn)來這兒瞧瞧,，那兒看看，循著腳印就奔著醋缸這兒來了,，兩步走到跟前,，拿眼一打，就看到有一口缸,，與眾不同,。怎么呢,？那口缸邊緣地上一圈兒，都有醋溢出來的痕跡,。
周爺看了看缸：
“張頭,！”
“在呢！周爺您吩咐,?！?p> “讓弟兄們分幾個人上水鋪那兒看著?！?p> “看著,？”
“對，看著掌柜的,，別讓他走,。”
出去幾個去水鋪了,。
“你們幾個上門口瞧瞧,，別讓老百姓過來?！?p> “哎,！好嘞！”
“張頭,，你去屋里看看,。”
人都安排好了,，周爺就奔著那個醋壇子來了,。這上頭都有蓋，把蓋子掀開,，就站著看,。
身背后張頭兒來了。
“周爺,，這屋里沒東西啊,?！?p> “知道,。你把這死尸撈出來?！?p> 張頭回頭照著門口一喊：
“哥幾個,，都過來！”
外邊兒站著的幾個伙計,，全進(jìn)來了,。
張頭一指：
“你胳膊最長,，你夠！”
“我害怕,！”
“你大小伙子怕什么,？”
“你們幾個，一起幫忙弄出來,?！?p> 幾個人合力將醋里泡的這具死尸，拉出來了,，扔地上,。一具男尸，無有人頭,。
又沒腦袋,。
周爺看了看死尸，看了看醋缸,。在邊上找了根棍,，竹棍兒。拿過去攪這個醋缸,。一個,，兩個，三個…就這一排,?？熳叩筋^，倒數(shù)第二口,，剛把蓋兒一掀,。這棍兒沒放下去。
“張頭,，來吧,！繼續(xù)，里面漂著呢”
“死尸嗎,？”
“不完整,，來看看來吧?！?p> “我的天吶,，好，這是一缸人頭啊,，多少個,？”
“你們誰來？”
眾人一指胳膊長的那個：
“你胳膊長,，你去,?！?p> “我去？不去,！不去,！”
“那什么，周爺,，您看我們把缸推倒了,，倒出來行不行？”
也不等周爺開口,，幾個伙計合力把缸就給推倒了,，倒出來好幾個人頭啊,！眾人很開心,，為什么？快破案了,。
“這回行了,，案子要破了，咱們頭還得往上提提,?！?p> 周爺搖搖頭：
“先別急，也別說這話,，你得對得上,，看哪個跟哪個對的上，而且看看誰跟誰死法不一樣,。你看,。你看這倆人頭了嗎，這個這倆比這幾個慘,?！?p> “不是都一樣的人頭嗎？這個有什么慘的,？”
“你看看那幾個脖子上切的,，再看這兩個脖子上的。明顯不對,?！?p> “有什么說法嗎？”
“這說明這人殺人的技術(shù)不嫻熟,，或者他的器具不鋒利,，又或者他殺人的時候啊，他跟別人有不一樣的習(xí)慣動作,?！?p> “吶，周爺,，咱們怎么辦呢,？”
“上水鋪要點(diǎn)水，去要點(diǎn)兒清水,，再沖一下,，認(rèn)認(rèn)是誰?！?p> 轉(zhuǎn)身就奔水鋪,，王掌柜跟屋正坐著呢，手里拿著杯子,。其實(shí)也不渴,，但是嘴很干。正琢磨事兒呢,。外面來了幾個差人：
“王掌柜,，給打點(diǎn)水，油鹽店發(fā)現(xiàn)好幾個人頭,，要沖一下,。”
王掌柜一聽,，手一抖,，把杯就扔了。
“趕快,，趕快,。伙計給打水,。這…這出人命了?。∵@是怎么話說的,?！?p> 打水出來，奔油鹽店,。門口兒老百姓都滿了呀,，一街兩巷都是人，怎么呢,，這玩意兒還不快嗎,，有一個人一喊全知道了啊，老百姓有這個愛好好看熱鬧。
人進(jìn)不去,，都在門口堵著,，有幾個伙計，差人維持秩序,。
王掌柜帶著伙計拎著水,，跟在差人后面進(jìn)來，一進(jìn)來王掌柜就開始哭：
“哎呀,！寇掌柜的,，你怎么就死了呢？是誰那么狠心??！有什么仇，什么怨??！”
周爺一回頭：
“哪個是他？”
“哎,！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他死了呢,？”
“對啊，這個…”
心說我可說早了,。
“唉呀,！我不是看店里出這么大的事，寇掌柜也沒出來,，我不是想著遠(yuǎn)親不如近鄰嗎,？”
“那他就不能出去嗎？”
“這…啊…這個…我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 ?p> 周爺一指王掌柜說了聲：
“捆上他,！”
就看這幾位,，鎖鏈一抖，嘩?嘎嘣,。就把這王掌柜給鎖上了,。
“冤枉啊,！大人,，我什么都沒干,，憑什么拿我？”
周爺笑了：
“別急,，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上水鋪那邊兒搜去吧,。一幫人呼啦超一下子,，就奔水鋪這邊,。找吧,，這屋搜內(nèi)屋找。
找到一個廢井,，里邊兒有一具死尸,。沒有人頭，撈出來,。
“王掌柜,？這個是誰？”
“不知道??！這誰呀，真是的,，怎么會在我家,？”
旁邊的伙計一看：
“媽呦，好家伙嘞,，掌柜的殺人嘞,。”
將兩人摁住了,，屋里屋外,。周爺這兒看，那兒看,。
“哪兒去了,？沒了？難道扔了,？”
找來找去,，最后找到柴房的柴火上，放著一把砍柴的刀,，周爺過去了,。
拿起刀，看了看刀口,，想了想人頭脖子上的痕跡,。點(diǎn)點(diǎn)頭：
“先把人都帶回去吧。這兩家店先封了，誰都不允許進(jìn)來,！”
周爺在回去的路上就在想,，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七具尸體了,，但是人頭才有六個,。況且這個尸體和人頭有幾具還是對不上賬。現(xiàn)在情況,，七條人命,，卻只有六個腦袋。
還有一個腦袋哪兒去了,？
還有一個腦袋也被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的不是一個，而是兩個,。是誰發(fā)現(xiàn)的呢,？
前文講過一個人，王小琪,，說他窮的已經(jīng)過不下去了,，四處找朋友接濟(jì)，找到馬三,，馬三那會一腦門官司,，就沒管他。
他也是實(shí)在活不下去了,，就想著到馬三家里先蹭一頓,，他知道馬三家在西直門外，就去了,，,。
到了馬三家，叫了幾聲,，沒人答應(yīng),，王小琪心里就開始打這個歪主意了。
“家里沒人,，我進(jìn)去弄點(diǎn)東西,，當(dāng)?shù)簦瑩Q點(diǎn)錢,，我也能多活幾天,。”
進(jìn)門,，到院子里,，王小琪樂了：
“生哥,，你這是一貧如洗，讓我怎么下手,？”
生哥,，就是馬三，馬三本名馬連生,。王小琪就叫他生哥,。
“我說你怎么不鎖門，合著確實(shí)沒啥值得人惦記的,?！?p> 王小琪記得馬三之前背過一個包袱，堂屋沒有,，他就奔著柴房來了,，到柴房轉(zhuǎn)了一圈,，就看見,，一個大包袱在地上，比他之前看到的還要大一半,。王小琪可開心了：
“哎呦,，我的好哥哥，今天借你的寶貝來應(yīng)應(yīng)急,，日后有錢了我再還你,。”
說話間,，拿起包袱就走了,，他可沒想著先打開看看。
等到馬三回家一看,，完了,，人頭沒了，他想著,，不能呆著家里,，萬一官差來了，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馬三就進(jìn)城找他大哥賈老大了,。
再說王小琪，帶著包袱也進(jìn)了城,，先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城西南角的一間破廟。
廟里供奉的是城隍爺,，具體哪一位已經(jīng)無從考究,，自從八旗入關(guān)之后,，所有前朝的一切，經(jīng)過百年時間,，也被摧毀的差不多了,。這座廟也就無人問津。
今天王小琪背著包袱進(jìn)來,，放到神像前的供桌上,，一邊說一邊打開：
“哎呦，我來看看是什么寶貝,?！?p> “哎呀媽呀！,！”
一聲驚呼,，昏倒在地，懷里還抱著這兩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