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掉落的封條
“徐大人,那個柳陳氏的房子,一夫一妻都死了,,怕是不大吉利吧?!?p> 陳羽想改變這個決定,,那房子里有個嬰煞,可他偏偏又不能對人說,,否則沒辦法解釋他為什么知曉。
聽了他的話,,徐渭哈哈大笑:“你這家伙膽子倒是挺小,,在破煞司做事,可不能畏首畏尾,,咱們干的就是死人差事,,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說法,速速去把房子收拾好,?!?p> 陳羽沒有辦法,只能遵照吩咐,,帶著銀紋短刀前往泥水巷,。
嬰煞與其他陰煞不同,它們多是在胎死腹中時產(chǎn)生,,由于尚未降生,,因此會對生者的世界產(chǎn)生極度憧憬,執(zhí)念讓它們化而為煞,。
這種陰煞被破煞司列為最高危險級別的幾種之一,,因為它們可以自行成長。
最初,,嬰煞只有胎兒模樣,,最為脆弱,此時它們往往會選擇一處陰冷地界躲避起來,,隨著時間流逝,,它們吸收左近煞氣,便會逐漸成長,,如若放任不管,,生長為兇、厲階的強悍陰煞都有可能,。
相比之下,,其他陰煞好歹需要吸取活人精魄才能獲得更強的力量,但它們一旦行兇,,就會被破煞司注意到蛛絲馬跡,。
不似嬰煞,無跡可尋,。
因此朝廷頒布法令,,嚴(yán)禁私自duo胎,,若實有必要,應(yīng)去當(dāng)?shù)仄粕匪緢髠?,由破煞人監(jiān)督,,并在事后觀察有無異常。
所以現(xiàn)在陳羽心里也不太有底,,過了這么多天,,嬰煞究竟長成什么樣子了。
最為關(guān)鍵的問題是,,由于百煞圖出世,,周遭的大量煞氣被悉數(shù)調(diào)動,他并不清楚這對那嬰煞是否會產(chǎn)生影響,。
還有個更壞的消息,,嬰煞沒有可供依附的尸身,所以往往需要依靠法器才好將其破除,,比如陳羽剛穿越時手上提的青燈,,而他沒辦法說出嬰煞的存在,也就不可能將其借出來,。
好在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具有了一境中的修為,,身體素質(zhì)極高,有百煞圖護住心神,,可不受魅惑驚嚇,,倒是有機會和那東西掰掰手腕。
來到了泥水巷附近,,這里果然名副其實,,地上都是黃土,連石板路也沒一條,,若是下起雨來,,可不就是滿街泥水嗎?
抬頭一望,,天色陰沉,,好像還真要下雨。
“動作快點,,免得淋濕了衣服,。”
忽然間,,他心思一動,,“若待會當(dāng)真與那嬰煞打起來,被人看見,,那些破煞人就會知道我有實力跟它抗衡,,說不定順藤摸瓜發(fā)現(xiàn)我的秘密,。”
“不行,,偽裝一下,。”
陳羽到街邊上,,看到個披著蓑衣,,背著魚簍往回走的男人,便花了幾個銅板將蓑衣和斗笠買了下來,,又走幾步,發(fā)現(xiàn)還有個賣飾品的攤販,,攤位上的一副面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個世界也有一種叫做儺戲的舞蹈,表演者身披各色衣裝,,戴著神話人物形象的面具,,在祭祀之時祈求平安,驅(qū)邪避害,。
陳羽現(xiàn)在手頭闊綽,,索性又買下了一副木刻歡喜相的白色面具。
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他才打聽了柳陳氏生前的住所,,然后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進了那條小巷。
腳步剛踏進巷口,,一種陰森的感覺就襲上了心頭,,此時天色雖暗,但附近一個人也沒有,,想來鄰居應(yīng)該還在為生計奔波,,尚未返家。
“正好,,速戰(zhàn)速決,。”
陳羽批上蓑衣斗笠,,將面具覆在臉上,,靠近了柳陳氏的房。
只見這是一棟在泥水巷極其常見的小院,,用籬笆草草圍出個形狀,,還煞有介事地弄了一道門,院門之上貼著左右相交的封條,。
平拱縣衙封,,神武九年五月十九,。
看到這樣的景象,陳羽反而松了一口氣,。
縣衙雖然不是破煞司衙門,,也沒有什么針對陰煞的手段,但畢竟是朝廷設(shè)立的官家機構(gòu),,出自其中的物件皆有一股威嚴(yán)之氣,,包括封條。
這種氣勢沒辦法對陰煞形成實質(zhì)的威脅,,但也能讓尋常之煞不愿靠近,,有這兩幅封條貼著,說不定那嬰煞在初生之時就受到了壓迫,,并沒有成長起來,。
或許正是由于這個原因,前面那些藍(lán)綠袖在縣城巡查時才沒能發(fā)現(xiàn)這里的嬰煞,,因為那股煞氣被封條給鎖住了,。
不過這樣一來,就產(chǎn)生了新的疑問,。
柳陳氏又不是犯人,,也未被抄家,為何縣衙要把她的住宅封住呢,?
“這幫當(dāng)官的在搞什么鬼,。”
陳羽皺起眉頭,,助跑沖刺,,翻過了籬笆墻。
盡管原因不明,,他還是輕易不想破壞縣衙設(shè)下的禁制,,所以沒有走門。
來到院中,,只見兩座平房一正一偏地坐落著,,皆是青瓦土墻木質(zhì)立柱的樣式,此時天色昏暗,,加上沒有燈火,,想到男女主人都已故去,陳羽忍不住感到有些陰森,。
仔細(xì)打量院子,,一切都還保持著柳陳氏生前的原狀,水缸里還有一半的水,,旁邊放著一張小板凳,,前面一堆木柴劈了不到一半,,斧頭隨意地扔在地上。
陳羽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柳陳氏當(dāng)日是去了桃福巷自縊而亡,,都沒打算活著了,怎么會有心情打水劈柴,?
他暫且按下疑惑,,繼續(xù)往前走,來到了正房門前,,只見其上并未像院門一樣貼著封條,,只是緊閉著,卻沒有上鎖,,輕輕一推,。
吱呀。
令人牙酸,。
陳羽已經(jīng)將銀紋短刀握在了手上,謹(jǐn)慎地跨過門檻,,進入了房間,。
由于外面的天空烏云密布,光線本就不亮,,房間里更是昏暗,,視線受到嚴(yán)重阻礙,好在房間里的東西并不多,。
陳羽逛了一圈,,除了找到更多的生活痕跡以外,沒什么特別的發(fā)現(xiàn),。
“可以確定的是,,從現(xiàn)場來看,當(dāng)時的柳陳氏并不像一個想要上吊的人,?!?p> 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有點想知道當(dāng)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讓那個女人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情,,特地?fù)Q上了一身紅衣去自掛東南枝。
好奇歸好奇,,陳羽在房間里翻看了半天也沒找到嬰煞的絲毫痕跡,,心情不由地輕松起來,也許那個那家伙因為某種原因自行夭折了,?比如說還弱小的時候就想不開去撞了院門上的封條,,來自朝廷的威嚴(yán)讓它直接魂飛魄散,?
陳羽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藏煞圖只是描述了當(dāng)日的情況,,這都過了幾天,,事情說不得又有變化了。他轉(zhuǎn)身打算離開房間,,將要跨越門檻的時候,,忽然聽到腳下傳來嘩啦一聲。
低頭一看,,是一團白紙,。
彎腰將那東西撿起來,只見上面書寫著那行熟悉的字,。
平拱縣衙封,,神武九年五月十九。